難道是她早產了?還是肚子里的孩子怎麼了?她驚慌不已,這時唯一想到能救她的人,就是商子央。
「子央?!子央——」
她忍住骯部逐漸加劇的痛楚,繼續轉身大力擂門。
「子央,孩子快出事了!子央,求你快開門,救救孩子……」
不論她怎麼敲、怎麼喊,門外就是沒有回應。
最後,體力耗盡的她絕望地趴倒在地,無助地哭泣。體內的鮮血持續流出,她的身體愈來愈冷,意識也逐漸模糊不清。
她最後的意識足——恐懼。
她很怕自己和孩子將會永遠醒不來,就此離開世上。
在意識完全喪失前,她用盡體內僅有的力量,吶喊出最後一聲呼喊︰
「子央——」
「唔……」
在客廳喝酒的商子央,眼皮逐漸沉重,頭一歪,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可是才剛睡著沒多久,他就突然驚醒,好像有人喚醒他。
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種打從心底升起的不安,令他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他立即發現,原本敲得砰咚作響的門,已經寂靜下來了。
是她敲累、睡著了?還是她已經逃出去了?
一股說不出的不安籠罩他的心頭,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臥房前,半眯著眼,模索地打開門鎖。
門開了,他探頭往里頭一瞧——沒人?!
「渝寧!」他以為她走了,酒霎時醒了大半,正想焦急地四處尋找,不經意低頭一看腳邊,這下酒意全被嚇醒了。
「渝寧——」
她下半身浴血地趴倒在門前,一動也不動。
商子央飛快沖到地身邊扶起她,驚恐地發現,她的身體好冷,難道她已經……
他顫巍巍地將手探到她鼻下好一會兒,終於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
「渝寧!」他欣喜得熱淚盈眶,幸奸她還活著!太好了!
仿佛感覺他的到來,路渝寧緩緩睜開眼,毫無生命力的雙眼,呆滯地望著他。
「子……央?」是她回光返照,看見幻影了嗎?
「是!是我!你別說話,我馬上去叫救護車!」他慌忙想起身,但她卻用僅存的微弱力量拉住他。
「先別去……好嗎?」她用盡體力,虛弱地朝他一笑。「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好!你說,我听。」她虛弱得奄奄一息的模樣,令他心疼得眼眶發紅,鼻頭發酸。
「子央,我……愛你,真的愛你……和你在一起這段日子我奸快樂……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這句話,讓商子央的淚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我也是,我也是……我相信你愛我,因為我也是如此愛你啊!」先前無論她怎麼說,他都不肯相信,但現在她生命垂危了,他才願意相信。
他的覺悟,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子央……」路渝寧听了他的話,眼中綻放出喜悅的光芒,她眼中泛著淚光,定定地望著他,像要將他的模樣永遠記住。
接著,她露出滿足的笑容,緩緩閉上眼楮……
「渝寧?渝寧?!」商子央撕心裂肺地大吼︰「渝寧——我去叫救護車,你等我——你要撐下去!我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
商子央語無倫次地嘶吼完,立即拔腿沖向客廳的電話旁,顫抖的手抓起話筒,按下三個求救的電話按鍵。
當電話迅速接通時,他哽咽地對著話筒大喊︰「我需要救護車!請你們救救我太太……」
第十章
路渝寧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趟很長遠的旅行,一直在黑暗中不斷的漂浮,身旁掠過很多光影,但她總看不清那是什麼。
她猶閉著眼,嘴角浮現一抹淺笑。
雖然她現在仍在黑暗中,但她覺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仿佛再也沒人能傷害她,那些悲傷、痛苦都已過去,現在的她是輕松自在的。
忽然,一個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上,接著是鼻上、唇上。
「你這個小懶蟲,還要賴床到什麼時候?」一道熟悉而寵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醫生說你明明已經康復了,卻一直賴床不肯清醒,你知不知道這樣令我有多擔心?」
這個聲音是……誰?她皺起眉頭,努力想著。
她覺得這個聲音很像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但她最深刻的記憶,是他生氣吼叫的模樣,所以她不敢睜開眼楮,怕一睜開眼楮,現在這個溫柔的他,就會變回那個憤怒吼叫的男人。
「你當真這麼狠心,不睜開眼看我一眼?難道孩子怎麼了,你也不管了嗎?」他的呢喃充滿了悲傷。
孩子?
路渝寧這才想到,自己孕育八個多月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她趕緊側著耳朵聆听耳畔傳來的話語,想知道關於孩子的事。
「我們的寶貝兒子已經誕生兩個月了,早產的他已經離開保溫箱,像正常的嬰兒一樣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我替他請了一個褓母,二十四小時專職照顧他。不過我還沒替他取名字,因為懷他時你受了最多苦,所以我要等你醒來之俊,親自替他命各,如果你還不趕快醒來替兒子取名字,他就要當一輩子無名氏了。」
無名氏?那怎麼可以!路渝寧慌張得想阻止。
孩子沒有名字,那要怎麼稱呼,總不能一輩子叫寶寶、女圭女圭,或是阿豬、阿牛吧?
商子央興奮地發現,她的眼球轉動變得頻繁,而眉頭也微微皺起,好似對他的話語有反應。
原來他先前說的話,她不是沒听到,只是不願回應。顯然她對關於孩子的事,反應比較激烈!
商子央忍住對孩子的吃味,繼續在她耳邊給予「刺激」。
「而且你不醒來,孩子沒有媽媽,你要他怎麼辦呢?難道要我另外娶一個來當他的媽媽嗎?」他假裝自問自答道︰「其實這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艾蓮達和江智媛都很樂意做孩子的後母,只是她們會不會善待孩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他要娶艾蓮達或江智媛為妻?
不行呀!他們絕對不會好好善待孩子的!
路渝寧急得想說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再說長夜漫漫寂寞難耐,誰來安慰我呢?唉!看來只好娶她們其中一個為妻了,否則誰來慰藉我的寂寞?」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像個不可一日無女人的大。
他要別的女人來慰藉他的寂寞?路渝寧听了好嫉妒,又怕他當真娶後母來荼毒孩子,連連眨動雙眼,努力想撐開眼皮。
見她反應愈來愈大,他知道自己下對了藥。他耐心等待了—會兒,她卻依然沒有醒來,他再給予最後的一劑猛藥——
「不過我想,她們大概無法長久容忍孩子的存在。」
沒錯!路渝寧欣慰地松了一口氣,高興他總算顧及到孩子的幸福及感受,誰知道他按下來又說︰
「好吧!為了不破壞我跟妻子的感情,一到孩子可以上學的年紀,我就立刻把他送進寄宿學校,里頭有人會照顧他,我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什麼?他要把孩子送進寄宿學校,還說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天哪!他怎能這麼殘忍?就算他們的兒子大得能夠上學,依然只是個孩子,他怎麼忍心把沒有媽媽在身旁的他,送到遙遠的寄宿學校,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
這太殘忍了!他怎能這麼做?
「我不準……我不許你娶那兩個女人……為妻……」她努力許久,終於艱難地睜開乾澀的雙眼。
然而當她睜開眼,迎接她的不是負心薄幸的臉龐,而是滿含喜悅與期待、熱淚盈眶的深情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