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她看見他受傷了,忍不住必心地問,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認識他。
男人有些怪異地瞧她一眼,然後傲慢地昂起下巴睨著她。「我的傷勢我自己會處理,不必妳費心!」
「噢!」方湄點點頭,想起還躺在樹叢里頭申吟的人,于是又問︰「對了!里頭那些人這麼壞,你要不要報警把他們抓走呢?你看,他們把你打成這樣,都見血了,真可怕!」
那些人也不想想,這可是嚴家的宴會呢,他們居然就這麼混進來動手打人,實在太目無法紀了!
「不需要。」男人冷聲阻止。「他們比我更嚴重,至少我還站得起來,他們兩個連站都站不起來。」
「可是就這麼放過他們,他們一定學不會教訓的!至少該報警把他們抓進警察局,狠狠關個幾天,以後他們就不敢再找你的麻煩了。」
「我說不需要就不需要!」男人不耐煩的白她一眼。「躺在那里的不是別人,是我的大哥和弟弟。」
這是標準兄弟鬩牆的劇碼,他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知道他一回國,父親便會將權力重心逐漸轉移給他,因而心生不悅,趁著大伙兒都在大廳里暢飲閑聊時圍堵他,想給他一點「小小」的警告,沒想到目的沒達成,反而被他打得爬不起來。
只是他自己也沒佔到多少便宜就是了,他現在這張臉,暫時是不能見人了。
「啊?」方湄傻了。「那--你們是在玩游戲嗎?」
玩游戲?他還切磋武藝咧!他的臉被打得像個豬頭,哪一點像在玩游戲?嗤,笨女人!
「是!我們玩得很開心,妳要不要也來玩玩?」嚴御恆諷刺地問。
「我……唔,不要!」看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她連忙恐懼地搖頭。
這個游戲好暴力,她才不想玩呢!
「唔……該死的疼!」他稍微動動被狠踹一腳的小腿,懷疑脛骨是不是被踢斷了?
對方不願接受她的幫助,方湄也沒辦法,而且她急著去找鄔晶遙,于是便對他說︰「抱歉,如果你不需要協助的話,那我要走了,請自己小心一點。」
說完,方湄轉身準備離去,這時嚴御恆卻喊住她。「喂!」
「咦,什麼事?」方湄疑惑地回頭看他。
「妳不是說要幫我包扎擦藥?妳走了,誰來幫我處理?」他惡聲惡氣地質問。
「可是--是你自己說不需要的。」她確定自己沒有听錯。
「現在我需要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受傷的事。」
他不想把這件兄弟鬩牆的丑聞鬧上新聞版,所以不打算到醫院敷藥,反正她已經知道他受傷的原因,他就勉強將就,由她來替他包扎。
「還不快過來扶我?」他是很想自己走,不過小腿實在疼得很,他可不想死硬強撐,最後把腿骨弄斷了。
「啊……好的!」
要是一般人被他這麼使喚,大概早就氣得扭頭而去了,管他傷得重不重?幸好方湄本來就是女僕,奴性堅強,所以不以為意,她訓練有素地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他身邊。
「來,讓我扶你吧!」她伸出手,小心地扶著他的左臂,帶領他緩緩往前走。
方湄靈敏的反應和俐落的動作,勉強換來嚴御恆認同的目光。
第二章
方湄一路扶著他走到主宅的附近,她看見門前有張情人椅,便對他說︰「如果你不想被人看見你受傷的樣子,要不要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跟主人借醫藥箱出來替你包扎。」
「不用了!直接扶我進屋去。」嚴御恆拒絕坐在路邊等她回來。
又不是乞丐!
「可是你不是說——」
「只要不從前門進去,就不會被發現。二樓的浴室里有醫藥箱,我帶你從其他的門進去。」
「可是……這樣萬一讓主人撞見了,不是很尷尬嗎?」說不定人家還會以為他們是溜上去偷東西的!
「主人?」他用怪異的眼光斜睨她。「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呃……我不知道。」
方湄皺皺俏鼻,心想;你又不是什麼大明星,我一定得認識你嗎?
「我就是主人的兒子,我叫嚴御恆。」
「啊!你是嚴家的少爺?!」也就是說他也是主人?
她居然在別人的院子里,意外救了受傷的主人?還行他竟跟自己的兄弟打架?這種情形,好像有點詭異耶!這個家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你發完呆了沒?」嚴御恆覺得自己的腳疼得快斷了,而她還傻傻站著發呆!
「啊,對不起!請你告訴我該怎麼走。」
「前面左轉有扇玻璃門,從那里進去。」
「噢。」他還真是惜字如金呀!
方湄依照他指的路,左轉之後,果然看見一扇玻璃門,她試著推了推沒有上鎖,太好了!
她趕緊扶著嚴御恆走進屋內,趁著大家都在大廳用餐閑聊時,偷偷溜上二樓。
「該死!」
嚴御恆在書房的沙發落座,拉高西裝長褲一看右腳小腿整片烏青,明天一定會黑得更厲害。
痛死了!他起碼會有一兩個禮拜不能去游泳,也不能穿短褲去打球。
「可惡,都是那兩個混蛋害的!」他再次詛咒。
他也不是好惹的角色,這筆帳,他非要「親愛」的兄長與弟弟付出代價不可!
「讓你久等,我找到醫藥箱了!」
方湄拿著剛找到的白色醫藥箱,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又輕輕地關上。
「你到哪里去找了,怎麼這麼慢?」嚴御恆—開口就沒好氣的指責。
「對不起!因為房子太大了,我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浴室在哪里。」
「別說那麼多,快替我上藥!」嚴御恆嘀咕著翹高長腿。
「好的。」方湄捧著醫藥箱,在他腳邊坐下,然後打開醫藥箱,拿出鑷子、碘酒和棉球,開始替他擦去傷口的髒污,準備等會兒包扎起來。
「痛死了!你不會輕一點?」當她用沾了碘酒的棉球,刷過嚴御恆破皮的傷處時,他痛得抽了下,隨即拉開嗓子大罵。
唉!他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大。方湄望著他橫眉豎眼的凶惡模樣,暗自在心中嘆息。不過也難怪嘛!他可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呀,這些富家千金、公子,脾氣通常都很大。
可是她家小姐也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啊!她就不會像他一樣惡形惡狀,隨意使喚人,小姐一直很體恤她的。
說到小姐,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你要是再該死的繼續發呆,我就把你從窗口丟出去!」嚴御恆生氣地大吼。
「對……對不起!」知道自己又發呆了,方湄趕緊繼續手中的動作,但是放輕了力道,免得一不小心弄疼了他,他又要哇哇大叫了。
她一逕的溫言軟語,總算讓嚴御恆良心發現,稍微收斂暴怒的脾氣。
「算了!」
方湄抬頭對他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稍微加快手上的動作。
嚴御恆眯著眼,專注凝視正小心翼翼替他上藥的她。
她並不是個漂亮的女人!他用苛刻的眼光,挑剔地打量她。
她的臉和五官都太小,身體也清瘦得很,整體看來算是清秀,但是太單薄,並不是他向來偏好的豐腴美人。但是她白白淨淨、溫溫柔柔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暢感,而且奇跡似的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方湄將他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過之後,看看時間,發現自己竟然耽擱了將近一個鐘頭!
這會兒不是她找小姐,恐怕是小姐急著到處找她了。
「我已經替你包扎好,那麼我要走了!」她焦急地起身道。
「嗯。」嚴御恆哼了聲,算是應允她離去。
她剛拉開書房的門,正要跨出去,背後突然傳來嚴御恆的聲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