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麼?小姐病了,還不快去請大夫!」
「是!」其中一位丫鬟听了,立即飛奔去請大夫。
半個時辰後,一位大夫步出孫蘭衣的閨房,面色不安的告訴孫常慶夫婦︰
「恭直口!令千金……呃……有喜了。」
城中人人都知道,孫家千金在成親當日遭人擄走,後來又被送回,這肚中孩兒只怕是……
「你說什麼?!」孫常慶不敢置信地大吼。「你說我女兒有了身孕?她還沒有出閣,哪來的身孕?」
「這……可能就要問令千金了。」大夫尷尬地回答。
孫常慶立即轉身奔入女兒的廂房,劈頭就問︰「蘭衣,你告訴爹,你肚里的孩子是誰的?」
「孩子?爹,您是說我有了孩子?!」孫蘭衣驚慌不已。
那日纏綿,竟在她肚中留下一名孩兒……
「快告訴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尉令堯那惡徒的?」
「爹……」孫蘭衣遲疑著不肯說。
「蘭衣,你快說呀!」孫蘭衣本來不願說,但在父母的不斷逼迫下,她終於輕輕點點頭。「是,肚子里的孩子,是尉令堯的。」
「那畜生——」孫常慶暴吼一聲,立即轉身往外沖。
「爹——」
孫蘭衣怕父親上尉家理論又要滋生事端,不顧自己已懷有身孕,也隨後追去。
第十章
尉令堯一早就到城中各店鋪巡視,這時他已回到尉府,正在大廳喝茶,準備稍事休憩後,到書齋批閱帳冊。
「尉令堯!」
外頭大門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接著是佣人阻攔的暍叫聲︰「等等,你要做什麼……不行,你不能進去!」
他挑起眉,正疑惑是誰前來鬧場,後來佣人急忙來通報,他才知道是孫蘭衣的父親!孫常慶找上門來了。
他來做什麼?逼他娶他的女兒嗎?尉令堯冷笑。
他不要的女人,誰也不能逼他娶,就算是他也一樣!
他放下手中的玉盞杯,冷靜地朝佣人道︰「讓他進來。」
「是。」佣人匆忙退下,片刻後,孫常慶怒氣沖沖的大步走進來。
「尉令堯,你這混帳,竟敢佔我女兒便宜!沒有明媒正娶便強奪了她的身子,你這麼做,與采花的惡賊有什麼不同?!」孫常慶暴跳如雷的質問。
「我強佔她的便宜?她是這麼告訴你的?」尉令堯撫著唇,發出低沉的笑聲,像听見什麼可笑的笑話。
「沒錯!我承認,一開始的確是我強迫了令千金,不過到後來,她可是非常熱情的歡迎我,一雙手纏得緊緊的,恨不得我永遠別離開她似的……」
「住口!」一聲嬌喝傳人,孫蘭衣裊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尉令堯看見她,臉上出現驚喜、思念、掙扎等復雜的神色。
「哈!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孫府的老爺和千金,不約而同上尉府來,該不會孫夫人也來了吧?」尉令堯故意用嘲諷,來掩飾內心真正的感受。
他輕蔑的訕笑,深深刺痛孫蘭衣的心。
「尉公子,我今天上尉府來,不是想麻煩你什麼,我只是來找我爹回去。」
孫蘭衣冷淡說完,不再看他一眼,逕自上前拉扯父親的手,軟語哀求。「爹,不必再多說了,我們回去吧!」
「他做了這麼可惡的事,還說這等可恨的話,我怎麼可能就此放過他?」孫常慶做鬼也下願放過他。
「孫老爺,你若要為了擄走令千金的事怪罪我,我無話可說,但你如果要怪我佔了令千金的便宜,那麼恕我無法認罪。畢竟她也曾與乎雲飛過從甚密,或許平雲飛也同樣享受過令千金的『熱情款待』,你只找我一人興師問罪,我可下服。」
「你這混帳!」
尉令堯惡毒的言詞,終於完全激怒了孫常慶,他不顧老邁的身軀,激動的沖上前,伸手便將一個耳刮子用力甩向尉令堯。
「爹——」
孫蘭衣不願見他們兩人發生肢體沖突,因此當父親伸手想打尉令堯耳光時,她便慌得忘了一切,直覺沖上前,想阻止父親動手。
「啊!」
孫蘭衣沒想到父親那個重重的耳光,就這麼甩在她的臉頰上,她感覺到一陣劇痛,耳朵發出嗡嗡聲響,身子旋即無力地倒向地面。
「蘭衣——」
孫常慶驚聲大吼,撲過去想接住女兒,但尉令堯的動作比他更快。
「蘭衣!」他趕在孫蘭衣倒地前一瞬間接住她。
她縴弱的身子,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頭一歪便昏了過去。
「蘭衣——」孫常慶上前拍拍女兒的臉,見她已沒有反應,他又怒又急的轉頭朝尉令堯大叫︰「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快為我女兒請個大夫來!」
尉令堯見孫蘭衣昏迷不醒︰心中也很著急,因此當孫常慶要求請大夫時,他立即毫不猶豫的喊來屬下,要他們去請大夫。
大夫診斷之後,說孫蘭衣只是因為懷孕體虛,再加上過度的刺激,才會一時承受不住昏厥過去。看過診後,他替孫蘭衣開了幾帖安胎安神的藥方,然後便提著藥箱離去。
懷孕?尉令堯怔愣著,不敢相信剛才自己听到的話。蘭衣有孕了?
是……他的孩子?
絕對是!他雖在口頭上污蔑她與平雲飛不清不白,但在內心深處,他是相信她的。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他不自覺走到床邊,凝視躺在床上的姣美女子。
他此時才發現,她好像比他上回見到時,又更瘦了些。
他忍不住伸手撫模她蒼白的臉頰。
她都沒好好吃東西嗎?尤其她還懷著孩子……
他的孩子!
尉令堯的眼中,不自覺浮現一抹溫柔與驕傲的光芒。
「你干什麼?別踫我女兒!」
孫常慶暍斥著沖過來,毫不客氣的拍開他的手。
「我——」
尉令堯正要開口,躺在床上的孫蘭衣、突然發出一聲不舒服的輕吟,恰奸打斷他的話。
「蘭衣,你醒了?」孫常慶推開尉令堯,趕到床邊焦急詢問。
「唔……爹?」
「是爹!蘭衣,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下舒服?」
「我還好。爹,這里是?」她茫然問。
孫常慶用鼻孔哼了聲,鄙夷道︰「是尉府!你好生休養,等你身子稍好,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孫蘭衣嬌弱地點點頭,或許這正是最好的結局︰就此分離,永下見!
「不過,我不會就此放過尉令堯!」孫常慶恨恨道︰「爹和刑部的余尚書是舊識,等回家後,我立即修書給余尚書,要他派人捉這混帳治罪,最好給他安個抄家滅門之罪!」
「不——」孫蘭衣听了,稍微回復紅潤的臉色再次刷白。「爹!女兒求您,千萬別這麼做!」
她不要任何人為了她遭受連累,即使是尉令堯——她也不忍見他被打人天牢治罪,更不要他被處以極刑。
她沒骨氣的承認,自己仍然在乎他!
「我的獨生愛女被人如此欺凌侮辱,叫我怎能就此算了?我非要請余尚書幫我討個公道不可!」孫常慶就是不肯罷休。
「爹!別為女兒索討什麼公道了,是女兒福分淺薄,命中注定得不到好姻緣,女兒誰也不怨,請您也別生氣了,讓我們回家去,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吧!」
女兒的忍氣吞聲,更令孫常慶氣惱不已。
「明明是這混帳對不起你,我們為什麼要認命?無論你說什麼,我定要他付出性命作為代價!」孫常慶憤然立誓。
「別——」孫蘭衣大驚失色,迅速掀開被子下床,雙腿一屈,便在孫常慶面前跪下。
「爹,請您饒恕他吧!女兒知道您很生氣,但——女兒不希望您傷害他呀!畢竟我曾真心喜歡過他……女兒懇求您,求您放過他……」她拉著父親的錦袍,聲淚俱下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