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吃呢?不合胃口嗎?」
「啊?」
林詠築抬起頭,發現剛才談得正熱絡的三個人全停下來盯著她看,不禁有些尷尬。
「噢,不!餐點很可口,可是我沒什麼胃口,可能是肚子不怎麼餓的緣故。」她趕緊編了個借口,胡亂搪塞過去。
「難怪你的身材這麼好,原來就是吃得少的緣故。」徐俐霞羨慕地打量林詠阱泛縴瘦窈窕的玲瓏曲線。
見他們母子把注意力全放在林詠築身上,梅璯蘭心中大感不是滋味,于是故意道︰「可是我想這里的消費應該不便宜吧?饒羿好意請你吃飯,你卻為了要保持身材而不吃,這樣好像有些浪費喔。」她臉上笑咪咪的,語氣也還算客氣,但這些話一從她嘴里說出口,就是令人覺得刺耳。
「梅小姐,你恐怕誤會了,我不是為了保持身材故意不吃,而是真的吃不下!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詠築受夠了梅璯蘭的不斷挑釁,立即推開椅子起身,躲進餐廳角落的洗手間里暫時喘口氣。「她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千萬不要上她的當!林詠築,你一定要忍耐……千萬不要生氣……」她對洗手間鏡子里的自己催眠,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不要受到梅璯蘭的影響。
自我催眠了片刻,待心情恢復平靜後,她才轉身步出洗手間。
一出洗手間的門,她一眼就看見饒羿站在女廁與男廁間的牆邊,像是在等她。
第五章
「總裁?」她詫異走到他面前,凝視那張她深深迷戀的俊逸面孔。
「剛才你吃得很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饒羿關心地問。
原來他是因為擔心她,才特地在這里等她!
一股暖流霎時涌上心頭,林詠築綻開美麗的笑容,輕輕搖頭柔聲道︰「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沒什麼胃口,不要緊的!」
「等會兒回去之後,記得讓那個新來的實習助理去替你買杯現榨的西瓜汁,喝了多少能消點暑。」
「謝謝你!」林詠築心底甜得宛如沾了蜜,唇畔的兩個小酒窩陷得更深、更迷人。
「天!」饒羿受不了地低吟一聲,猛地握住她的肩頭,低頭吻住她的唇,放縱地吮吻她唇內的芳津。
他最難以抗拒她唇畔那對可愛的小酒窩,每見一回,就感覺自己的心又被往更深的一層牽引去。
每次看見那對可愛的酒窩,都讓他情不自禁有種想物她的沖動。
熱吻片刻後,他才饜足地放開她。「上班時間快到了,我先去結賬,順便叫泊車小弟把車開過來,等會兒你帶我媽和璯蘭到門口和我會合。」
「我知道。」
饒羿滿意地點頭離開,走向餐廳的櫃台結賬。
林詠築本來打算馬上按照他的吩咐,將他的母親和梅璯蘭帶往門口,但徐俐霞臨時說要上洗手間,她只好和梅璯蘭站在原地等她。
林詠築畏懼梅璯蘭那對犀利不善的眼眸,于是一徑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盯著自己交握身前的女敕白手指。
「林秘書,你身上這件套裝是卡文克萊的吧?」
梅璯蘭的聲音,突然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
「啊?對!」林詠築望望身上灰色亞麻質料的合宜套裝,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
「我就說嘛!我認得出卡文克萊的材質和款式,因為有些時候,我也會買這個專櫃的衣服。」
「真的?」這句話令林詠築有些小驚訝,沒想到梅璯蘭竟會買這個對她來說不算高級的專櫃衣物。
「沒錯!」梅璯蘭甜甜地露齒一笑。「我都買來送給我家的女佣。」
「女佣?」林詠築的臉色迅速刷白。
「對呀!我家的女佣在我家待了好多年,表現都非常好,聖誕節我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給她們,看這個專櫃的衣服既便宜又大眾化,就買了幾件當作禮物,結果她們都很喜歡呢!」
「你……」
淚水幾乎奪眶而出,林詠築自從上小學之後,再也不曾有過這種氣得想哭的沖動,今天是頭一遭。
「怎麼?你因為穿了大眾化的平價衣裳而羞憤嗎?」梅璯蘭昂起下巴,痛快地睥睨林詠築哭泣時的可憐模樣。
「林詠築,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去找適合你身份地位的男人,少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因為憑你的條件想和我爭饒羿,你是絕對爭不過我的!而且,饒羿也不是你這種身份的女人可以隨便高攀的,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平凡的男人嫁了,這樣比較實際一點!」梅璯蘭冷冷地丟下警告,一傾心中累積的妒火怨氣。
罷才林詠築去了洗手間不久,她也跟著去,沒想到卻正巧被她撞見饒羿和林詠築接吻那一幕,她當下妒火中燒,恨不得當場痛罵林詠築。但——她終究忍住了!
截至目前為止,饒羿的母親都還不知道他和林詠築有情懷,如果被她知道了,向來疼愛林詠築的她八成會樂見其成,所以這時候她能靠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一步步逼林詠築「讓位」。
她囂張的氣焰合林詠築忍無可忍,溫和的她硬是吞下淚水,挺起背脊反擊。
「很抱歉,梅小姐,我並不認為穿了價格大眾化的衣服,就該感到羞愧!至少我不偷、不搶,而且買衣服的錢是我辛苦耕耘一分一毫賺來的,這有何可恥?倒是梅小姐——請問你買衣服的錢,都是自己親手賺來的嗎?還是靠著家族的庇蔭,才能讓你眼也不眨地買下一套十二萬的衣服,還覺得便宜呢?」
「你你居然敢這麼說?真是太太失禮了!」
梅璯蘭原以為她是只溫吞的小白兔,如何打罵也不敢還手,沒想到她居然也有反擊的能力,這令她大感驚慌,一時說不出話來。
「讓你們久等咦?怎麼了?」
徐俐霞從洗手間回來了,發現現場的氣氛似乎怪怪的。
「沒什麼!饒夫人,我們先出去吧,總裁還在外頭等呢!」
林詠築挽著徐俐霞的手臂,率先往外走,不想理會盛氣凌人的梅璯蘭。
梅璯蘭在背後氣得猛跳腳,卻想不出話可以反駁,她不禁憤怒地在心中低咒︰
林詠築,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你哭著向我求饒!
每天早上,饒羿固定在八點五十分左右進公司,九點鐘之前到達辦公室,喝一杯林詠築剛為他抱好的熱咖啡,等著她將今天的行程和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文件送到他面前。
偶爾,他會和相貌不差的女客戶一起用餐,林詠築從來不曾嫉妒。
因為她很清楚,他不是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和那些女客戶之間的飯局,就只是純談公事的應酬,因此即使有時候一起出席,她也不曾為了這種問題吃味。
相對于她的明理,他認為自己對她也抱持著同樣的信任,因為他一直很清楚,公司里有許多未婚的小伙子追求她,以往他不曾感到嫉妒過。
或許是她一直不曾給那些一人任何機會,也或許他認為是那些人不足為敵,總之相戀兩年多以來,他幾乎不曾嘗過嫉妒的滋味,但她最近的淡漠疏離,再加上那些蒼蠅蚊子總是在她周遭不斷飛舞,他終于嘗到了生平第一次吃醋的滋味。
這天早上,他停好車,搭乘電梯到達自己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沿途和員工打招呼,一路走向他的辦公室。
到達他的辦公室前,照例經過秘書室,他不覺露出期待的微笑。
其實他的辦公室有兩個出口,正式的出口在走廊另一端,與秘書辦公室相通的門算是側門,只為了方便聯絡業務用。但他習慣走這扇門,很少使用另一邊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