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兩只腳都扭到了?」白少凡顯然十分意外。「怎麼弄的?」
「我……」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她頓時心虛了起來,咬了咬嘴唇,努力想要掰出借口,「我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扭到左腳。然、然後……站起來的時候又摔了一跤,扭到右腳。呃……就是這樣。」
「任楚楚。」白少凡的聲音听來平淡,卻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分明沒被她那超級唬爛的說詞騙到。
她靜默了三秒鐘,終于投降。「好啦!我……我是昨天和朋友去唱卡拉0K,腦子秀逗想要模仿布蘭妮,站到桌上跳舞,結果被麥克風的電線絆了一跤,扭到了左腳……」臉上發燙,她委屈地招出事實。「為了不讓我整個人摔到那堆喇叭音響上,阿馨拉了我一把,結果……我失去平衡,摔得更重,把右腳也扭了。」
「妳……」白少凡似乎有片刻怔愣,隨即進出一串悶笑。
原來棺材板也會笑。任楚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老板,你好像很愉快,是不是?」
「任楚楚,我從來不知道妳會這麼天才到無可救藥。」白少凡對她的語氣不以為意,毫不掩飾聲音里的笑意。
「那不是我的錯!」她咬牙切齒地低吼,「我哪知道會有那麼多該死的電線絆腳!」
白少凡勉強止住了笑聲,恢復比較正常的聲音問道︰「所以,妳現在完全不能行動?」
「一下地就很痛,差不多完全用爬的。」任楚楚嘆了口氣,「所以我才要跟你請一個禮拜的假……不好意思。」
「有人在那里照顧妳嗎?」他的語氣難得地透露出一絲關切。
「呃……我一個人住。不過阿馨說她每天下班後會幫我帶便當來。」這種丟臉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她才不會跟家人說。至于言馨,為她送飯也是理所當然,誰叫她拉的那一把太用力,才把她搞成暫時的殘廢。
「妳不是說妳動彈不得嗎?怎麼還是一個人住,只每天有人給妳送便當?」白少凡頓了頓,突然命令道︰「妳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接妳過來住。」
「啊?可是……喂!白少凡!白少凡!」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顯然白少凡已經掛斷了電話。任楚楚放下手機,愣了半晌,最後只能滿臉無奈地望向牆上的鐘。
他還真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家伙……其實,平心而論,他的主意還不錯。暫時搬到「瑞婭」去住的話,她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間幫白少凡處理一些文書工作,又有黃太太的愛心照顧。可是……
環顧四周,目光觸及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蕾絲,和凌亂堆放在櫃子上的小褲褲,忍不住將頭埋在掌心,哀號了一聲。
她現在可是個連路都無法走的人耶!要她如何在半個小時內,把這一團亂清理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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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白少凡不但是個天才音樂家,更是個天生的 車好手。到「瑞婭」的那段路她每天至少要開半個小時,他卻在掛斷電話後二十分鐘就已經站在她門外,按起門鈴。
「來了,來了!」任楚楚扶著牆壁和家具,齜牙咧嘴地將自己拖到大門旁,艱難地打開門,手忙腳亂中一個重心不穩,立刻往前栽了出去。
一聲驚喘,她只能眼睜睜地對著站在門口的白少凡投懷送抱。
「妳一向是這麼歡迎客人的嗎?」他及時伸手穩住她,讓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低頭看了看她那雙腫得可憐的腳踝,他微皺眉,干脆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跨進門檻。
「你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打擾人家,是很不道德的嗎?」驚魂甫定,她嘴硬地說道,卻忍不住蜷縮在他懷里,順勢將頭抵在他胸膛。
好累哦!罷才那一番折騰磨掉了她大半的力氣,更別提她的腳因為接觸地面而痛得厲害。
「我是為妳好。」白少凡簡單地說道,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上,打量著她略顯疲憊的臉,搖了搖頭。「唱個歌也能搞成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妳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看過了。醫生說沒傷到骨頭,只是要多休息。」她悶聲回答。
昨天那一番折騰,根本是她一生中最丟臉的經歷。因為言馨和盧心悅一邊向她道歉一邊狂笑到醫院,然後又一路笑回來……活生生兩個沒同情心的混蛋。
白少凡看著她那委屈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問道︰「妳需要收拾些什麼東西嗎?」
「不用了。我已經收拾好一個袋子,在里面的床上。」
「那好。我去幫妳拿來,妳先穿大衣。」他起身,從衣架上取下她的黑色長大衣遞給她,然後朝里面的臥室走去。
任楚楚點了點頭,暗自祈禱他不會看到她匆忙間塞到床底下的那一堆內衣。
片刻之後,白少凡提著她的旅行袋走了出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顯然他沒發現她的秘密。
「妳的腳腫成這樣,沒辦法穿鞋子了,我抱妳下去。」他就事論事地說道,將旅行袋斜背在肩上,彎下腰抱她。
「謝、謝謝……」她囁嚅道。雖然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了解白少凡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可是平時習慣了他的冷臉,面對他體貼的一面,仍然覺得很不適應。
白少凡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抱著她走了出去,再幫她鎖上門,隨即踏進電梯里。
隨著電梯緩緩下降,任楚楚突然覺得有些頭暈。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電梯里的空間,好像比平時縮小了許多?突然之間,她意識到此刻白少凡的左手正架在她膝蓋下,右手則緊緊地攬著她的腰背,而她的雙手則緊抱著他的脖子,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感官被他身上那淡淡古龍水的味道所充塞。
彼此的距離是那麼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衣料下肌肉的牽動,和每一次呼吸時他胸膛的起伏。修長的他,身材其實真的很棒,精練又勻稱,幾乎可以想象那衣料下……
唔!想、想象她個大頭鬼啦!她想到哪里去了!猛然回過神來,任楚楚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安地扭動了一體。
真是的!她只是扭到腳,又不是摔壞了腦子,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的老板產生這種幻想?
嗚,覺得自己好像哦。
「任楚楚,妳不舒服嗎?」感覺到她在自己懷中掙動,白少凡皺了皺眉頭,低頭看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生怕自己施力過重,弄痛了她。
「呃,沒什麼,我……」她干笑了一聲,低下頭,唯恐那雙湛亮的銳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呃,我會不會太重啊?最近吃了很多蛋糕,又沒注意減肥,真是不好意思。呃,哈哈……」
白少凡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隨即非常誠實地回答道︰「和那一群小孩比起來,妳當然是有夠重。不過也還算好,就好像抱了一大麻袋的番薯。」
一大麻袋的番薯?任楚楚愣了一下,感覺好像被當頭敲了一記,完全清醒了過來。就說嘛,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麼言情小說里蹦出來的溫柔帥哥,而是她那個將「狠」之一字發揮得淋灕盡致的老板耶。她在這邊想入非非,他卻把她比成番薯!
唉,回魂吧。和林少辰分手也快兩年了,也許她應該听從母親大人的意見去相親,努力尋找第二春,免得饑不擇食、神經錯亂,開始對眼前這塊大冰山產生妄想。
輕輕嘆了口氣,她任白少凡抱著坐進他的車子,隨口問道︰「你怎麼來得這麼快?這段路我平時起碼要開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