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我是怕他真有困難,我想十兩銀子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你就當行善積德,那也是一件好事啊!」
若非修養太好,衛楚風很可能會扭斷她的脖子,她總是搞不清楚狀況。
「妳以為我會為了十兩銀子生氣?」
「難道不是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樣子,他沒有明著表示她是不會懂的。他責備的伸出手,展現手中的玉佩,「說,為何不戴上它?」
「我不喜歡戴玉佩首飾,那些東西礙手礙腳的,看起來都不舒服。」她好無辜,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所以當初才會搞丟自個兒的玉佩咩!
這一點他早就發現了,他的口氣不禁緩和了下來,卻仍非常堅持,「這塊玉佩意義不同,無論如何妳都得戴上它。」
「我就是因為知道它很重要,所以特地讓丫丫做了一個荷包,我隨身帶著荷包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它表示我,我們之間沒有阻隔,妳必須時時刻刻把我擺在心上。」
「我戴上它就是了。」懾于他嚴厲的目光,她識相的搶過玉佩掛上脖子。
「往後我天天都要看到它。」
「我知道了。」
這是一個月色明媚星光燦爛的夜晚,衛楚風的心情卻是晦暗不明,駐足在靜幽小築前面足足有半刻鐘,他方才舉步而入。
自從二娘嫁進衛家堡之後,他就不曾踏進這兒,當年他九歲,剛剛及笄的二娘因為娘的關系嫁進門沖喜,可是娘的病情並沒有因此好轉,而且每況愈下,他和二弟當然無心認識二娘,尤其爹對她疼愛有加,她儼然成了衛家堡的女主人,他們兄弟自然更疏遠她,一年之後娘仙逝,衛延慶誕生,他們和年紀輕輕的二娘也就更不可能親近。
他對二娘的印象很模糊,倒是听了不少有關她的閑言閑語,但礙于她的身分,他不便過問,直到爹捉奸在床,二娘從此不得走出衛家堡一步,他也當衛家堡沒有她這個人,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女子走進這個地方。
回到堡里找不著柳兒,他就猜想她一定在這兒,她似乎越來越清楚他喜歡寵她,也就膽敢違抗起他的命令,而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將她鎖在身邊,不得已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的由著她,可是,她也太得寸進尺了,戌時已過,她還待在這兒沒有回房。
這時,一陣緊張的吵鬧聲飄來,他不禁皺起眉頭。這四個人在玩什麼把戲?
「柳兒姊姊,妳小心一點!」這是雨兒的聲音,她好象快哭出來似的。
「柳兒,我看算了!」衛延慶的聲音微微顫抖。
一步一步走近那團混亂的源頭,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眼前的險象,他差一點停止心跳,而下一刻,寒柳月終于抱住岌岌可危站在屋翼的貓咪滾了下來,他想也不想的便飛身接住她和貓咪。
「妳在搞什麼鬼?」衛楚風失控的大吼。
驚嚇得松開手,寒柳月抱在懷里的貓咪趁機拋棄她溜之大吉。
「妳不會用腦子嗎?妳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嗎?」
縮著脖子,她不敢說話的低垂螓首,手指卻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這都是我的錯,我請柳兒幫我救貓咪。」雖然很害怕,衛延慶還是英勇的跳出來說話。
「小動物自有牠的生存本能,還用得著你們多事嗎?」衛楚風第一次正視衛延慶。雖然這小伙子蒼白瘦弱,卻擁有一雙衛家人才有的眼楮,無畏無懼--他是怎麼了?他怎能因為柳兒的幾句話就相信這小子可能是衛家的骨肉?
「可是牠剛剛真的很危險。」
寒柳月默默的點頭附和衛延慶。
「為了救一只貓兒受了傷值得嗎?」
「這……柳兒說她一定可以安然無恙地把貓咪救下來。」
「她粗枝大葉,做任何事都不會思前顧後,她的話能信嗎?」
這下子可不能再悶不作聲了,寒柳月抬頭看著衛楚風,「我有這麼差勁嗎?」
「妳知道我若是再慢上一步,妳可能摔斷腿嗎?」
「沒這麼嚴重吧!」
「妳這會兒平安無事當然不嚴重。」
噘著嘴,她好委屈的說︰「好嘛好嘛,這都是我的錯。」
「我看不出來妳有悔意。」
「我……對不起!」
放她著地,他抓著她往外走去,同時下了一道命令,「你們都回房休息了。」
然而一直到他們已經消失在視線外,衛延慶還是傻怔怔的呆在原地。
「三爺,進房了。」丫丫輕輕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妳听到了嗎?大哥跟我說話耶!」衛延慶激動的抱住丫丫。那天去過吟風小築之後,他就經常往那兒走動,當然也偶有機會見到大哥,不過大哥總是悶不吭聲的拉著柳兒回房,似乎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棄,可今兒個……
「我听到了。」眼角泛著淚光,丫丫的心情比他還激動。
「丫丫,我們能認識柳兒真好!」
「我也這麼想,改明兒我做幾道點心請她吃,好好謝謝她。」她拉著他往房里走去。
「我也要幫忙。」
「不行、不行,三爺只會越幫越忙。」
「……」
天真的言語漸漸在夜色里淡去,可是另一邊的戰火卻剛剛點燃。
必上房門,衛楚風立刻把寒柳月壓在門板上,狂野的蹂躪吸吮她的小嘴,他還心有余悸惴惴不安。他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沒趕到那兒,她會發生什麼事?
直至天昏地暗,他終于平靜下來,他放開她的唇,卻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妳是如何平安長大?」
「我……我嚇到你了嗎?」
推開她,他狀似不悅的捏她的鼻子,「還用不著嚇我,我會先被妳氣死。」
「我不是故意去靜幽小築,我是為了救那只小花貓。」
「是嗎?」
「我……我承認偶爾會去靜幽小築,因為我一個人很無聊嘛!」
「雨兒不是人嗎?」
「雨兒只會緊張兮兮的盯著我,多了她更無聊。」
「雨兒是妳的丫頭,她有責任保護妳。」
「我用不著人家保護,你別再讓雨兒跟著我。」
「不行。」
「那以後我也會常常去靜幽小築。」不知道何時起,她發現他待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不愛言語,這或許是他的身分地位使然,也或許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而唯有她可以擁有他的溫柔、笑容、憤怒,甚至包括他的嘀咕,他在她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會有自個兒的喜怒哀樂,她也漸漸相信,她對他而言是多麼珍貴,雖然她搞不懂自己有什麼好,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疼愛稍稍放縱。
皺了一下眉頭,他話鋒突然一轉,「我看,我們還是盡快成親吧!」
朱唇微啟,她傻怔怔的看著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想近日帶妳回揚州提親。」
「提親?」
「我不想再拖延下去。」雖然她已經是他的人,他還是忐忑不安,她看似直率單純,他卻反而抓不住,他不知道她下一刻會干出什麼事。
「這……」不知道她逃婚的事是否已經事過境遷了?
「難道妳不想成親?」他臉色一沉。
「我當然想嫁給你。」她羞答答的垂下眼簾。
「那妳還擔心什麼?」
「我怕我爹還在生氣我離家出走。」
「有我在,妳毋需擔心。」
像是想到什麼,她笑了,「我忘了你是冷面諸葛,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我爹對你更是贊譽有加,他一定會答應我們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