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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請恕女兒不孝,與其繼續忍受湯藥的折磨,女兒寧可尋覓一處無人之地了斷殘生,女兒以後不能再在爹爹身邊伺候了,還請爹爹原諒,來生盼望我們還能以父女再度結緣,女兒定當健健康康的孝順爹爹一輩子,今後還請爹爹多多保重,切勿為女兒掛心,女兒也將了無遺憾。
不孝女若兒親筆
「老爺,不好了……」果兒哭哭啼啼的跑進前廳,手上握著剛剛在葛若衣房里瞧見的信箋。
「果兒,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一早就觸老爺霉頭,真是太不像話了!」葛夫人惡聲惡氣的怒斥,「小姐」讓她受氣,「丫頭」當然得受她的氣。
「夫人,我……」
「你別以為有若兒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不守丫頭的規矩,以後若是再讓我听見你大呼小叫,我就把你關進柴房。」
「夫人,你先讓果兒把話說完,她如此慌張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葛老爺趕緊出聲表示意見。
不過,果兒還是識相的看著葛夫人,等她點頭表示。
「還不趕緊說。」
「是,小姐留了一封信離家出走了。」
梆老爺慌張的搶過果兒手上的信,這一看可把他嚇得臉色發白。
「老爺,你別嚇我,究竟發生什麼事?」葛夫人焦急的問。
把信丟給葛夫人,葛老爺決定趕緊找人商量,「果兒,你去請舜大夫過來。」
「是,老爺。」果兒迫不及待的轉身退出去。
看完信,葛夫人隨手往旁邊的幾案一扔,開始藉機嘮叨,「老爺,我早勸你好好管教若兒,別讓她太任性了,你瞧瞧,這會兒出事了吧!她也太亂來,等她回來以後,你可要罵罵她。」
「你說這些干什麼?我這會兒只想趕快找到女兒,她身子不好,萬一昏倒在街上,那可怎麼辦?」葛老爺越想越憂心。
「你放心,她不是這麼命薄的人。」她是在諷刺那個丫頭命太好了,否則,自己也不會盼了那麼多年還沒等到她香消玉殞。
「但願如此。」
「依我看,她這回是在玩把戲,很快就會回來,你不必太緊張了。」
「你別把若兒當成三歲小娃兒,她不會任性亂來。」
「你就會袒護她。」
「好了好了,這會兒我心情煩得很,你別再跟我吵了。」
梆夫人原本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上嘴巴,她不像那個沒娘的死丫頭,她是個識大體的大家閨秀,這種時候就要忍讓一點。
一會之後,果兒帶著舜胤人來到大廳。
「葛老爺,晚輩听果兒說大小姐不見了。」
「舜大夫,你先看看這封信。」
接下葛老爺遞上來的信箋,舜胤人看了一遍,不疾不徐的說︰「葛老爺不必太著急,先想想大小姐有什麼朋友?]
「若兒身子不好,不愛與人來往,她沒什麼朋友。」
「果兒,你每天跟著你家小姐,你該最清楚她有哪些朋友。」
「小姐確實沒什麼朋友,除了悅來客棧的女掌櫃,她為人熱心,喜歡幫人家的忙,小姐偶爾會去找她聊聊。」
「葛老爺,若晚輩猜得沒錯,大小姐還在城里,而且就在悅來客棧。」
「你確定?」
「葛老爺想想,一個姑娘家能上哪兒去?大小姐只是個弱女子,出門在外總有諸多不便,晚輩相信她不去匆匆忙忙的出城。」她的自的不過是想擺月兌他,葛老爺若是請他離開,她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回來,她當然唯有待在城里才能掌握住梆府的一舉一動。
聞言頻頻點頭,葛老爺總算平靜下來,「我這就去悅來客棧找人。」
「葛老爺別沖動,你這麼匆匆忙忙的上門找人,萬一女掌櫃不承認大小姐在她那兒,豈不是打草驚蛇嗎?若大小姐一慌張什麼也不管的跑出城,我們想找到她恐怕是大海撈針了。」
「舜大夫有何妙計?」
沉吟了半晌,舜胤人氣定神閑的道︰「晚輩想請果兒演一出戲給大小姐看。」
第六章
「別再哭了,我快被你急死了,你趕緊告訴我發生什麼事?」郝凌車已經被果兒的眼淚搞得快要跳腳,「這個丫頭一進客棧就開始哭,把她帶進房里,她還是只會哭,問了老半天,一句話還是堵在嘴里吐不出口。
擦擦鼻涕,果兒支支吾吾了半晌,終于把話擠出來,「我……我家小姐……決定遁入空門了。」
「什麼?」郝凌車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錯愕」兩個字形容,那個丫頭不是住在她這兒的客房,怎麼會變成……
「我……一直都知道……我真的該死,我為什麼沒有盯緊小姐?萬一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這下子把她搞得更胡涂了,「她不是要遁入空門,怎麼又會有個三長兩短?」
「其實,小姐是因為不想活了,所以要長伴青燈,可是小姐那麼嬌弱,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那種苦日子?」
「這倒是。」
「我家老爺為了這事已經病倒了。」
「這麼嚴重?」這真是令人膽戰心驚,萬一出了事,那可怎麼辦?
「小姐身子不好,老爺能不擔心嗎?」
「嗯……我想,你家小姐不會那麼想不開,也許,她只是找個地方暫時躲避一下,很快就會回家,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搖著頭,果兒憂愁的說︰「凌大姊不了解我家小姐,小姐成天把死掛在嘴邊,她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凌大姊知道嗎?小姐甚至跑去幫自個兒買棺木。」
眼楮瞪得像銅鈴似的大,郝凌車大驚失色的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吧!」
「我可不敢胡說八道,這會遭天打雷劈。」
「你家小姐真的會想不開嗎?」
點了點頭,果兒好害怕的說︰「我擔心小姐這會兒已經剃渡了。」
「還沒還沒……」慘了,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凌大姊怎麼知道還沒?」
丙兒今天似乎特別機靈。
這……我猜想的,剃渡是要挑時辰,你家小姐剛剛離家出走,「這會兒說不定連尼姑庵都還沒走到。」
「凌大姊說得對。」
「果兒,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嗎?」
「我是來請幾大姊幫忙。」
「你襖我幫什麼忙?」
「凌大姊人面廣,可以幫我打听小姐上哪家尼姑庵嗎?」
[當然可以,不過這會兒天快暗了,打探的事恐怕得等到明日。」
「凌大姊願意幫忙,我已經很感謝了,小姐的事就有勞凌大姊費心,我不打擾凌大姊了。」
送走了果兒,郝凌車便匆忙轉往一間客房,她在門上敲了三下,房門隨即打開可供一個人通行的縫隙,她趕緊鑽了進去。
「凌大姊,你怎麼跑來了?」葛若衣緊張兮兮的問。
「不好了,果兒跑來這兒找我。」
「她知道我在這兒?」那個丫頭怎麼可能聰明的猜到她能在這兒?
「不是不是,她是來這兒請我幫忙打探你的下落,她以為你要出家為尼。」
「我要出家為尼?」她怎麼不記得自個兒信上有此一說?
「還有,你爹病倒了。」
「我爹……這怎麼可能?你會不會听錯了?」她逃家都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反應也未免太快了吧!
「果兒是這麼說,那丫頭沒道理騙我啊!」
「也對,果兒沒膽子撒這種謊,若是讓姨娘知道了,不剝了她一層皮才怪!」不過,她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果兒那個丫頭有多少本事她還會不清楚嗎?若沒有高人指點,她不可能立刻找上這兒。
「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好了,有什麼委屈盡可以向你爹哭訴,他不會坐視不管,你何必非要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