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沐言越過彩兒走下床,套上外衣,她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背靠著門廊上的梁柱,凝視著天上的明月。
「這麼晚了,三姑娘還沒休息?」坐在另一頭的欄桿上,風繼業饒富興味的看著心神不寧的她。
聞言,沐言才發現風繼業早她一步「進佔」門廊前的小花園,當下,她轉身就想走人。
「你怕我。」他充滿挑釁的說。
不能控制,腳步停了下來,沐言抬起下巴,正面迎視他,「我三姑娘不懂得什麼叫怕。」
「不怕我,為何一見到我就急著走人?」他擺明不相信她說的話。
「我……我討厭你,不想見到你,不成嗎?」
「你真的討厭我嗎?」他悄悄的靠近她。
「我何止討厭,我簡直……你、你想干什麼?」一個不留神,他已經來到她面前,伸手將她困在他和梁柱之間。
「你以為我能干什麼?」他戲謔的挑了挑眉。
「你……你若是個君子,就應該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不懂嗎?」雖然不是第一次如此貼近,她甚至還雙手雙腳並用的抱著他不放,可是此時非彼時,情況不對,氣氛更不對,不過更重要的是,她的心跳一下子變得好快,還有些慌慌的、亂亂的,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好無助。
「不知道是誰說過,我不是個君子,是個小人。」風繼業嘻皮笑臉的道。
嘿,話說得太快了,沐言好無辜的對著他傻笑。
「玩笑,開個小玩笑,當真不得,風大少爺切莫放在心上。」聰明的女人千萬不可以像個忠貞不二的愚婦,要懂得見風轉舵。
「可是,我已經把你的話擱在心上了,那可怎麼辦?」
「那……那我只好驚動客棧所有的人,請大伙兒替我主持公道。」沐言裝模作樣的威脅道。
「你不敢。」好似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他嗤之以鼻的睨視著她,不過,若是肯用心往他的眼眸深處一瞧,就可以窺見那兒閃爍著一抹詭譎的光芒,似乎在算計什麼。
瞪著風繼業那張肆無忌憚的嘴臉,沐言不覺怒火中燒,為了賭一口氣,她豁出去了,可是嘴巴一張,他隨即低頭堵住她的嘴,用他的唇、他的舌,溫柔的糾纏住她的。
他竟然親她……還把……太震驚了,沐言兩眼發直,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稍稍放開她一退,他輕佻的撫過她的紅唇,「你的小嘴兒真香,不過這時候,姑娘家應該羞答答的把眼楮閉上。」
「你……」罵人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嫣紅的小嘴再一次被風繼業給佔領,這一次,他的吻既霸道又熱情,不容許她反抗!她的心被這一刻的狂烈給震撼住了,眼楮情不自禁的悄悄閉上,讓火熱的感官駕馭她的神智。
終于,他嘗到她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比他想象的還要柔軟甜美,就不知道衣衫底下的嬌軀滋味如何?
抗拒不了,他的雙手隔著衣裳撫模她的玉峰,那豐盈的觸感叫人心蕩神馳,好想更深入攫取她的味道……砰!沐言雙掌「伺候」,他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你……無恥!」丟死人了,她竟然任他欺負,還為他失了魂……呃,她一定中了邪,對,就是中了邪。
看著沐言那又嬌羞又惱怒的俏模樣,風繼業不怒反笑,他瀟灑的站起身。
「你喜歡。」他直勾勾的瞅著她,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
心慌意亂的她憤怒的一吼,「瘋子!」
他回以得意的一笑。
仿佛有鬼魅在追她,沐言轉身拚命似的逃回房里。
怡然自得的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風繼業愉悅的道︰「好美的夜。」
***
「起來了!」沐言粗魯的搖晃著彩兒,大聲嚷著,「我們要出發了。」
「嗯……」一個翻身,彩兒繼續抱著被子夢周公。
「你再不起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哦,」裙子一拉,長腳一伸,沐言準備發揮她的暴力,賞彩兒的一記飛腿。
「嗯……人家好困……啊!」一聲尖叫,彩兒從床上跳了起來,嗚!痛死人了!
「這會兒醒了吧!」沐言笑得好得意,她就知道這一招一定有效。
「小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彩兒好淒慘的揉著。
冷冷的看著彩兒,沐言很無情的說︰「對付一只豬,不用太溫柔。」
什麼?豬?嗚!小姐好壞,竟然說她是一只……豬!
「我幫你準備了一盆水,去洗把臉,把東西收拾一下,對了,快一點,我們還得趕路。」說完,人也沖到了門邊,「我去看趙惺醒了沒。」
她好可憐,睡不到幾個時辰,又要趕路了!
有氣無力的爬下床,彩兒乖乖洗臉整裝。
沒一會兒,沐言又折了回來,「彩兒,都收拾好了嗎?」
彩兒慘兮兮的點點頭,卻是一點也不懂,「小姐,天都還沒亮,我們為什麼不多睡會兒再走?」
「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如果她不想讓風繼業捷足先登,搶先她一步到達福州,他們就得不分晝夜的趕路,誰叫人家是騎馬,他們是坐馬車,速度當然比人家慢。
「干什麼這麼急?」彩兒郁悶的揉著酸澀的眼楮。
厲眼一瞪,沐言威脅道︰「一大早話就這麼多,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瑟縮了一下,彩兒怯怯的看著她,「不說就不說。」
「走吧!趙惺已經在客棧外頭等我們了。」沐言接著率先走出客房,沒想到這麼剛好,住在正對面客房的風繼業此時也推開房門,隔著一個小小的花園,兩個人很不巧的四目相接。
先是一慌,隨即不甘示弱的一瞪,沐言驕傲的抬起下巴,可惡的家伙,一大早就來觸她霉頭!
「三姑娘起得真早。」走下門廊,他來到花園的中央。
「風大少爺起得也很早啊!」雖然恨不得避開他,可是花園是離開客棧的必經之路,唐沐言只好硬著頭皮走過他的身邊。
「一夜無眠,當然起得早,三姑娘也是如此嗎?」他曖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楮。
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白眼,沐言皮笑肉不笑的道︰「這麼破舊的客棧,我三姑娘細皮女敕肉,住得不舒服,當然要早早走人啊!」
「是嗎?」未免嚇到她身後的彩兒,風繼業壓下嗓門道︰「不是為了昨夜的親嘴睡不著覺?」
「你……你少自以為是,我早忘了!」嗤之以鼻的一哼,沐言拉著彩兒往客棧的前廳走去。
此時,柳逸剛好走出客房,來到風繼業的身後。
「柳逸,我有這麼惹人討厭嗎?」風繼業自嘲的一問。
「這……少爺很有人緣,不管上哪兒都受歡迎。」柳逸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風繼業,他家少爺對自個兒一向信心滿滿。
柳逸說得一點也不夸張,他的確深受歡迎,尤其是女人,每個見了他都神魂顛倒,只有她——唐沐言例外。
「這話叫三姑娘听見了,她肯定會大笑。」
「少爺……很在乎三姑娘?」
頓了一下,風繼業笑著道︰「她是我的對手,我能夠不在乎她嗎?」
遲疑了半晌,柳逸還是應道︰「少爺說得是。」
「你不認為?」
「少爺,您知道柳逸只是個粗人,除了拳腳功夫還像樣,什麼都不懂。」柳逸不好意思的說。
「柳逸,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回少爺,六、七載了。」
「都跟了我那麼多年了,我們主僕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少爺的教訓,柳逸會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