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小姐,對不起,老大有交代,你現在不可以離開這里半步。」
每次都是這句話,這三天來,只要她一走到大門,守衛就會擋住她的去路,然後必恭必敬地送給她這麼一句話,教她自己識趣的模模鼻子,自動掉頭走人。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她也還可以忍著,第三天她就再也受不了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他把她當成籠子里的小鳥在飼養狀,沒他帶著,哪兒都不能去;來到了「湘之園」,她還是他籠子里一只無法自在飛翔的小鳥,沒他允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再這樣子下去,她不得了自閉癥才怪呢!
她非要找他說清楚不可,他總不能這樣子限制她一輩子啊……
「砰!」蝶依一轉身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在想什麼,走路也不好好的走。」連忙扶住差一點被他撞倒在地的蝶依,雷昊滿是心疼地責備道,「傷口都還沒完全愈合,還這麼莽莽撞撞,你就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嗎?」
「都是你啦!」一臉埋怨地瞪著他,蝶依控訴道,這人一「衰」,倒霉就像強力膠一樣,緊緊黏著不放。
「我?」
「對,就是你!我又不是你的囚犯,為什麼你說我不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出去?」蝶依咬牙切齒地叫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雷昊一副好脾氣地安撫道︰「我這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總不會忘了,有人正躲在暗處等著取你性命。」
天啊!她真的忘了這件事,這大概是潛意識里,她期望沒這麼一回事,不管怎麼說,叔叔和堂哥總是她的親人,父母去世這五年來,叔叔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她實在很難相信叔叔會這麼對待她,只不過,發生這次的事情,她再也沒辦法為他們辯駁什麼。
雷昊說得沒錯,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除非她不念親情,直接報警處理,可是想到叔叔過去對她的總總,還有嬸嬸和蓉的處境,她沒辦法毫無顧忌的這麼做。不過,當縮頭烏龜也不是她的作風,她總不能因為有危險,就躲著一輩子不見人啊!
「我不怕危險,大不了命給他們。」
眼神一黯,雷昊不高興地道︰「為什麼你那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不想過得這麼累,你不是我,你不能明白只能悶在家里,不能出去外面走動的感覺。」蝶依說得好委屈。
「這只是暫時的,」雷昊口氣不由得緩和了下來,「等你的傷口完全好了,我自然會帶你出去。」
「台北我很熟,不需要你來帶路,還有,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擔心的不是你會不會迷路,我是要保護你,還有,你的傷口還沒好。」
「我不用你來保護我,我自己應付得來。」
「你兩次差一點命喪黃泉,你還敢說你應付得來?」從來沒有人可以惹火他,而她卻三番兩次氣得他想打她一頓。
「我……那是意外嘛!」
「等你命玩完了,你是不是也要說那是個意外?」
命都玩完了,她還可以說話嗎?心里是這麼嘀咕著,但是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色,蝶依還是乖乖地閉緊嘴巴,這個男人可以前一刻還像個優雅的紳士,下一刻馬上變成了狂風暴雨,她嘴巴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輕觸蝶依的臉頰,雷昊別有用意地道︰「蝶依,你必須習慣這種生活。」即使蝶依沒有惹來殺身之禍,身為「獄天盟」盟主的女人,她還是得隨時顧慮自己的安全,不能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才不要,這件事我早晚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
「我……」不行,她不能讓雷昊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從他對她的極度保護來看,他如果知道凶手是誰,他絕不會縱容。
目光轉為銳利,雷昊問道︰「你已經知道想殺你的人是誰?」
蝶依連忙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想殺我的人是誰?」
仿佛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他好笑地表示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解決?」
「這……我現在是還沒想到法子,不過早晚會讓我想到。」
「那就等你想到了之後再說,現在你安分一點,乖乖的把身體養好。」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如果你真的為我的身體著想,你就應該讓我出去活動。」他堅持不放她一個人自由行動,那麼,她就退而求其次,不管誰跟著她,只要能夠到外頭散散心就好了。
笑里帶著一抹邪氣,他一頭很慷慨地道︰「好,你那麼想出去,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出去。」
雷昊允諾得那麼干脆,蝶依反而不安了起來,他今天晚上真的會帶她出去嗎?
☆☆☆
絢爛的霓虹彩光將酒店的舞池閃爍得更加糜爛,舞台上幾近全果的舞女扭動著軀體,大膽地舞出挑逗的姿態,誘得男人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地縈繞于耳,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低俗的氣流。
「雷昊,我想回去了。」蝶依不自在地拉了拉他的衣服。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住,她沒辦法理解站在舞台上那些女人心情,她們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體如此廉價的供人觀賞,瞧她們年輕貌美,原不該屬于這種晦暗的環境才對;再看看那些看她們表演的男人,他們一個個色相畢露,一副垂涎蠢動的惡心模樣,教人看了就倒胃口,不舒服極了。
「你不是嫌家里太悶了,怎麼一出來,又吵著要回去?」雷昊取笑似地道。
「我……」蝶依倏然地站起身來,「你不帶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好了。」
伸手一拉,將她壓回沙發椅,雷昊不疾不徐地道︰「我又沒說不帶你回去,你急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回去?」
「我們可以現在離開這里,不過,就怕回到家里,你又嫌家里太沉悶了,吵著要我讓你出來活動筋骨,那我怎麼辦?」
可惡!原來他是故意的,氣呼呼地瞪著他,蝶依指控道︰「小人!」
「傷口還沒好,不要發脾氣。」雷昊一臉從容地看著她。
「奸詐狡滑!」蝶依氣得又補上一句。
只是悠哉地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看著雷昊,蝶依只能又惱又氣,最後沮喪地道︰「你到底想什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乖乖的把身體養好,我喜歡我的女人健健康康。」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咬牙切齒,她恨恨地道。
貝住蝶依的脖子,雷昊將她拉近自己,邪氣地道︰「都跟我睡在一起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我的女人。」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蝶依氣急敗壞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講話就不能修飾一下嗎?什麼睡在一起,難听死了!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只是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那完全不是她自願的。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走,等一下還有更精彩的表演,既然來了,沒看完實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就是男人,全都是之徒!掩不住心里的不悅,蝶依酸酸地道︰「如果你覺得可惜,你就留在這里慢慢的欣賞,我啊,睡眠時間到了,我先回去。」
圈在蝶依脖子上的手收縮得更加緊密,她的臉幾乎貼在雷昊的臉上,「你在吃醋。」
「你少無聊了,我有什麼醋好吃啊!」她這個雖然稱不上大度量,但好歹也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楮的人,何況,他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那為什麼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心里頭不停念著他,還希望他能守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