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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給你 第22頁

作者︰阿蠻

飛逝的時光投映在泛黃的黑白紙張,吉光片羽的往事分層交迭地掠過腦際,她既興奮卻又壓不下心中的失望,因為翻遍每一本每一頁列出的名字,雖然讓她遺忘多時的記憶有跡可循,但就是找不到「邢谷風」這三個字。

她試著揣摩邢谷風十四、五歲少年時的模樣,卻老是和齊放與佟青雲的身影混淆在一起。

印象中,齊放初中時長得最高也最壯,佟青雲大抵與齊放等高,身形則略顯瘦長一些。

若以邢谷風現在驃悍的體型照比例往前推算,他年少時,個頭應當不比齊放與佟青雲小,但不知怎地,于敏容在這件事上有異論,她覺得有太多的巧合無法用常理去推衍。

她左思右想,仍是無解後,才決定向信蟬求助。

信蟬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的,今天才接到于敏容的電話,隔天便兼程趕到她坐落于市區中心的公寓,還不忘強顏歡笑地將親手栽植的有機蔬菜贈送給朋友。

于敏容很感動,隔著一層肚皮與滿腔的謝意與好友互相擁抱,兩人的眼眶都盈滿了悲喜交加的淚。

于敏容殷勤的詢問信蟬的別來無恙,並問候雷干城化療復健後的情況,與信蟬待在烏來的山居生活。

信蟬不厭其煩地回答于敏容的詢問,同時心細地注意到地上三五成堆的畢業紀念冊。

「妳真有辦法,一連收集了五屆全部的年冊。不過這樣大費周章,又是為了什麼?」

于敏容把心中在乎的事告訴了信蟬,「我知道寶寶生父的名字了,因為他透露了跟我以前念同一所國中的訊息。我近日閑來無事,就搬來紀念冊。而提起這個人,妳其實也該認得的。」

信蟬眼里有一些訝然,「是嗎?方便透露他是誰嗎?」

敏容點了頭,深吸一口氣,小聲地溢出一句,「他叫邢谷風,與雷干城之間好像有一些連系。」

信蟬眨了一下眼皮,反應過來後說︰「不會這麼巧吧?他可是阿城的財務代理人呢!」

說到這里忽地閉上嘴,一雙透著精明的烏檀眼眸微瞇起來,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探問一句,「是佟青雲給你們牽的線嗎?」

于敏容收了笑,下巴防衛性地略往頸脖子里縮,搖晃著頭,「當然不是。為什麼會往妳弟那里猜?」

「因為佟青雲和他是莫逆交。」

「真有這回事?我怎麼完全不知情?」

信蟬一副沉入往事的模樣,有感而發地說︰「他初中時家住阿城家附近,受過阿城的照顧,後來阿城家里出事,被人貼上校外不良份子的卷標,與他有交往的中學生的操行便受到質疑。

「青雲國中時沒跟他同班過,所以少了一些連系;倒是青雲的好朋友齊放當年嫉惡如仇,與他打過拳架,鬧到訓導處過。

「六、七年前,他們三人因緣際會在紐約重逢,听說是因為一個女孩子的關系,反而變成同聲共氣的好朋友。更詭異的事是,他竟然跟校董邵女士沾得上親子關系。」

于敏容愈听愈覺得驚險,不時覺得自己像是被蒙著眼楮綁坐在雲霄飛車里,那個車軌還是搭在峰回路轉的高山上。

若信蟬說的皆是實話的話,那麼于敏容簡直就被一些所謂的親朋好友給蒙在鼓里了。

她覺得耿耿于懷,不得不對信蟬訴說疑點,「我從不知道青雲和齊放跟他認識,而且交情那麼好。

「妳說邢谷風六、七年前到過紐約,紐約是讓我心碎夢斷之地,巧得是我人那時也正好在紐約討生活,時空上的重迭,讓我忍不住思索與他的交集究竟在哪里?

「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妳口中的校董邵女士一定是另有其人,要不然,向來與我親密的大媽怎會從沒跟我提過『邢谷風』這號親戚?」

信蟬靜坐在地板上,終究不忍見于敏容撐額苦思的埋怨模樣,謹慎地建議,「或許他曾改名換姓,另有別名?」

「這可能嗎?」于敏容一臉狐疑。

「有的!」信蟬老實地說︰「我曾听過阿城生氣時沖著邢谷風,怒喊出『震天』這名字。」

「震天這名字我是听過。」于敏容念著名字,靈機一動後,精神抖擻地道出一個理由來。「大媽嫁給我父親以前,跟前夫所生的兒子就叫震天,她以前常掛在嘴邊惦記稱贊著,我卻沒一點印象,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不再對我提起,我也就無緣與名字的主人會面。」

「青雲和妳合伙共事,妳難道從沒听他提起嗎?」

于敏容面露尷尬地承認,「青雲與齊放的確有一個叫『震天』的朋友,每次齊放從美國返台前,總是以電訊傳呼青雲,嚷著要預約『震天』上夜店或Pub聚餐拚酒量。

「有幾次他們想邀我一起去,打算將『震天』介紹給我認識,我當時認定他們兩個大男孩口中的『震天』是酒肉朋友,對他少了幾分好感,也就錯過一睹這位『震天』的廬山真面目。」

「這麼說來,那位與妳素未謀面的『震天』,與妳所知有限的『邢谷風』該是同一人了,挺好的,這下孩子不怕沒爹可認了。」

于敏容當下紅了臉,她攤開那本有著佟青雲與齊放照片的冊子,翻前顧後地撥動紙頁,期待地問朋友︰「妳曉得這個『震天』姓什麼呢?」

信蟬爽快地說︰「姓唐,叫震天。怎麼?妳有印象嗎?」

于敏容慢條斯理地說︰「好像有,只不過我現在的腦子里到處飄著一些國中生的影像。」

巧的是,話才說完不過十秒,她便找到了邢谷風少年時的照片,加速了她的記憶列車。

一臉傲然不遜的帥氣面孔下,明明白白地印著三個楷體字︰

唐震天。

畢業照里的人比她印象中的男孩長了兩歲,略顯成熟、穩重一些。

知道了他年少的名字,似乎有助于敏容揭開被時間攏上一層翳的記憶,她循著事件軌跡探索,把心鏡抹亮後,喜出望外地憶起一個比她矮一個頭的國一小男生,在她的腦海里活蹦躍現起來。

男孩叛逆倔傲、藐視紀律,缺乏安全感與定性,三不五時會冒出讓女老師花容失色的三字經,一旦站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時,卻又變得靦腆不知所措,竭力保護那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

于敏容這時了解,邢谷風曾當著她的面,承認自己偷偷喜歡過一個學姊的事,不是信口胡謅。

她對他因此產生了幾分虔誠的了解,也為前些日子,自己曾指控他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正人君子而感到不安。

她專注地想著往昔舊事,對屋內乍響的門鈴聲全然不感興趣,等到反應過來時,信蟬已自告奮勇地代替主人跑到門前探問來者何人。

來者隔著鐵門望著信蟬,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倒是信蟬和顏悅色地開了門,親切地對不速之客笑笑,招手要他進屋說話。

邢谷風沒踏過門坎,眼光飄向客廳,與不動聲色的于敏容四目接觸後,見女主人沒表態的意思,反而拘謹有禮地清了喉說︰「我沒料到蟬姊會在這里,我改天再跟于小姐約時間好了。」

信蟬見平素酷得不得了,決斷力強的邢谷風也有溫吞、卻步的時候,忙先下手為強地拎起擱在門邊的提包,表示道︰「既來之、則安之,你還是先進門,跟女主人打過招呼後再說。至于我,正打算上醫院去陪阿城,你有沒有話要我轉給他?」

一提到雷干城,邢谷風馬上恢復了乎日的機靈,「請他安心養病,別做無謂的操心。」

信蟬很感謝邢谷風體恤病人的用意,鼓勵似的跟他眨了眨眼,回身對靜默下語的于敏容輕呼一句,「敏容,有朋友來找妳,我先走了,咱們改天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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