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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魔發師 第20頁

作者︰阿蠻

丁香靜望著他。「你說這些傷人的話是因為你嫉妒。」

軟著語調說︰「丁香,他這人為了贏,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顧好友的死活,他真的不值得你的信任,我勸你趁早離開‘雲霓美人’,以免到頭空夢一場。」

她看著阿奇,不了解是什麼原因讓他偏激成這樣,只能怔望著他俊美的臉被怨懟扭成丑陋,她忍下捂住耳朵的沖動,強力抗拒他的語惑,冷漠地說︰「這點我自己會判斷。

我雖還弄不清自己為何上台北,但我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來作夢的。倒是你,平時在老師面前表現順從,背地里卻放冷箭捅他的要害。」

「我對他表現順從是識時務,假以時日讓我超越他後,豈止背地捅而已,我要當著眾人的面把他從寶座踢進他自掘的墳墓里去。」阿奇憤懣地說著,憎惡的眼神淨是漫燒著火苗。「你知道這場聚會的始作俑者是誰嗎?」

丁香反問他一句。「不是你嗎?」

「是我沒錯。但你不知道的是,在我主動跟你提出邀約的後兩天,佟青雲把我約出去談,他要我有機會多多親近你,帶你出去走動走動。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假好心?」

丁香盡量不去咬那半浮在水面的餌,但她辦不到,便問了,「為什麼?」

「他這麼做,可不是因為他覺得我們兩個登對,不送作堆會有遺珠之憾;他全是為了自己的得失在防你,就像防我那個有眼無珠去迷上他的老姊樣,確定你不會重蹈其它女學生的覆轍。」

她的邏輯可被他的歪理拐得霧煞煞了。「對不起,你可不可以直截了當些。」

「我說了這麼一大串你還不清楚嗎?」

「我該清楚嗎?」丁香被阿奇的自以為是弄得冒火了。「你斬頭截尾的誰能懂?」

「好,我就說清楚。我老姊雅珍是佟青雲早期在日本所收的最出色的學生之一,她也是被他那套好听的說辭給打動,進而把他當成偶像,對他心悅誠服,後來她不小心愛上他,對他表明心跡後,他卻毫不體恤她的不可自拔,冷酷地把她封殺掉,讓她的才華在一團破碎的情感里消耗殆盡,後來為了甩開我老姊這個燙手山竽,他把我老姊推薦給他那個在紐約的好友齊放。

「這個搞雙性戀的齊放是專攻整體造型的吸血魔鬼,單挑一項美發競逐,連替佟青雲提鞋都不夠,但他偏創了一個‘齊放三剪手’的絕活招搖撞騙。

佟青雲明知我老姊跟了齊放後絕對沒出路,但還是睜只眼閉只眼地讓她走了。

結果不出半年,我老姊回來了,她是被殯儀館的人燒成灰裝進甕里面被運回來的,美國醫生開的死亡證明書上說,她是吸食海洛英過量而去世,死時肚里還懷了一個三個月不到的胎兒。

「只半年,她的命就這麼玩完了,而那個齊放和佟青雲卻完全不受影響,他們連她的葬禮都不曾出席過,」阿奇說到最後,整個人伏進搭成一圈的臂里,像念悼文似地重復著,「我老姊就這麼被這兩個所謂的‘魔發師’玩完了!被他們的幻術給玩完了……

玩完了……」

丁香雙手掩在嘴上,同情地看著他,沉重的心情剛好和餐廳里撥放萬芳的那首「Flyaway」應和著--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想要成熟就得接受不完美……「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丁香一邊喃喃念著,一邊站了起來。

阿奇在她起身退出椅子時,輕拉住了她的手,低聲問句,「老實說,你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嗎?」

她沒答腔,一來是她對他咄咄逼人的問題毫無準備,二來是她真的沒答案。

見她遲不作聲,頹喪的阿奇終于抬頭問了句,「為什麼?我不差啊!我不比佟青雲差啊!只是時運還沒到罷了。」

丁香看著他那張墮落天使般的俊臉,輕搖了頭,「這跟誰差不差無關,我只是對男女之情沒有興趣罷了。我很抱歉自己的出現帶給你工作上的困擾,但我來台北是學藝的,開始如此,到尾也是如此,就算中途被老師撤換掉後,依然會是如此。」丁香說完,獨自走出「煙囪館」,馱著一袋別人的心情故事,踏著自己的影子,慢踱回佟青雲的居所。

第七章

十一月底的最後一個禮拜天,于敏容臉上強堆著笑,將一個令人憂喜參半的決定透露給丁香。

在平時,這種破格錄用的事若發生在新任助理身上,那簡直是麻雀變鳳凰,不可思議得很!反觀丁香,她對自已能以發型設計師的名義為客人開剪一點也不興奮。

當然,這事一公布後,大伙對丁香的際遇是既羨慕又忌憚,本以為她又要裝出那張小甭兒無辜受虐的臉孔,怎知她鎮定如常,一副有好沒也成的尋常模樣,不少人對她刮目相看,也開始認為她或許真有兩把刷子,要不然以嚴字出了名的佟老師不可能要她實彈上場。

阿奇首先來給她打氣,話里也隱著善意的警告。「恭喜你又往上進一級了,希望你不要步上前人的後塵。」

丁香掐著他的手,領會了他的好意。

傻大姊阿玲則是毫無心眼地恭喜她。

林欣媛自從她和阿奇出去聚餐的消息傳開後,就跟她保持了一段距離,不過好歹也來說了一些酸澀的客套話。

在今天以前,她會因林欣媛停止示好而難過,但現在她知道自己待在「雲霓美人」

的時日全都掐在佟青雲的手中後,她反而不介意對方保持距離,反正佟青雲已打算刷掉她,如今大費周章要她出紕漏,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當初判斷錯誤;瞎忙一陣,才發現她根本構不上他的低標。

「丁香,」于敏容沖著發呆的丁香喚了一聲,專注地凝視她,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你不高興我們給你做的安排?」

丁香淺笑,搖搖頭,「這種機會別人求之不得,我怎會不高興?我只是沒睡飽罷了。」

于敏容憂心地瞅了她一眼,掐著丁香的手,給她信心。「今天下午我幫你安排了兩位年輕的女性顧客,都是希望在面試以前能換剪合適的發型。我們已將攝影機安裝在鏡子上端,可把操作過程錄下供你參考,還有,記住有你師父幫襯,你盡避放手去做。」

她看到丁香的眼楮在她提及佟青雲時倏地轉黯後,很快地接口說︰「丁香,你若有疑慮,千萬別悶在心上,現在跟我說還來得及,我會設法幫你解決。」

丁香怔然地望著于敏容,有那麼幾秒鐘,她幾乎想月兌口哀求于敏容放她回南部,但是她心底對佟青雲就是有股不服輸的拗氣在作祟,她覺得自己若是主動求去,不啻向他低頭認輸。

于是,她將牙一咬,輕搖了頭,說︰「我沒事,于姊不用擔心。」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幫客人剪完頭發後,直接進教室自習等你師父。

丁香,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還有,對你師父也要有信心,他對你的期望很高。」

丁香僅是對她淺淺一笑,才靜靜旋身回到工作崗位上。

當天下午三點,丁香為客人剪完頭發後,拎起工具箱,照著于敏容的指示走進教室,只見佟青雲手執遙控器,半邊坐在丁香的工作桌角,兩腳微彎地盯著正放映著錄像帶的畫面出神,直到她敲第二次門,他才回過神來。

丁香在他的注視下,忐忑地走近擺設美人頭的工作桌前,等待他尖刻的評語。

不料他對她的表現好壞與否竟只字不提,只吩咐她把基本剪法和燙發技巧復習三遍後,練習他指定的高難度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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