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為你打主意耶!」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免你費神。」阿瑪濟德冷漠道。
吉夏被他駭人的表情懾服了,一會兒才說︰「算我多管閑事。現在,我們可以回家去了嗎?」
阿瑪濟德松開吉夏的前襟,不吭一聲地走在他前頭,步履輕得像一只貓。
吉夏自知說話過了火,也不敢再惹二哥,只好尾隨在後。上了車後,他也是躲得遠遠的,甘願不顧禮節地要法索跟著阿瑪濟德坐後座,自己則擠坐在阿里的身旁。
一路上大家沉默寡言,愛交際的吉夏憋不住氣,拉上前後座之間的隔音玻璃,對阿里說︰「阿里,我哥哥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哦!是我算錯日子了,還是今天才是他該發作的日子?」
開著車的阿里莫名地睇了吉夏一眼。「殿下,原諒我不懂您的意思。不過,昨天的確是阿瑪濟德殿下發病的日子。」
「喔!那倒稀奇了,他今天的行為可一點都不正常。瞧,這傷還是他造成的,就為了個女人,差點把我俊逸的臉打歪!我看啊,你今天辛苦些,把他看牢點,搞不好他半夜起來宰了我,我可……」
咱一聲,隔音玻璃被人猛地拉開,阿瑪濟德陰沉地說︰「吉夏,這輛車是我的,就算要關上隔音玻璃,也輪不到你來動手。」,吉夏匆匆與阿里交換眼神,給他一個「我沒說錯」的表情。
突然,阿瑪濟德傾子抱住頭。
法索大吃一驚,「殿下,您怎麼了?」?。
「我頭好疼。」阿瑪濟德吃力地應了一句,便不再吭氣。
法索急忙打開酒櫃,從中拿出鎮定劑,倒了些開水遞上前,但反被主子粗魯地推開,水濺得法索一身都是,而藥丸也飛得無影無蹤。
「把它拿走。」阿瑪濟德不耐地大吼。
吉夏回頭,關心地勸道︰「阿瑪,吃下去對你比較好。」
「豬操龜兒子!你給我閉上鳥嘴!」阿瑪濟德搶過法索手上的水杯,往吉夏那個方向潑了過去。
吉夏忍無可忍,抖掉衣服上的水珠後,命令阿里靠邊停車。他閉門下車而大步走到後車門,門把一拉,對著里面的兄弟說道︰「我受夠你了,阿瑪濟德!我只不過是開個小玩笑罷了,又不會真的上她,你認識那個女人還不到一天,就翻臉不認親兄弟了,你不要把我惹毛,否則我……」
「否則怎麼樣?」阿瑪濟德邪笑地反問。「告訴你,我已經等她一輩子了,沒有人可以擁有她!」
等她一輩子!吉夏盯著老哥幡然一變的表情,正要開口說「你不是阿瑪濟德」時,對方快了他一步,長臂橫過一臉驚慌的法索猛地拉上門,成功地把他擋在門外,然後冷酷地命令阿里開車。
吉夏在車後追了一陣,知道不可能追得上,于是扯喉大喊︰「阿里!看緊地,他又回來了!」
煞住腳步,吉夏狠狠地揪開頭罩,心里直後悔去招惹阿瑪濟德,把他逼到嫉妒的瘋狂邊緣,才會讓另一個「他」有隙可趁!
吉夏決定先趕回宮里再說。他舉手攔計程車。
回到父王的行宮,吉夏認為應該先找沙烏岱商量。他找了半天,最後才發現大哥已在阿瑪濟德的舊房里。
只見阿瑪濟德安靜地躺在床上,其沉睡的無害模樣讓吉夏想起了年少的二哥。
「阿瑪濟德怎麼了?」他慢步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確定他是不是在裝睡。
「昏過去了。」沙烏岱回答他。「大概是太累了。法索說他從早上到現在只吃一餐。」
吉夏將大哥拉到一旁,憂心沖仲地說︰「沙烏岱,阿瑪濟德不太對勁。」大家都知道「不太對勁」這句話代表的含意。
「哦!是嗎?我看是你多心了。他一進門就先跟我請安,我還問他有關明天宴會的事,他雖不高興,仍是點了頭,談吐態度都很正常,只是氣色差了些。」
為了慎重起見,吉夏將事情始末講給大哥听……
「阿瑪濟德看上了一個女的,而她長得和月光有些雷同!你說的可是真的?沒半點加油添醋?」沙烏岱好奇地問。
「我干嘛無事生波啊!阿瑪就是把他自己的房間讓給她住,才會回這里的。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不過得快,她只住兩夜,後天就要回國結婚了。」
「所以阿瑪濟德才這麼沮喪?」
「不是沮喪,是絕望。」吉夏慎重地糾正大哥的話。「而他又不肯去改變事實。」
「這種既成的事實,他就算想,也沒立場去強留人家。」沙烏岱也同意阿瑪濟德的作法。
「話不是這麼說,剛開始還是對方主動找他一起用餐的。後來是阿瑪開價說要嫖她,才把她氣跑的。如果不是他不正常的話,他會做這種事嗎?」
「嫖妓嗎?那還真的不像他。不過既然只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妓女,不要也罷。」
原來說了半天,沙烏岱還是不當一回事,吉夏氣得不得了。「錯,錯,錯!就是因為她不是妓女,所以她才會那麼生氣。沙烏岱,拜托你,相信我一次好嗎?阿瑪濟德是真的動了心了。如果我們不把她留下來,阿瑪濟德就等著哭死!或者,我們派人跟蹤她,再找人暗中宰掉她的準老公,等她當了寡婦後,阿瑪濟德不就有機會了?」
「你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啊!我們出去吧,別在這里吵他。」沙烏岱拉著吉夏離開,留下法索和阿里陪著阿瑪濟德。
吉夏被大哥的態度惹得惱火,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不管你們了!本人要出去避難了。當然,最好別發生任何事,若是真的發生事情的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說著,他旋身離去。
☆☆☆
入夜後,阿瑪濟德從睡夢中醒來,睡在床角落的法索被主子吵醒,睡眼征忪地問︰「殿下,您要上哪去?」
「小解。」
法索應了一聲,又放心地倒了回去,也就沒注意主子是朝門走去,而非自己專用的盥洗間。
阿瑪濟德微笑地走在通亮的回廊上,途中遇見幾位剛做完工作的御僕,他們紛紛朝他行禮,但大伙都沒注意到有任何異狀,而到現在為止,阿瑪濟德也的確沒做出任何嚇人的舉動。
他走到回廊的盡頭,拐了個彎,來到行宮南冀的一間房門前。由于門沒上閂,他輕輕推門而入,悄無聲息地走向寢室盡頭,站在床邊,默默地盯著沙烏岱熟睡的模樣。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眼光瞄到小桌上的水果盤後,便被盤子上瓖著紅寶石的水果刀吸引,他抬起刀子,在空中拋轉兩圈,重新握緊刀柄,跪在沙烏岱的床上,慢條斯理地以刀玩弄沙烏岱的八字胡,然後再將冰冷的刀鋒橫抵在他的脖子上,刮搔著皮膚。
沙烏岱猛地一驚,張眼醒來,當他瞟見弟弟以刀抵著自己時,不禁愣住了。
「阿瑪濟德!你……這是干什麼?」他結舌地問,想挪身又礙于鋒刃不生眼。
對方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鄙視床上的人,邪笑道︰「也該是我做自己的時候了。听清楚,小子,我不是阿瑪濟德!」
沙烏岱恢復神智後,凜然地問︰「那麼你是何方神聖?」
「何方神聖?!炳,本人非神非聖,是一個毋需向俗人稱名道姓的鬼。阿瑪濟德可能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可惜他從未對你們說過。哈!因為他跟我一樣貪圖美色,皆被月光迷住了,不忍燒掉那幅畫,才讓我有時間修煉成魔。」
沙烏岱面色愀然,啞聲說︰「你是巴克!」
「巴克!」對方聞言不禁狂笑兩聲。「不!沙烏岱,你的腦筋直了點。我才不是你三弟,那個阿瑪濟德早夭的孿生弟弟。我就是我,不是別人。不過有件事可以說給你明白,巴克的確是被我帶走的,因為我需要他的命來滋養,最後再藉著他的力量以侵犯阿瑪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