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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天空不生雲 第51頁

作者︰阿蠻

她的話還沒問完,這三個酒客便一徑地猛搖頭,快眼瞟了一下她的凸月復直嚷︰「我們沒看到社長!社長沒來這里!」

真是不打自招!若茴為他們那一副急著月兌身、想去通風報信的緊張樣覺得好笑,「我知道社長來了!但我現在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色亮片絲緞禮服的女孩走過?

頭發不長,微卷垂肩。」

「黑色亮片!」三人異口同聲說︰「到處皆是啊!那些端著酒的公主都是這樣穿的!」

若茴眼一直,發現還真的是這麼回事,這里燈光幽暗,光線紅紅又綠綠,這下要認人可難了。

三人推了又推,終于推擠出正中間的一位代表說︰「社長夫人,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啊!順便帶我去找社長吧!」

她這話一出,三人當真是要口吐白沫了,「夫人,這不好吧!被社長知道……」

「是你們社長要我來的,不用這麼惶恐好嗎?」對方還是不信,若茴只好攤著雙手,」

既然你們不肯幫我們帶路,那就算了!小換,找經理問一下。」

不用三分鐘,漂亮的女經理便領他們走進一個包廂,大概是因為若茴在的關系,女經理只逗留幾秒就走了。

若茴和金不換就這麼站著不動。原本坐在包廂座上的江漢、左明忠和一名陌生男子也禮貌的起身,等著他們入坐。這個陌生男子帶著金絲框眼鏡,精明干練的模樣,教人不難猜出他就是廣崎與彭氏營造的顧問律師。

金楞穿著休閑的牛仔褲與格子襯衫斜坐在大皮椅上,一手玩弄著一串珠子,另一手抵在椅背上撐著腦袋,冷眼打量她的模樣,那雙眼明顯地在她肚子上來回晃了兩下。

「小換,不扶二媽坐下嗎?你們若不入坐的話,我這幾個得意幫手可就要跟保齡球瓶似地杵在那兒了。」

金不換扶著若茴坐下,「爸!你很久都不理我了,我們幾乎有半年沒說過一句話了。」

這是抱怨,也是譴責。

「對不起,爸不是故意的,只是公事實在太忙了。」

「是啊!你鬢角邊的頭發白了不少。」金不換眼利的看著老爸的臉,注意到他一直盯著二媽瞧,識趣地說︰「我四處走走、見識見識、看看有沒有熟人,不理你們大人的事了。」金不換聰明的暗示若茴他會幫她找人,然後就走了。

「他長大了,很有男子氣概。」金楞不禁稱贊道,口吻里有莫大的驕傲。

「是啊!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顧我。」若茴微點著頭,強擠出幾個字,但就是裝不出笑容來。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公事化的談離婚的私事,她還真是有點別扭,所幸她已事先蓋好了章,也就減低了那份傷感。

她的鼻間多了些雀斑,眼楮的光彩不似以往,頭發也少了光澤,被隨意的用根發簪松軟地扎在腦後;說不上好看與否,只能說她有十足的孕婦味。

「很抱歉,我無法及早趕回來過年。」

「謝謝你的解釋。」

中間停頓了五秒,他才再開口。

「預產期什麼時候?」

「這個月三十號。」

「哦!就剩兩個禮拜了嘛!」

「是的。」

「我……人可能在東南亞。」

「沒關系,一切都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不客氣。」

「哪里。」

這就是他們客套的談話方式。兩人坐得如此近,心卻各自天涯一方。

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對面的人都悄悄地走開了。

若茴突然說道︰「噢!這信封里是你寄來的離婚協議書,已簽名、蓋章,一份不少,都在里面,要不要檢查一下?」信封被遞了出去,她浮腫的指端離得遠遠的。

他順手接下,隨便一折就直接塞入臀後的口袋內。「不用了,我知道你做事一向很謹慎。」

「那……」若茴開始找尋金不換的身影,有些焦慮了,她現在很需要金不換的支持與打氣,沒有他,她很可能還沒走到門口就會昏倒。「我想走了。」

「不妨等小換回來,你挺了個大肚子,不好到處找人。孩子還好吧?」

「血壓偏高了些,目前還在矯正胎位,是個女……」若茴霍然住口,覺得似乎多談益。

金楞佯裝沒听到最後一個字,改問︰「醫生怎麼說?有危險嗎?」

「危險?沒那麼嚴重!事實上,和其它準媽媽相比,我的噸位算是大恐龍了,這得多虧我母親天天給我灌補的效果,等坐月子時,可就慘了,屆時我媽會比典獄長還凶。」

「你媽是一位好媽媽,她很關心你。」金楞說出了他最深的感激。「很抱歉,讓你有了孩子。」

若茴對他的話付之一笑,「我才要感謝你呢!當我知道自己能懷孕的那!剎那,心里的感動不是三言兩話可形容的。也許我是真的太傳統了,視結婚與生子為女人的必經過程,以前得悉自己不孕時,常安慰自己這並非大不了的事,如今,覺得自己更完整、更幸運,懂得去體諒媽媽的心、父母的愛。」

金楞坐在那兒,細听她柔柔的嗓子,像輕撥著一串平靜的弦音訴說著自己的感受。

他悵然若有所失的心空麻無力,嘴里也說不上任何一句話。只知道,她所該得的,他全沒有給;他不該得到這種禮遇的對待,她卻絲毫不計前嫌,毫無刁難的給了;他是那個說不想要感情束縛的人,卻自私的運用感情的繩子將她緊栓住。

這時,兩人皆已默默無語,想著自己的心中事。

一陣吵鬧聲,從另一個包廂傳來。

若茴揚首想一探究竟,「怎麼回事?」

「酒醉打架鬧事習以為常,過幾分鐘就會有人出面調解,別管太多!」

三兩聲的勸阻卻抵擋不住一名口氣甚惡劣的客人,接著听到酒瓶、酒杯互擊的碎裂聲,只見一個酒氣沖天、獐頭鼠目的男子揮舞大手,叫囂著︰「什麼公不公主的,我不管!大爺我帶兄弟到這里來花錢、散財,就是買酒、買女人。什麼賣藝不賣身!來這里做事,就是得下海,一回模模手,下回模模胸,久而久之,上癮之後,你求之不得。」

「張大哥!看在我的份上,就饒了這個小女敕草,我推薦……」女經理出來說話了,但看到對方兄弟往腰間一撩,露出個槍袋後,倏然打住了口。

「怎麼?說不下去了?就算大哥我肯,只怕我的小兄弟不高興,一旦發飆起來沒上眼,到處亂竄,傷了人、壞了感情,豈不難為情。」這人好生邪惡,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著繼續拉著一個女孩要往外走,順手掏出了槍,威脅地抵在女孩的背脊,「老子的大哥今天就是要帶你出場,由不得你。你再裝賤,我一槍斃了你。」

若茴听著這個蠻子大放狠話,一定眼,發現那個女孩竟是她的學生邵玉琳,不假思索地,她甩開金楞放在她肩上的手,沖出人群,撞開一些擋路的人,大喊︰「放開她!

我已報警了!」

她的爆發力讓大伙都嚇著了,只瞧數十名客人已慌忙起身,逃難似地就要奪門而出。

手持著槍的男子惱羞成怒,一句髒話迸出,槍一舉,就朝若茴的心髒方向瞄準,正扣下扳機時,受到臂中女孩的一撞,子彈便飛也似地爆了出來;槍鳴、尖叫與驚呼混雜不清,只听到一聲像是發狂猛獸的怒號,淒厲的喊著「若茴……」,刺穿了哄鬧的暗室……

宇宙的沙鐘彷佛靜止了五秒。

子彈的沖力讓眼前的人踉蹌後退幾步,便倒進了另一位沖上前的影子里。

「若茴!若茴!」金楞以手壓著她左胸上噴出的血液,急促的呼喊著,深怕懷中的人不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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