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山田長郎更加欣賞這個女保鏢了。不過,他也看出自己的挖角行動八成是無望了。從白梵天和櫻的互動中,很明顯的看出這對男女間的關系不僅是主僕……啊!山田長郎這才領語,為什麼山田早紀會氣到不行。
山田長郎一行人終于要離去。
「賤人!」山田早紀突然奮不顧身地把頭探出車窗外。「你們給我記住,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傍我記住--」叫囂聲隨著車子漸行漸遠。
「好吵。」白梵天皺眉掏掏耳朵。噪音公害啊!這位山田小姐就算要走了也不肯讓他們的耳根清靜一下嗎?不過,「事情總算解決了。」
「是啊……」櫻若有所思地慢慢轉頭看他。「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她重復他的話。
換句話說,她也就沒有理由留在他身邊了!
可是--
黑眸定定地凝視著碧眼--只要他說話,就算只有「留下」兩個字,讓她有個理由繼續待在他身邊,她會馬上點頭同意。
「櫻--」白梵天果然執起她的手,碧眼深情款款。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盯著他一張一闔的雙唇。
此時此刻,這氣氛不知有多浪漫--
本嚕嚕嚕!
曖昧的氣氛瞬間破滅,黑眸和碧眼下約而同地看向罪魁禍首,「啊炳哈哈--不好意思,我肚子餓了。」
一秒鐘後--
「嗚嗚嗚……救命啊!人家只是肚子餓,妳干嘛拿柳葉小刀射人家?人家不要啦!」
「好了,到了!」白梵天率先下車,然後繞到另一邊幫櫻開車門。
「這里是哪里?」她下車,抬頭看看四周。
這個問題成了她這些日子來下停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這里是我住餅的地方。」
她不意外白梵天這樣的回答,因為,當他開始特地帶她去一家餐廳、咖啡館、書店,乃至于學校等地方,他都給她類似的答案。
「這里是我最喜歡的中國小陛!」
「這里是我常來的夜店、酒吧!」
「這里是我念的學校!」
「這里是我曾經來過的游樂園!」
「這里是……」
不過,「你曾住餅這里?」也難怪櫻會覺得驚訝,這種看起來像保育林地的山頭,光上坡的山路就開了快四個小時,有誰會想住在這種交通不便的地方?
而且白梵天停車的地方,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更奇怪的是,眼前淨是被火燒灼過的焦黑土地,盡避已經被人清理過了,但仍有不少建物的殘骸。
「櫻。」白梵天下曾這麼正經的喊過她的名字,她反而有些怕了起來。
「我已經帶妳看過我人生中經歷過的一切--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我就讀的學校、我日常生活中活動的場合……那些都是屬于我的世界,現在我要告訴妳,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夜叉』。」
這是白梵天在某個晚上,徹夜未眠,一徑凝注著櫻的睡顏時,所吐露的真心話。
他決定把自己掩飾的身分源源本本的告訴她。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在中國城打混,有一天,我被一群人強行帶走……」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是以如此冷靜、理智、有條不紊的口吻來陳述往事,並不悲情,但心難免掠過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他講了有關「X計畫」的ESP實驗,以及那群同病相憐的同伴。
「由于有人戲稱我們以後可能會變得像妖魔鬼怪一樣可怕,所以還為我們取了名字--阿修羅、閻羅、羅剎、夜叉……」
「夠了。」櫻不忍再听下去,張手抱住他。「不要再說了。」
她不知有多心疼他這副模樣,盡避他說的那些陳年往事,她以前便已得知,但如今听他親口道來,感覺彷佛身歷其境。
她忽然明白他的用心,他正在用這種方法解剖自己。
「--這就是我,夜叉。」他想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卻將臉理在他胸前,不肯抬頭。
「妳害怕了嗎?」所以怕到哭出來了--他感覺胸前一片濕濕涼涼。
「我害怕嗎?听好,這麼多的話我只說一遍︰我愛你,白梵天、夜叉、蒙古大夫。我不知道我怎麼能忍耐你的不正經,還習慣成自然,若是按照日本的說法,我一定是被你下了咒術,才會愛上你這個金發碧眼的洋鬼子。
「我警告你,日本女人的芳心只有一顆,許了你後就再也沒有第二個可以送人,若你敢不好好捧著,疼著,我做鬼也要拿柳葉小刀追殺你!」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櫻可真是卯足了勁的來威脅人。
白梵天「哇」的一聲,嘴巴張得開開的,一時之間還真無法消化櫻那麼多的話。
雖然她批評他不正經,可是她說愛他呢!雖然不是第一次听見她的愛語,但這種話不論听幾遍都爽啊!
「你……你到底听見了沒有?」微喘一口氣,櫻這才發現他那猶如中邪般張大眼楮及嘴巴的表情。「梵天?」
嗚嗚嗚……不要吵他,他還想多感動一下下。
「梵天?」可這廂哪曉得那麼多。櫻又在喚他了,而且音量還加大。
就說不要吵他了嘛!他還沒感動完。
「蒙、古、大、夫!」「咻」一聲,白梵天機警一閃,一邊金發被削下一撮,柳葉小刀已不知射向何方。
「你笑什麼笑?」以為他在嘲弄自己,櫻的臉色可難看了。「如果我說話那麼好笑,那以後我就什麼都不再說了!」
哎!一向冷靜的櫻又破功了,不過也難怪,面對滑頭無比的白梵天,誰能不抓狂?真是一物克一物。
「不要這樣啦……」白梵天這才趕緊對她又哄又騙,花了好一段時間安撫,櫻這才稍稍軟化態度,盡避一張臉仍然死板板的,但縴瘦的身軀已經放松的靠在他懷中。
白梵天就這樣抱著她,默默憑吊往事,覺得心中那個金發男孩已經能夠露出真摯的笑容,前半生的不堪獲得洗滌……
回程的路上,白梵天刻意放慢速度,還將手機關掉,遇到美景就停下來欣賞,最後在一個寧靜的小鎮過夜。
汽車旅館房間的裝潢雖然很俗麗,卻一點也不妨礙他們索求彼此火熱的身軀。
終于,「唔……」結實的臀部最後一挺,白梵天修長的身材頹然倒臥在櫻的身上。
「……真是奇怪。」白梵天支著頭,側身笑看著櫻迷蒙的表情。「我總覺得其實我早就這樣抱過妳、模過妳、親過妳,還有跟妳做了愛做的事?」
其實,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早就有了,只不過他沒很認真去想過,而且,他每次一動腦筋思考或回憶,就會頭痛難耐,最後只好作罷,反正幸福已在眼前,何苦再去追憶?
櫻全身倏然繃緊,旋即又強迫自己放松。
「你想太多了。」
是嗎?也對啦!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而且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很奇怪的噩夢。
不同于以往那些不復記憶的噩夢,他夢見自己像動物一樣四肢著地,不會說話,只會吼人,時而是個小孩,時而是個大人。
小孩的時候被關在牢籠里,籠子安裝了電流裝置,他只要一不小心踫觸到便哀叫連連。
大人的時候就更奇怪了,他不斷在攻擊人們,現場一片血腥狼藉,他無法控制自己,噬血成了他唯一的本能,他好高興、好快樂,不但一一回擊了對手,就連無辜的老弱婦孺也不放過……
可是,一道高瘦身影映入他的視線里,他本來也想撲殺過去,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孔時緊急停住,反倒愛嬌地對那人磨蹭、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