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她氣急敗壞地從他身上下來,還不忘左顧右盼,確定這安靜的角落沒人經過,才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儀容。
但是她輕顫的指尖卻怎麼都綁不好凌亂的長發。
正在和頭發辛苦奮戰時,白梵天卻站到她身後,握起她的一束發絲,三兩下便解決她正傷腦筋的問題。
「好了。」男性的手指眷戀著她的芳香秀發,克制的五官顯得有些僵硬,白梵天又把玩了那束馬尾好一陣子,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櫻告退。」他的舉止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只有趕緊離開。
自從他第一次「偷襲」她成功後,便像是上了癮,老是逮著機會就吃她豆腐,氣得她每每忘了主僕身分對他回擊。淡漠的面具一垮,露出真實的情緒,養成習慣後,她愈來愈難對他板起沒有表情的臉孔,會氣、會笑、會嗔--也會哭。
那些滋味--即使多日後想起,依然教她悸動不已。
在這麼這麼短的時日內,她對白梵天他,似乎--
「少主發病了!」原本寧靜的夜晚騷動起來。
一如往常的發病,德森咳出濃稠的鮮血,不過由于白梵天近來對他進行藥補、食補,維持基本的運動量,所以這回的癥狀比往常減輕一些,也不若以往痛苦。
「白醫生?」黑田醫生焦急地看著他要如何治療少主,卻見他謹慎的拿著切片的器具,從那抹被咳出來的血液之中采取樣本。
不多時,檢驗結果出爐,「是寄生性曼松孤蟲。」白梵天神色凝重地宣布,讓黑田醫生也透過顯微鏡觀察。
「這種曼松孤蟲的體積比一根毛發還要細小,從幼蟲化蛹至成蟲,潛伏期很長,喜歡寄居在哺乳生物的皮下組織……」
「就像蛔蟲、跳蚤一樣?」黑田醫生大感意外。「少主體內有這個?怎麼會?」
「也許是他小時候誤食了什麼一塊吃下去的吧?」白梵天如此推測,「若成蟲只在皮下組織活動還好,可是牠們卻是寄生在五髒六腑,吸取人們體內的養分,破壞器官組織,最後在血管里橫行,侵蝕腦部,再晚一步就會形成活血瘤塊。」
「這太可怕了,那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是早期發現,還可以用藥物將牠們給消滅,但現在可算是晚期了,就只能開刀動手術--」白梵天嘆了口氣,「這就是為什麼我先前要德森多吃、多運動保持體力的關系,不然哪能應付可能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手術?」
「原來如此……」黑田醫生敬佩不已,「不愧是白醫生,一下子就診斷出病因在哪里,好象長了一雙X光眼呢!」
「這個嘛……」白梵天干咳幾聲,轉移話題,「好了,我覺得動手術的日期要盡快排定。」
「沒問題!」黑田醫生立即頷首。「德森島的醫療團隊在此听令!」
紙哪包得住火?這個消息迅速的傳播開來--盡避德森家竭力封鎖,但德森少主即將動腦部手術一事仍是傳遍滿島。
智越、水光兩家也大小動作頻頻,明里前來關懷,暗里突襲全來。
咻--咚!最後一個偷襲者被暗器刺殺,應聲從樹上掉落。
一個起落閃避的動作,櫻同時放倒兩個對她前後夾攻的家伙。
戰局告一段落,德森家的死士正一一辨視著敵人的身分。
「和昨天一樣,這些人之中有的是智越家派出的死士,有的是永光家的。」其中一人從尸體旁站起來稟告著。
「很好。」果然兩家聯手了!櫻的唇線抿得更緊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命令其它人搬走尸體,重新調度戒備人手。
少主要在後天動手術,在這之前會有多少變量?誰都不知道。
在這個期間,每分每秒都是關鍵時刻。
可是,當他們摩拳擦掌、嚴陣以待的結果竟是--沒有任何意外再發生!
不會吧?這才真教人「意外」啊!
長達十三個小時的手術終于縫下最後一針,白梵天眨眨長達七百八十分鐘睜張而干澀的雙眼,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出手術室。
手術室外,同樣剛結束執勤的櫻,主動向前,激動地投入他的懷中,牢牢地抱住他。
有些時刻、有些感受,無法用言語形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手術過後,德森的恢復情況大致良好,雖然還無法行動自如,但已經有精神坐著輪椅到屋外散心。
日本庭園之美在于結合大自然與禪意,石階、矮樹叢、石燈盞、石洗盆,再加上一座優雅樸素的茶亭,便讓人忍不住流連忘返。
可當一大堆人假藉散心的名義前來湊熱鬧時,那寧靜可就全被破壞了。
「少主,看見您身強體健,我心里真是歡喜。」少主的未婚妻之一山下麗子嬌聲道,一身的紫金色牡丹和服華艷逼人。
「少主,這是我從大德神社求來的護身符,能保您長命百歲,聊表我的一份心意。」未婚妻之二亦不甘示弱,打扮得也很出色,大有孔雀開屏大競賽的意味。
「少主,您一定要到芙子家去走走,芙子學會好幾道菜,好吃又營養,吃了對身體最好。」未婚妻之三奉行「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信條,毛遂自薦道。
「了不起……真了不起……」作為陪客的白梵天看了不禁嘖嘖稱奇。他不是老古板,也不是沒見識過女人倒追男人,只是從沒想過在保守的日本,尤其還是在一座淳樸的小島上會見到這一幕。
白梵天看著德森被三個女人團團圍繞--再往後一瞧,果然看見櫻站在遠處,眼神復雜的凝視著少主,其中最教他老大不爽的是那抹孺慕之情的目光。
他走到她身邊,手掌在她眼前揮一揮--沒反應。腳在地上用力踩兩下--沒動靜。
筆意用力咳兩聲--喂,小姐,妳未免也太那個了吧?!白梵天為了她的無動于衷而氣煞,干脆直接站到她面前,雙手扠腰、橫眉豎目的。
可這小妮子居然往左一邁,繼續「欣賞」心儀的男人。
哼哼哼……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梵天從後頭一把按住她的雙肩,低頭就往她的脖子啃咬下去。
櫻被嚇得一喘,不高興地微仰頭瞪他,但見他一副吃定她的表情,猛地曲肘往後一頂,襲向他的小骯,而後得意地听見他吃痛的低嗚聲。
但她得意不到幾秒就發現自己錯了,白梵天竟然就此「一蹶不振」地掛在她身上,這還不算,他還把臉孔埋在她的肩窩處,害得她渾身又麻又酥又癢,又不敢太用力甩掉這塊牛皮糖,以免惹人注目。
櫻緊張地看向少主,而白梵天則拚命往她身上黏,整個畫面看起來有些可笑。
「白醫生?」德森轉過頭來出聲喚人的前一秒,櫻以有些狼狽的姿態甩掉牛皮糖,勉強保持住甭傲挺然的身姿。只是她原先束起的長發竟被白梵天偷偷解開了,再加上方才因激動而微紅的雙頰,讓她整個人亮了起來。
「什麼事?」看見德森為之一怔的表情,白梵天猛地瞪起一雙碧眼,銳利的視線像是在警告不準覬覦他的東西一樣。
「今晚的宴會請您務必要和少主一起賞光。」搶著發言的山下麗子,以女主人之姿提出邀請,未婚妻之二、之三則是一臉悻悻然。
「若不是您精湛的醫術,少主的病恐怕就這麼一直拖下去呢!您是少主的貴人,也是全德森島的貴人。」山下麗子的一番話捧了別人又抬高了自己,一副代理德森全權發言的女主人樣,雖然強勢,卻也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