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太婆!那幾個銅板兒哪叫盤纏啊?連塞牙縫都不夠!
「嗚……是三麻子給鬼迷了心竅啊!泵母。三麻子好悔恨啊!泵母一人把咱拉拔到這麼大,三麻子居然還沒供您享福就……唉!一切都來不及了……姑母啊!三麻子已經被關在這里了……不孝啊!三麻子只能來生再……」
「不!」外頭的周嬸兒立即斥道,聲音也緊張了起來。「姑母……姑母幫你!三麻子,這回你可得努力地跑得遠遠兒,別再回來,知道嗎?」
一柄短小的匕首從窗扉外頭往里頭塞擠,「匡啷」一聲落下!
周三麻急忙拖著身體踏著地面捱過去撿。
周嬸兒則是忙著在外頭找打開門的機關,忙著從守衛身上找鑰匙,然後破涕為笑地顫著手,拿著鑰匙試鎖孔。
一回又一回,鎖著的機關終于「鏘」地應聲而開。
「快!快出來……快走吧,三麻子。」周嬸兒看著好不容易月兌身的周三麻,急呼呼地催促著他,轉身想引路到馬廄,好偷一匹快馬給他騎。
周三麻撿起倒在地上的守衛的槍技,面色詭異的看著他的姑母牽出一匹棕馬,在交手韁繩後就執高槍托,狠狠地朝周嬸兒的腦門砸下,她連一聲都來不及吭地就倒地不醒。
「逃?咱才沒那麼窩囊廢!」周三麻尖笑一聲,翻身上馬背,「駕」地一聲就跑,只不過跑的方向不是奔向自由的外頭,而是朝牧場里的主屋而去——
***
「失火了!」
隨著這一記驚天動地的宣告,「哈德林斯」整場騷動了起來!
瀚天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溫柔鄉,沖往失火的現場。
火是在主屋外頭的一處矮叢發現的,火勢不大,人們忙著提來一桶桶的水,在瀚天幾個指令下便被璞熄。
「怎麼會失火呢?」
青漠彎腰看著已經成一片干黑的焦土,瀚天則是撫模著下巴沉思。
眾人已經先散去一大半,只留下原先的值夜牧工。
「你們先到四下去巡巡,看看有什麼狀況沒。」瀚天囑咐著,然後又想到什麼似地追加道︰「對了,先派個人去柴房那瞧瞧!」
青漠在一旁高高挑眉。「大哥不會是認為……」
「我沒那般說。」瀚天道,「只是預防萬一,周三麻他……」
「呀!」
驀地,一記女性的尖叫響起,好似要印證瀚天心中的不祥隱憂般。
兄弟倆互看一眼,接著一前一後沖入主屋,只見人人不是慌張叫喊,便是失措的來回跑著!
其中婢女小芬看見了瀚天,顧不了平常對這位主子的懼怕,徑自跑過來大喊道︰「大少爺!少女乃女乃在他手中,那個周三麻手中啊!」
瀚天還來不及響應,就又听見一記接一記槍聲響起!
一听見素來安全溫暖的主屋內竟有槍聲橫行,幾個膽子較小的女人家已經昏厥。
「瀚天!」桐月夫人一臉蒼白,一身凌亂的衣著也是同旁人一般,剛剛才從床上被人給挖起來的。「那個周三麻不知怎麼竟然月兌困了,放火引離牧工注意力後,直接就攜槍闖進來了,現下人正在你房里,火兒她……」
「是的!我知道了,娘。」瀚天打斷桐月夫人的話。他無法听下更多了,他必須冷靜。「您呢?沒事吧?」
「沒……」桐月夫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書房方向又傳來槍聲,接著是周三麻提高嗓門的巨吼——
「龜兒子!那個『哈德林斯』的蒙古雜種!餅來呀!你的殘廢婆娘在我手中,看我怎麼一槍斃了她!殺不了你,拿她開刀也行!」
聞言,瀚天著實大怒,緊繃的情緒恍如沒有聲音的風暴,源源不絕地打他身上散出。
他必須深呼吸好幾回合,然後用一種平靜得不大自然的聲音開口︰「娘,請領著其它女眷先避出屋外。青漠,我要你率部分人手躲在我房外窗旁待命。其它的人按我的指示守在屋子里每個出入口。」
青漠默默地點頭,沒有勸阻瀚天預備獨自赴險的腳步,因為如果里頭的人換作是他的紅玉姑娘,他怕是不能像大哥這般冷靜哩!
現下照瀚天的話做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咱們行動吧!」青漠立即領著眾人行動起來,回首對瀚天比了比大拇指。
瀚天感謝地一點頭,隨手將一把小巧匕首插在自己靴筒內,以防不時之需,再踏著沉穩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
房門虛掩著一條縫,瀚天才走過去,便听見火兒又嬌又怒的斥聲——
「你這個惡人︰休想拿我要脅瀚天!我會反抗的!」
「不許亂動,妳這沒手沒腳的婆娘……唉呀!妳竟敢咬我?」周三麻又摑下一掌,那聲響听得瀚天牙關喀喀作響,恨不得當場沖入房里。
忽地又听見火兒軟聲含糊,顯然是被摑腫的肌肉阻礙她發音的清晰度。
「不然你……你殺了我吧!殺我……妻代夫受是應當的……殺我……殺了我吧!」
「哼!妳想死?老子偏不給妳死!老子要妳給咱做見證,瞧他是如何被老子千刀萬剮……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旋即又是一記踢踹聲,隨後是一聲如小動物般的悲慘輕嗚。
「嘖!昏了?啐!!老子還沒打過癮呢……誰在外面?給咱滾進來!」
瀚天殺氣凝肅著,知曉是他剛才听見火兒遭到毆踢時發出了咒罵聲引起了周三麻的注意,可他沒多大後悔自己行蹤被發現,仍是一臉的鎮靜,實則是一月復怒火中燒著他頗筋暴起——
在見著倒縮成一團的火兒時,他的氣勢更是如一只幾乎要沖柙而出的猛虎,全身血液滾滾沸沸!
「我來了,」他朗聲道,推門而入。
「你來了?正好!」周三麻一怔,不知道是料不及他真的會來,抑或是他來得太快,槍口的角度略抬高,一腳大剌剌地踏在地面的人體身上。「把你的槍扔掉……對!腰刀也要,都給咱踢過來,快!」
瀚天冷眼道︰「放開她,你就可以見到我給你下跪磕頭。」
「啥?」周三麻聞言傻了一下眼,旋即放聲狂笑,「堂堂的『哈德林斯』大少爺,居然肯為一個殘廢下跪磕頭?很好、很好,咱該叫全『哈德林斯』全關外的人來瞧瞧這奇跡!好,就給老子下跪,跪!」
許是周三麻疾聲厲色的聲音太響亮,被踩在腳底下的火兒從昏迷中稍稍清醒了一絲絲,那雙透明水漾的眼微微張開一條線兒,也听見了兩人的對話,她立時難過得心頭都絞了起來。
她想幫瀚天的忙,但又束手無策。難道他們就只能這般听由這個惡人羞侮嗎?
雙膝緩屈點地,瀚天即便是下跪,那姿態竟也顯得昂藏高貴無比,反倒顯得周三麻的面目與舉止更加卑鄙不已,教他益發生氣。
「磕!傍老子重重地磕三個響頭!」周三麻顯然被瀚天這般的不卑不亢、不懼不畏給結實氣著了,他放開了踩在火兒身上的腳,大步逼近瀚天面前,槍口抵至瀚天的眉心之間,瘋狂的表情十分駭人。
瀚天卻不懼不怕,只是嫌他阻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見火兒的情況。她還好嗎?
「給老子求饒!對,咱周三麻瞧你這蒙古雜種不爽很久了,現下老子可要過癮一番,看你給老子下跪磕頭,自然也得听听你的哀聲才算數兒!快點說『求求周大爺開恩,饒命』,快說!」「求求周大爺開恩,饒命。」瀚天果然照念了,可那音調毫無抑揚頓挫!令人听了非但得意不起來,反而更是憤怒。
「說得不夠好!」周三麻本想假意開槍嚇他,旋即心思一改,重回火兒身旁並對準她的雙腿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