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織認命的搖搖頭。「這是祖先的規定,恐怕不易更改。」她沮喪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將來再將他們另取小名就是了。」
「也對!族譜記它的,咱們叫咱們的。」小月樂觀的說。
朱青織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夫人,原來您在這兒,我找了老半天了。」福嫂有個胖嘟嘟的身子,正喘氣的走來。
「找我們有事嗎?」朱青織輕聲的問。
「少爺交代若您醒來,要我帶您去膳房用膳。」
朱青織稍感欣慰,相公還算是細心。「那就勞煩我了,你應該就是福嫂吧?」
「是的,夫人,以後有事僅管吩咐我或我那口子就可以了。」福嫂笑著說。
「福嫂太客氣了,咱們走吧!」
埃嫂領著她和小月前往膳房。
朱青織借機問福嫂道︰「福嫂,曾府這麼大,就靠你和福伯整頓嗎?」
「當然不可能,我們這把老骨頭了,怎麼做得了這麼多活。」
「可是,這宅子是怎能維持窗明幾淨的?」朱青織不解的問道。
「這是因為少爺每隔三、五天便會請人入府來整理一番,這樣既可節省每日的人員開支,還可省下伙食費。」
「姑爺還真是精打細算。」小月搖頭道。
朱青織吐著氣,經過昨晚,對于他這種算盤珠上不讓人的作法,她已見怪不怪了。
「夫人,到了。」福嫂領她們進入膳房。「夫人請用膳。」她為朱青織添了一碗白飯。
朱青織皺著眉的看著桌上的萊肴,久久動不了筷子。
小月立刻不滿的朝福嫂問道︰「福嫂,你難定這是準備給我們小姐吃的嗎?」她看著桌上只有三碟萊︰一碟青萊、一碟羅卜、一碟豆子,比朱府的長工小廝吃的還差,這教小姐如何下咽。
「有什麼不對?我還為夫人加了菜,多了一碟豆子呢!」福嫂得意的道。
「相公平日也都吃這些?」朱青織皺著眉問。
「是啊!有時他沾著奄羅卜就可以吃下兩大碗的飯。」福嫂笑咪咪的說。
「這怎麼成,就只吃這些,身子怎麼撐得住呢!」朱青織重重的放下碗筷。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得這麼壯的。」小月嘖嘖稱奇。
「夫人,這些菜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見朱青織薄怒的臉色,福嫂小心的問。
「只吃這些東西,如何維持體力?從今天開始,每餐固定要有肉有魚,至少要有三菜一湯。」朱青織沉聲交代。她雖不是個挑好美食的人,但也不能這般虐待自己。
「可是……」福嫂面有為難。如果真照夫人交代的做,少爺恐怕會不高興。
「別可是了,照夫人交代的做就是了。」小月道。
「福嫂,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如果相公怪罪起來,就說是我交代的便可。」朱青織決定要好好改變曾守財這種勤儉到近乎苛刻的生活。
「那好吧!」福嫂也只好照辦,反正她是下人,上頭說什麼她照辦就是了,況且增加菜色對她來說也是好的,今後她和老頭子就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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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嫂,福嫂——」曾守財一看見餐桌上居然出現魚,便開始大吼大叫。
「什麼事?少爺。」福嫂急急奔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魚跳腳,這簡直是奢侈,太奢侈了!
「這是……」福嫂見他氣成這模樣正不知如何解釋時,朱青織已經翩翩來到門口替她解危︰
「這是我要福嫂將你準備的,你在外面忙了一天,回來總得有頓像樣的熱飯吃。」
「那也不需要大魚大肉的,這要花多少銀雨啊!」他心疼不已。
「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花點小錢是應該的。」朱青織忍著氣說。相公也真是的,為了這點小錢斤斤計較。
「小錢!一條大魚好歹也要一兩銀子,你還說是小錢。」他大呼小叫。
她氣極了。「如果相公嫌貴不吃,那全讓我吃。」她不客氣的坐下開始吃起那條魚。
她每吃一口,他的心就揪痛一下。又一文去了,兩文去了,三文……這魚是奢侈品,娘子怎麼這麼不知勤儉持家。眼看半條魚要去了,他連忙端走盤子,讓她伸在空中的筷子撲了個空。
「我說娘子,我不是不讓你吃,只是既然賣了,就別一次吃完,這太浪費了,如果你愛吃,放著下一餐再吃,有道是『少吃多滋味,多吃無趣味』。」
朱青織氣壞了。「你連這也要省,你不覺得勤儉過頭了嗎?」她忍不住拍桌子發脾氣。
「哎唷!你別拍得這度用力。嘻嘻嘻!」他立刻心疼的道。
她以為他是在心疼她的手,心一暖還想緩下氣,誰知他竟又接口道︰「萬一拍壞了桌子,又要花銀兩請人來修了。」他心疼的蹲到桌下檢視起桌子有無損壞。
「你——」她一氣之下干脆將桌子連帶上面的碗盤全掀了,一時之音鍋碗瓢盆拌著菜碎散一地,連桌子也斷了一腳。「你心疼桌子是不是?我就讓你心疼到底。」她氣憤的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他後,氣急敗壞的回房。
「我究竟娶了什麼惡妻?當初媒婆不是說朱家二小姐性情溫和,賢淑有禮,怎麼才新婚第一天,就露出本性的砸了我的盤,拆了我的桌!」他驚魂未定。
今後我得重新將府里的桌椅家具釘得堅固點,免得火爆娘子一時興起又砸了我的寶貝,我哪經得起這樣的損失唷!
他搖搖頭,開始修起去了一腳的桌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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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就別氣了,剛才你的樣子還挺嚇人的,小月從沒見遇。」小月到現在還打著哆嗦。想不到一向溫馴的小姐,發起脾氣來還真是驚心動魄。
朱青織回到房里後才冷靜下來,回想剛才自己失控的行為,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氣糊涂了,才會做出這麼不得體的事,不止你嚇了一跳,我現在想想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臉紅。」她撫模著臉懊惱的說。
「小姐,我們方才離開膳房時,找瞧了姑爺一眼,他也是嚇得不輕。這可怎麼得了,姑爺會不會一氣之下,才成婚第一天就把你休了,叫人送回朱府去?」小月擔心的說。
「這可怎麼辦才好?」朱青織也慌了。她實在太不應該了,方才的行為根本不是她會做的事,如果真的因而被人休了遣送回去,那她還有什麼臉見人,恐怕爹也要受累的抬不起頭來。
「別急,也許姑爺根本沒這個打算,是咱們自己在嚇自己。」小月安慰她。
「都怪我,我為什麼這麼沖動,有事難道不能好好說,非要讓相公道麼難堪。」朱青織十分自責。這不是她平日的行為,她一向謹記三從四德,更知夫即是天的道理,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竟會做出這等事來。
「小姐,也許還有補救的機會,待會兒姑爺進房時,你好好伺候,美言幾句,也許姑爺就不氣了。」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只是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朱青織擔心不已。
「放心好了,只要今後你凡事順著姑爺一點,相信姑爺也是個明理的人,應該不會太為難咱們。」
「為難你們什麼?」曾守財大步跨進房來。他剛收拾好朱青織砸壞的一切,正累得打算進房好好休息一下。
「相公。」朱青織有些驚慌。
小月急得直眨眼暗示她,要她主動向曾守財示好。朱青織這才硬著頭皮朝曾守財輕聲細語道︰「相公,封不起,方才我……」她實在不知如何開口認錯,而事實上也是相公實在太氣人了。
「方才的事?我的姑女乃女乃,求你別再來一次,我經不起的。」他索性先討起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