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姐,等等!」卓香玲喚住她。
「還有事嗎?!她停下腳步。
「雖然你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愛著渚炫初?」
卓香玲拉住她的手,懇切地想得到她的答案。
卓香玲從渚炫初和渚母口中所得到的消息來看,曾琪應該是個相當死心眼又頑固的女孩,不該如此干脆率性。雖然曾琪的表態,令卓香玲放了大部分的心,但她還是對曾琪的干脆和死心,感到不安和困惑。
面對卓香玲這突來的尖銳問題,曾琪微愣了下。
「我還得趕著回去上課,失陪了。」沒有任何回答,曾琪輕輕甩開被拉住的手,快步往大門處走去。
望著曾琪迅速消失在窗外的街頭人潮中,佇立在咖啡廳中的卓香玲,久久說不出話來。
曾琪看似放棄了渚炫初,也似乎正努力說服自己放棄渚炫初,然而,最後的問題,曾琪卻沒有回答…
「就算你已經打算和其他男人結婚,我還是恨你…曾琪,你偷走了渚炫初的心和愛情,你偷走了原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偷走了原本該屬于我的幸福。」卓香玲緊握住拳頭,愛恨交織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曾琪果然還愛著渚炫初。
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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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隨在曾琪身後的溫傳智,把曾琪和卓香玲的對話偷听得一清二楚。
當曾琪步出飯店大廳後,溫傳智見她頂著大熱天的溫度,備走路去搭捷運回學校時,連忙出聲攔人。
「曾琪!」他穿過東區的洶涌人潮,連忙喚住她。
「傳智?!你怎麼會在這里?」曾琪顯然相當驚訝會在這里見到他。
據她所知,溫傳智的出沒範圍,除了正在籌建中的內湖區醫院,就是天母住所。兩人訂婚後,她的學校和公寓住處,也才加進了他的固定行動範圍內。
「我…剛好過來辦點事情,就在街上見到你,怎麼,你今天早上沒課?」溫傳智撒了謊。
「嗯,我和一位朋友踫面,剛剛結束。」曾琪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
「對了,喜帖的幾款樣式我已經挑好了,看你喜歡哪一款,等決定之後,就可以開始印制了。」溫傳智興致高昂地拿出喜帖,邀她挑選。
偷听了曾琪和卓香玲的談話後,溫傳智壓在心底的石頭忽然放了下來。
他很慶幸自己听到曾琪已經放棄恭恭敬敬的決定,在知道曾琪已經拒絕和渚炫初復合後,令溫傳智更是對兩人的愛情和這門婚事抱存期待和珍惜。
「喜帖的樣式,我沒有意見。」曾琪望著他興沖沖的模樣,更覺得自己興致缺缺。
和卓香玲談完話後,她的情緒瞬間被翻攪得天翻地覆,久久無法平靜。原來渚炫初因為她的拒絕,已經回美國了。
「我們還是先找個餐廳坐下來,一邊吃午飯一邊討論,然後我再送你回學校繼續下午的課程。晚上我們一起去淡水吃海鮮燒烤,之後再去看海。」溫傳智一臉甜蜜笑意地牽起曾琪的小手,一起漫步在夏日炎炎的六月街頭。
第九章
曾琪即將結婚的消息,透過卓香玲,傳到渚炫初的耳中。
「你特地跑來公司找我,就為了要告訴我這種事情?!」
渚炫初自從回到美國後,便一直待在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瘋狂地沒日沒夜自理公務。直到卓香玲前來找他,他才稍稍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我打電話,你不接,這些日子來你也不曾回家,我只好直接到公司找你。但是你不用擔心,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話一說完,我立刻回去。」卓香玲望著多日不見的丈夫,心中百感交集。
從前幾天卓香玲回來後,就一直猶疑著,是否該將曾琪即將結婚的消息告訴渚炫初。最後,她還是決定面對事實。
「你又跑去T市,而且還找曾琪談判?!是誰允許你這麼做的?!」渚炫初蹙眉,連頭也沒抬地說道。
「我想去哪里,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許。」卓香玲很沖的語氣令人意外,「我只是想見見這六年來,令我活得如此痛苦,令你對我如此冷漠的罪魁禍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很好,你見到了曾琪,你該滿足了!」渚炫初終于抬起頭,神情冷淡地抽起煙。
「炫初,我不懂,不過是一段短暫的萍水戀情,為何令你如此眷戀執著;甚至是六年後的今天,你心中依舊只有曾琪那女人的影子。到底是為什麼?!」卓香玲激動地緊握住拳頭,不平地質問渚炫初。
「因為…我愛她,我愛曾琪。」面對卓香玲的自取其辱,渚炫初冷酷地吐出這句話。
當時,曾琪伴他走過了人生最低潮的時刻。
六年前,他父親剛去世,渚氏家族的人卻為了繼承的順位問題,激烈地內爭外斗,沒人真正為父親的去世感到悲傷。
就連他的母親,更是為了統合不同派系的意見,好讓他順利保住第一繼承的位子,導致忙得病倒,最後連父親的葬禮都沒參加。
葬禮之後,他的確保住了繼承位子,並且就在母親和同派系的人大舉慶祝時,他偷偷離開衣香繽影的美國家中,來到海邊別墅散心度假。
幾天後,老管家奉命前來勸他回家,就在那時,他邂逅了在海邊戲水,不小心自砸雙腳的曾琪…在那一段最低潮的日子里,卻在曾琪的陪伴下,添入了最快樂自在的回憶。
回到美國後,他奉母命和卓香玲結婚,日夜心力交瘁于父親家族的事業,更是令他懷念起曾琪,以及和她一起相處時的那段快樂夏日時光。
「你愛曾琪?!」卓香玲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沒錯,我愛她。」渚炫初的回答令她心碎。
「那麼我呢?自始自終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麼位置?」卓香玲終于忍不住種種委屈,心痛地落淚。
「你是華人上層社交圈最出色、最受人注目的渚夫人,有你這位交際腕高明、出色亮麗的妻子,我母親和渚家,甚至連我都感到很驕傲。」渚炫初語氣冷淡地表示。
「你…」渚炫初此時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毒刺,狠狠刺進卓香玲的心扉。
「如果沒事,我還要工作,你早點回去陪媽媽。」渚炫初冷冷地埋首進電腦熒幕中。
「我恨你,我恨你!渚炫初!」面對他的冷酷和絕情,卓香玲終于壓抑不住長久以來的種種情緒,沖往渚炫初的面前。
「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剛剛都已經一一回答,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忙了將近一星期,沒時間好好合過眼的渚炫初,早已沒有耐心和她周旋。他重新抬起頭來,望著站在他面前,淚流滿面且全身輕顫的卓香玲,冷冷地問著。
「與其這般被你冷落忽視,我寧可讓你恨我,讓你一輩子無法忘懷我的存在…」卓香玲忽然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全身顫抖地面對渚炫初。
「別做這種無謂的傻事,這不像你。」渚炫初依舊冷眼相望。
「就因為我太像我自己了,所以過去這六年來,你不曾正眼瞧過我一眼,就因為我太像卓香玲了,我才會在這六年來,扮演著只掛著渚夫人身份這名牌的莫須有角色。我恨你!渚炫初,我恨你…」面對渚炫初的冷酷回答,卓香玲幾乎要崩潰了。
她多麼希望這些年來的努力,可以得到渚炫初的認同和贊賞,多麼希望身為渚家媳婦的自己,終有一天可以等到為人妻母的真正幸福。
無法生育的她,已經被上天剝奪為人母的幸福。現在,渚炫初的這些話,更是殘酷地否定這六年來,她為渚家所奉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