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總有一天會長大,等那一天真正來臨時,我們再繼續這個話題吧!」渚炫初彈了彈指間的煙灰,為她的天真好強感到可愛。
「雖然我不明白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但是,不管現在,還是五年後、十年後,我絕對相信這世界上有真摯的愛情。這個世界上,絕對會有永遠的愛情存在。」曾琪相當認真地表示。
「永遠的愛情…」渚炫初蹙眉,深沉的視線落在眼前的海面上。
「我是真的這麼認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愛情,那麼活在這世界上的我們不就太可悲了。」曾琪補充說明。
「或許吧!」渚炫初捻熄手上的煙,漫不經心地應著。
「你根本沒听進去人家所說的話。」曾琪有些氣惱地抱怨。
「我有在听。」見她過于可愛的懊惱神情,渚炫初不禁笑了。
「你在笑什麼?」曾琪嘟起小嘴。
「沒什麼。」他揚著微笑搖頭,迎著夏日傍晚的舒爽微風,深深地吸了口氣,陷入了安靜中。
隨著他的安靜,一旁的曾琪也跟著沉靜下來。
不遠處傳來海鷗聲、陣陣海潮聲、水上摩托車聲,夾雜著附近小孩的戲水嬉鬧聲,在如此豐富的夏日海景中,兩人分享著這難得的短暫寧靜與安詳。
「今天的天氣很好,海水的顏色真是漂亮。」曾琪望著眼前那海天一色的美麗風景,不禁贊嘆。
「在你的眼中,海是怎樣的顏色?!」渚炫初望著那一大片的湛藍。
他常常望著這片海,不斷想著這個問題。這片大海表面上的色調,是經過陽光折射而產生的,若沒有了陽光,海也就失去了它的藍,失去了大家原本以為的那種色調。人…也是如此吧!
「海的顏色…」曾琪不解地望著他。
「現在站在你眼前的我,就如眼前這片海一般,是透過陽光折射而產生的。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家族的庇陰,如同大海失去了陽光的眷顧,或許大海就不再是藍色,而我也就不是你眼中的渚炫初。」渚炫初話中有話地開口。
這般深奧的涵義,年輕的曾琪大概還無法理解吧!
「我相信大海應該是多彩多繽紛的,就如同天上的虹般,有著美麗的七彩顏色。」曾琪忽然笑著開口,「雖然我不是很懂你現在的語意,不過,我會把這些話記在心中,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她似懂非懂,卻相當認真地表示。
「不用對我的話太認真,听過就算。」渚炫初模模她的頭,笑道。
一旦大海沒有陽光的眷顧,失去了大家所認同的藍色,它真正顯現出來的顏色,究竟是什麼?一直渴望知道答案的渚炫初,卻始終沒有勇氣付諸行動。
一如他,在母親近日逼婚的強大壓力,以及家族親友的冷眼旁觀下,始終沒有勇氣造反自己想要的人生,爭取自己真正想要的愛情…
渚炫初望著站在落日余暉下的曾琪,忽然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渚大哥,怎麼了?」曾琪被他這突來的擁抱嚇了一跳。
「今晚,陪在我的身邊…」渚炫初吻上她的唇,原本的冷然神情轉為激烈,閃著炙熱的欲念。
「嗯…」曾琪閉上眼楮,不假思索地輕聲答應。
第三章
棒天,溫傳智的問候電話吵醒了睡到周日中午的曾琪。
「還在睡?!」他的聲音隱著濃濃笑意。
「嗯…」曾琪睡眼惺忪地將身邊的鬧鐘模來一看。
罷過中午十二點整。
「如果願意賞光的話,能否請你吃個便飯?」溫傳智倒也毫不別扭,自然直率地開口要求。
「不用破費了。」曾琪拿著無線電話,從床上起身。
昨晚她又做噩夢了。
夢見十九歲的自己。
夢見她和渚炫初在海邊分手時的爭吵畫面。
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為何她依然被困囚在那場不到一個月的短暫感情中?
雖只是一段過往的噩夢,但那令人肝腸寸斷的感覺卻令她在清醒後,心情依舊沉重得無法平息。
為何她會在分手多年後的現在,再度夢到那個男人?這個夢境所代表的意義又是什麼?六年後的現在,渚炫初人在哪里?對于她的存在和兩人那段共有的回憶,他大概早就忘了吧?!在那男人的心中,沒有任何東西是望遠存在的,他的愛情也是…
曾琪握著話筒,隨手打開窗簾。
一拉開窗簾,屋外的明亮溫暖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天氣出奇的好,在這種梅雨季節中,竟也會有看得見滿天陽光的時候。
「如果不想吃飯,也可以到其他地方去走走,如何?」在電話那頭的溫傳智顯然不死心。
「我…」曾琪不禁猶疑了起來。
今天的好天氣,令溫傳智的邀約顯得分外誘人。
昨天的午餐,基本上還算順利,餐桌上多半是媒人老師在說話,兩人在一旁附和而已。
溫傳智稱得上健談,但廢話不多,人也挺風趣的,而她開口听次數,相較之下,就顯得少了許多。
「今天天氣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到海邊去走走吧?」溫傳智開口邀請道。
海邊!曾琪的神經當下恍如被電擊般。
有著藍藍海水的海邊…
「就這麼說定了,你先梳洗一下,我一點整到你住的地方去接你,然後我們去吃個午飯,之後再去北海岸走走。」溫傳智一股腦兒地把約會計劃說完後,不讓曾琪有拒絕的機會,就掛上電話。
「喂…喂!」
此時,曾琪就好似慢一拍的節奏器,尷尬地獨自搖擺著。
☆☆☆☆☆☆
「渚先生,這是你之前要求本公司調查的人事資料,曾琪小姐最新的現況和聯絡方法,我們皆已經完成調查。」一位征信社的主管,來到渚氏企業的本地分公司,親自向他報告著。
「她現在人住在哪里?」渚炫初坐在樓高三十層的總經理辦公室內,冷冷地問著。
「東區附近。」
「一個人?」他面無表情地又問。
「根據我們的調查,曾琪現在是獨居狀態。」
渚炫初一听到這個答案,面無表情地抽起煙來。
「感情狀況呢?」他冷冷地追問。
「根據我們的電話和人員跟監,曾琪是一人行動,現在身邊並沒有男朋友之類的親密友人。這些照片是我們昨天下午,在曾小姐所任教的國中拍到的照片。」征信人員拿出跟監時,偷拍到的幾張相片,詳細報告著。
渚炫初拿起照片,望著相片中那顯得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陷入思緒中。
六年不見,曾琪一掃十九歲時的稚氣和天真,整體感覺顯得成熟許多。
相片中的她,穿著一襲純白色的上班套裝,及肩的直發微披在肩膀上,加上一雙白色半高跟鞋和黑色肩包,以及一臉適宜的淡妝,將她原本就亮麗的五官,烘托得更具大方魅力,令人怦然心動。
「你肯定她身邊真的沒有男人?」渚炫初冷冷地打量了照片許久,之後才緩緩地將視線抬起,嚴肅地追問。
「是的,曾小姐不論在婚姻或感情上,目前都是處于空白狀態,這一點我們很肯定,請渚先生相信敝社的辦事能力。」對方肯定地點頭。
「很好,這是當初所談的報酬還有小費,辛苦你了。」渚炫初得到這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之後,隨即把一張面額二十萬的支票,放置在桌面上。
「謝謝渚先生!以後有需要的地方,請盡避吩咐,敝社絕對會全力以赴。」征信人員眉開眼笑地收下這份厚禮,隨即離開。
對方人員離去後,渚炫初抽著煙,一言不發地望著眼前的照片和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