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渚炫初個性這般冷漠的男人,卓香玲不奢望他對她的感情多麼炙熱,只希望他不要如此冷淡。然而,這六年來,卓香玲卻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失望和受傷中度過。
「既然你這次要回去待一個月,不如順便把曾琪帶回來吧!」渚夫人一語驚人地表示。
「什麼意思?」渚炫初蹙眉,不明白母親心中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正室無法生育,而我們一脈單傳的渚家又非得有個繼承人不可,因此必須要有個女人來傳宗接代。」渚夫人理所當然地表示。
「夫人,你…」一旁的卓香玲一听,簡直難以相信。
「你要我們兩人離婚?」渚炫初冷冷地望向一臉蒼白的卓香玲。
「我們和卓家長久以來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好伙伴,我怎麼可能要你和香玲離婚呢!」渚夫人搖頭。
一旁的卓香玲顯得相當不安。
「香玲,既然無法生育的問題是在你身上,你應該不會反對我們炫初納個二房進門吧?!」渚夫人轉向卓香玲,笑中帶劍地表示。
卓香玲一听,整個人陷入驚愕和為難中。
「夫人,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努力懷孕的。」卓香玲懇求婆婆道。
她的體質屬于不易受孕,且易于流產的特殊體質。這六年來,尋遍名醫和偏方,卻無一見效。
「都已經給你六年時間了,難道還不夠寬宏大量嗎?!」渚夫人一臉刻薄地反問道。
一肚子委屈的卓香玲只能無言以對。
坐在椅上沉默抽著煙的渚炫初,听完婆媳兩人的對話後,冷冷地站了起來。
「炫初,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要去哪里?」見寶貝兒子就要離開,渚夫人緊張地問。
「我回書房備明天去視察要用的開會資料。」渚炫初冷冷地捻熄手中的香煙,顯然無間久留。
「那我剛剛說的事情,你意見如何?」渚夫人深怕寶貝兒子反對,連忙問道。
「為了渚家的傳宗接代,對于納二房一事,我沒意見。不過,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曾琪。」渚炫初冷應道。
「為什麼?你挺喜歡曾琪那孩子,曾琪那孩子也相當愛你,不是嗎?」渚夫人顯然問了個蠢問題。
「就算彼此再喜歡,也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渚炫初冷酷地掃了母親一眼。
「我不認為經過這些年,曾琪對我的感情還和六年前一樣。在我拋棄她和肚里的小孩之後,她不恨我,是她寬宏大量;她恨我,更是合情合理。我不認為六年後的現在,渚家有回頭找曾琪來傳宗接代的必要和可能性,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了!」渚炫初冷冷地說完,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家庭園。
渚夫人一臉無可奈何地面對兒子慣有的冷淡和無禮。
至于卓香玲,則是滿懷心事地置身在初夏花園中。
雖然渚炫初一口否定兩人舊情復燃的可能性,但為何卓香玲卻在他冷淡無謂的態度中,隱約感受到一種欣喜的氣息呢?
若是那個叫曾琪的女孩已經不眷戀六年前和渚炫初的這段感情,也就罷了。要是曾琪在渚炫初當年那般傷害她之後,卻還眷戀著他,渚炫初會采取何種行動呢?
真的如渚炫初所說,他已經對過往的這段感情斷念,還是這六年來,他悶聲不吭的忍耐,就只為等待今天和曾琪復合的機會?!
如今,當初阻礙並反對兩人這段感情的渚夫人,已經開口要求渚炫初帶曾琪回渚家,渚炫初真的會放棄這個和曾琪復合的機會?!還是他會趁著這次回去處理公事的機會,試探曾琪現在的感情態度?!
渚炫初依舊愛著那女孩子吧?!卓香玲望著渚炫初那緩緩消失的身影,感到相當心痛和悲哀。
不然,他方才的冷然眼神中,不會罕見地隱藏著說謊的心慌和期盼的意亂。
那是她結婚這六年來,從未見他有過的神情。
眷戀過往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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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是令人討厭的下雨天。
天空蒙上了一團厚得撥不開的灰黑雲層。
五月梅雨季節,當下讓穿著一身整齊服裝走出門,搭乘捷運來到飯店的曾琪淋濕了大半。
「曾老師,你還好吧?!衣服怎麼濕成這樣?」媒人老師等在飯店大廳,備和曾琪一起會合後,再前往樓上的餐廳。
淋成落湯雞的曾琪,一出現在飯店門口時,媒人老師顯然也被她嚇了一跳。
「我搭捷運到市政府站,因為一直等不到這邊的公車,為了避免遲到,我就直接走過來了。誰知道雨在半路愈下愈大,雨傘謗本沒用。」曾琪一肚子氣地擰著濕答答的裙角。
「唉呀,年輕人不奢侈是件好事,但這種時候就不該省那計程車費了。我看,你先去洗手間烘干衣服,我打電話跟溫先生說明一下,請他在餐廳等我們一會兒。」媒人老師安撫著她,邊拿起移動電話的同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旁響起。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曾小姐的狀況了。」溫傳智西裝筆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溫醫生,怎麼這麼湊巧?!」媒人老師一見到今天的男主角忽然出場,連忙堆出已成職業習慣的笑臉。
「我想親自迎接兩位到餐廳,所以剛剛就在一樓咖啡座上等你們。曾小姐一身濕地走進飯店的模樣,我全都目睹了。」溫傳智堆著一臉溫和笑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條男用手帕。
「謝謝…」曾琪一臉驚訝地伸出手,接過他遞來的手帕。
她沒被溫傳智的意外出現所嚇到,反而是被他的體貼動作和端莊外表所震撼。這種一表人才、職業吃香的單身男人,為何會想要相親?著實令人匪夷所思…曾琪悶不吭聲地猜想著。
「我沒想到曾小姐如此氣質出、美麗動人,媒人老師之前在電話中所描述的,簡直太過含蓄了。」溫傳智望著一身濕淋淋的曾琪,眼底有著激賞。
「溫先生,我可是怕你眼光太高,所以才保留了一點,讓你對曾老師有更加驚艷的感覺。」媒人老師笑呵呵地應著。
溫傳智的經濟背景相當優渥,為人大方又豪爽,只要湊合了這件好事,相信十萬元以上的大紅包鐵定跑不了。
「曾老師…」
「叫我曾琪就行了,朋友們一直都是這麼稱呼我的。」淋得一身濕的曾琪,笑容顯得很勉強。
「需不需要我請人送件衣服過來,讓你先換掉這身濕衣服?」溫傳智的反應倒是很開朗隨和。
「不用了,我先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曾琪微微一笑,一身狼狽地退下,往飯店一角的洗手間走去。
「我喜歡這個女孩…」溫傳智望著曾琪快步離去的高挑飄逸背影,低聲贊許道。
「曾老師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只是不曉得什麼原因令她似乎很忌諱談感情,不然,像她如此內外兼具的優秀女孩,不可能至今仍是孤家寡人的。」媒人老師在旁附和著。
溫傳智的視線一直跟隨著曾琪直到洗手間外,才不舍地收回。
「那麼,還有勞媒人老師幫忙了。」溫傳智一臉真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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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高速公路嚴重塞車,公司派來接機的車子還要一會兒才會抵達機場,麻煩請你再回貴賓室稍作休息,等待一下。」渚炫初身邊的隨行人員,恭敬地報告著。
渚炫初一听,冷然地蹙起眉頭。
他打量著久違的桃園機場,往一旁的公共電話亭走去,顯然完全無視隨行人員的表示。
「渚少爺…」
「我想先打個電話。」渚炫初隨即走向一座公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