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離開機場之後,駛上高速公路,不久之後,車子來到一間坐落在林口的大醫院前。
「又是醫院。」風戶從地下停車場走出來,望著眼前的醫院,沒好氣地蹙眉叨念著。
「這種暗殺任務為何需要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夜蝶顯然也感到不對勁。
「暗殺對象會不會是台灣某某政商大佬情婦之類的人物?所以組織才為我們預留了逃命的時間?」風戶不正經地猜測著。
「少來,那也花不了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夜蝶早已換穿上十字集團的黑色制服,備好暗殺任務所需要的工具。
「要不就是組織故意留時間給我們吃消夜,好好大快朵頤一番。」風戶接著又說。
「是啊,想得美喔!」夜蝶睨他一眼,隨即在接應人員的指示下,和風戶一起上了醫院的某個電梯,直達其中一個樓層。
「資料上寫明病房內的目標只有一個,除了一名輪值的醫護人員外,沒有任何安全人員,我估計只要三分鐘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原路回到這座電梯。」風戶出了電梯後,立刻展開行前作戰會議。
既然是兩人一起行動,風戶自然有掩護夜蝶行動的必要和責任。兩人一前一後、一守一攻。
「嗯,我明白了。」夜蝶點點頭,立刻來到目標所在的病房前。
「Go!」風戶一出聲,夜蝶立刻開門而入,拿著手中的銀色蝶針,對準目標準備射去……
照理說,整個動作不出三秒就可以完成。然而,在後掩護的風戶,卻始終不見夜蝶手中的銀色蝶針向目標射出。
「夜蝶……你在干麼?怎麼不出手?」風戶在後低聲問著。
病房內的窗簾被拉下一半,以至于房內視線有些陰暗,但風戶還是分辨得出來,病床上的目標正在沉睡,對于兩人的闖入毫不知情。
「怎麼會……」
夜蝶仿佛沒有听到風戶聲音似的,呆愣地望著病床上的目標,她那拿著銀針的手竟顫抖了起來。
「夜蝶,我不管你現在是怎麼回事,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要出手了。」這種情況下,風戶沒時間去弄清楚夜蝶的反常,于是他拿出了十字弓,準備親自解決掉目標物。
「不!」忽地,夜蝶像發狂似的,將他已搭在弦上的十字弓箭搶了下來。
「夜蝶,你這是做什麼?」準備出手的風戶眼見任務被中斷,相當惱怒。
「不能殺他……你不能殺掉武臣……」夜蝶抓著他的弓把,淚水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什麼?!這家伙就是武臣?」瞬間,風戶也陷入極大的震驚中。
眼前這位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枯瘦如柴,稱不上帥的家伙就是夜蝶口中的武臣?!
就是這個男人讓夜蝶在醫院屋頂上發狂,令夜蝶花盡心思地想當上神女,好進入權力核心,借以拯救這家伙的一條小命?!
原本以為會令夜蝶這種女孩子喜歡上的男人,至少不會比他自己差勁到哪里去,結果竟然令他如此失望。
風戶不發一語地打量著武臣。
武臣這家伙哪里好,竟值得夜蝶如此為他犧牲一切?風戶愕然地望著昏迷不醒的服部武臣,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失望感。
「為什麼這次的下手目標是武臣?!為什麼有人會委托組織殺他?不,這一定是組織開的玩笑,不可能有人會想要殺掉武臣的……」夜蝶緊握著手中的銀針,全身顫抖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委托這次的任務?竟然殘忍地要她殺掉自己最重要的人?
「這可精采了。」風戶別過頭去,故作冷靜的神情中隱藏著不忍心。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組織要給兩人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了。
這任務對夜蝶來說,無疑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身為搭檔的風戶,有義務替夜蝶完成這項任務行動。
只是,要是由他動手,殺掉夜蝶的武臣,那麼他可能得要有下一秒腦袋跟著落地的覺悟。
唉,依這情勢看來,就算二十四個年頭都不足以讓兩人完成這項任務啊!
第9章(1)
「你再不動手,我就要動手了。」夜蝶持續呆立原地三分鐘之後,一旁的風戶終于耐不住性子開了口。
「你敢……」夜蝶腦海中一片混亂,組織忠誠和私人情感兩方掙扎著。
「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對我來說,這只不過是一項組織下令的殺人任務罷了。」風戶從夜蝶手中奪回十字弓箭,冷冷地悶哼一聲。
「我不許你殺掉武臣!」夜蝶伸出手來,態度堅決地擋下風戶的去路。
「夜蝶,身為黑色十字的一員,你早該有逆親滅道的覺悟。怎可為了私人情感,而違背了組織所賦予的任務?!」風戶反抓住她抵擋的小手,望著她低斥道。
「對象是武臣,我當然無法下手,武臣就像是我的哥哥般,是我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換作是你,你下得了手殺掉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嗎?」夜蝶毫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我當然下得了手,如果下不了手,就不配成為黑色騎士。」風戶的神情轉為陰沉。「從我加入黑色十字的那一瞬間起,我就已經拋棄掉辰風戶的身份,成為十字風戶。」
風戶依然緊抓著她的手,陰狠的邪美眼神直落在夜蝶臉上,他那低喃的唇瓣輕輕掃過她的頰,咬吻上她的耳珠。
瞬間,夜蝶從他眼底嗅聞到了血腥味,仿佛是地獄使者從黑暗深處飄傳來的濃厚殺意。
夜蝶不發一語,驚愕地呆望他那邪美異常的血腥眼神。
她終于明白,組織為何會屬意風戶成為神官候選人。
在他那吊兒郎當的風流表面下,他的無情、他的陰狠、他的冷血、他的邪惡,才是真正足以令人畏懼的真面目。
「除了武臣,我誰都可以下手。除了武臣,我絕不會阻攔你動手。如果,你非殺武臣不可……可以,先把我殺了吧!」夜蝶將他手上的十字弓抓來對準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表態。
如果她連武臣都守護不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守護?既然她無法違抗組織的命令,又無法說服自己對武臣下手,不如就讓風戶殺了自己和武臣,以求一了百了。
風戶望著她閉眼受死的絕望神情,瞬間,一股狂襲而來的嫉妒怒火燃燒掉他整個神經。
他緊緊握住抵著她胸口的十字弓把,右手食指在紅色弓箭按鈕上猶豫再猶豫……
殺不殺武臣對他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這次的任務是夜蝶求著自己配合,執意要成為神女,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神官一職對他來說既然沒有意義,他若執意完成這項任務,也未免太過荒唐可笑了。
風戶低望夜蝶那必死的決心,再看她對待武臣的這番真摯情感,狂燃的妒火幾乎延燒了他的整顆心。
組織為何會將夜蝶列為神女候選人,他似乎已經明白了。
十字集團中不該出現的純真情感,卻在夜蝶身上一覽無疑。神女所需要的適合人選,就是像夜蝶這種兼具冷血和純真,能在組織中順利生存,卻又在心靈深處保有真摯之心的女人。
一個是在黑夜中求生存的冷血夜蝶,另一個是為了感情可以犧牲一切的夜蝶,兩相沖突之下卻又能和平相處的矛盾個性,也只有眼前的夜蝶才能擁有。
組織會把她列為神女的第一人選,不無道理。
「你以為把難題丟給我,自己求個痛快,這樣就沒事了?」風戶放下手中的武器,輕輕地啄吻了下她的額頭。
預料中的十字弓箭沒有一發入心,夜蝶納悶地張開眼楮,抬頭望向一臉無可奈何的風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