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後?!」他怔愣了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我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她黯然地表示。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這番說詞?」他不相信地反問。
「除了被你拿去的電子表和電子辭典,我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未來身分的信物。」早知道這件事說出來沒人會相信的,果然如此。
「那兩樣東西……」被她這麼一提起,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查理說過,那只表相當先進,可以制造出那樣的東西的國家,科學技術一定比西洋列強還要進步。若她真是一百多年後世界的人,擁有那樣的先進物品是很合理「我真的不是什麼間諜,若你硬是要誣賴我,我真不知還能說什麼了。」她理直氣壯地瞪視他,輕哼一聲。
透過月光反射雪地的微亮,他靜靜打量她的模樣。
「是不是奸細得由我來判斷,跟我去書房,我要你看樣東西。」很意外的,她的惡劣態度竟沒有惹火他。
他緊抓她的小手,硬是拖她穿過重重廊院,一路走到書房。
「這篇洋文你看不看得懂?若看得懂,大致的內容是什麼?」來到書房後,鷹司武從書櫃中拿出一張油墨紙,上面印寫著麻麻密密的英文字母。
「這是……」左雨萱順手接過紙張,原本不情願的心忽被紙上的文字所吸引。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擱在心頭的疑問,終于解開了。
她手上所拿的,是一份英文的油墨報紙,斗大的標題上寫著」」DailyNews,發行地址是英國倫敦。而報紙上的日期是……西元一八六六年,七月四日。
「你果然看得懂,是不是?」見她原本冷漠的神情有了反應,鷹司武連忙追問。
「這是一份英國的報紙,只是不曉得是多久以前的。」她想到極有可能是一張舊報時,原本欣喜的心又黯淡下來。
「沒錯,這是查理特地請人從倫敦帶來的洋報,是四個月前的報紙。」鷹司武見她真的懂洋文,對她更加好奇了。
「這麼說現在是一八六六年……」距她生活的年代約一百三十年左右。得到肯定答案後,左雨萱陷入另一沉思中。
西元一八六六年,相當于清末年間,距離一九一一年民國元年不過四十五年。
往後推一年,一九一二年的英國,其科技已進步到可以制造出鐵達尼號這樣的大輪船。據她所知,英國報業在十八世紀便已蓬勃發展,現在她手上的這份相當現代的油墨印刷報紙,其來源不難理解。只是……「我要你把這上面的文章全部譯好謄寫下來。」鷹司武這下真的相信查理所說的話,這位聲稱自己來自未來世界的謎樣女子,真的相當特別,與眾不同。
「我為什麼要幫你?」左雨萱听他這麼一說,立刻收回訝然的神情,將報紙丟還給他。
「不是幫我,這是命令。」她的無理和違逆顯然有意挑戰他的修養。
「我不听命任何人,要殺要剮隨便你。」左雨萱已經認命。她莫名其妙跑到一百三十年前的日本已經夠倒楣了,還被一個冷血無情、霸道殘忍的男人所欺凌……既然回家之路已然無望,待在這世上對她來說,已無多大意義。
能夠苟活無妨,不能苟活的話……那就死得有尊嚴一點吧!
「我不強求你,畢竟這上面的文章就連宮內譯官也無法寫得完整。」她的拒絕並未引起他的怒火,他很清楚,個性如此剛烈的女子,是無法強求的。要不,一個月前,她早已乖乖听命,也不會落得這種讓自己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如果沒事,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我還得打整缸的水。」縱使她心里對他仍存有一分畏懼感,表面上的氣勢卻不輸人。
經過一個月的磨練和思考,她已不再是那個初來這世界的小女孩。她很明白,只要她的心思夠堅定夠勇敢,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也就不冉可怕。
話一說完,她一刻也不願多留地轉身離去,誰知才一轉身,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攔腰拉去,不偏不倚地緊摟在他懷中。
「你要干麼……」她下意識地抵抗著。
「你真的很特別,和我以前所見過的女人完全不同。」鷹司武沈笑一聲,再度無情地奪取她的紅唇。
這回,左雨萱沒有掙扎,她感覺麻木地任由他把痛苦加諸在自己身心上。
見她既不掙扎又沒反應,鷹司武停止了他的掠取。
方才的親吻,就好似在親啄一個冰冷尸體般,讓他捉弄的玩興全然沒了。
他沒有放開她,依舊緊摟著她,低頭凝視。
一個月不見,她消瘦許多,原本就不甚豐胰的身子,因此顯得更加單薄。若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這般瘦弱的身子要如何孕育肚內的小生命呢?!
「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在我身邊。」鷹司武低頭凝望她的崛強神情,語氣相當平靜。
「堂堂一個少主,不至于沒有女人可以玩弄吧。」懷中的她,冷冷回避他投來的目光,沒有任何情緒反應。
冷淡的言行是她唯一的回應。
面對她的頑固,鷹司武沈笑一聲,終于放開她。
「之前讓你去打水,簡直浪費了。明天天亮之前,我要這張報紙文章的所有譯文,不然就拿你的人頭來見我。」他投以一個嚴厲眼神,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左雨萱呆站在書房內,望著那張掉落在地的英文報紙,似乎明白他要她留在身邊的原因了。
他所要的,是她苦讀十年的英語能力。
西元一八六六年,內憂外患不斷的幕府末年間。出生在二十世紀的左雨萱,顯然已被卷入歷史洪流中,無法月兌身了。
***
棒天一早,用過早膳後,鷹司武信步來到書房。
昨夜,他派人守著左雨萱,以防她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罷剛根據回報,那小女人乖乖地待在書房,徹夜不眠地拿筆譯寫。
來到書房後,他見到她俯趴在書桌上,靜靜沉睡著。而桌案上,墨水甫干,整整兩大張的譯文,當場讓他吃驚不已。
難不成她在一夜之間,就把這張洋文報紙全部譯畢?鷹司武難以置信地拿起譯文閱讀。
迅速閱畢後,鷹司武如獲至寶般,感到不可思議。
兩張譯文結構完整,筆觸流暢,而譯文的內容和之前譯官所寫神似,甚至還要更加詳盡、合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鷹司武放下手中的譯文,喜出望外地低望她沉睡的容顏。
要不是今天一整天他排滿了公務行程,實在很想讓查理瞧瞧,這個不得了的小女人。
見她不安穩地趴睡在桌上,一股愛憐之心油然生起,他上前抱起她,打算將她抱到內寢,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怎知他才一抱起,懷中的她便清醒了。
一睜開眼楮,見到他懷抱住自己,左雨萱驚慌得想要掙月兌。「放開我,你這家伙要做什麼?」發現自己躺在他的懷抱中,左雨萱不禁花容失色,害怕得拳打腳踢起來。
她不過才假寐一下下,這家伙竟然趁人之危,不要臉地想要親近她。真是人可惡了,大一個。
「你給我住手。」他沒好氣地抓住她亂揮舞的小手,自顧自地將她送到了床鋪左雨萱躺落平鋪在地的床鋪後,立刻起身縮到房間的一隅,神情不安地戒備著「你別以為我整天沒事做,淨想做那種事。」他高高在上地低望她,眼底有著責備。
「事實就是如此。」她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理直氣壯地頂話回去。
「你寫的譯文我看完了,譯得相當好。」他忽然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