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住他的頸子,再次吻上他溫溫涼涼的唇瓣。她火力全開,就盼他先被她曖昧不清的言語迷惑,再受刺激……然後就……意志不堅,翻滾在床。
夫妻夫妻,一夜夫妻也是夫妻,大魏民情真奇異,若是不喜歡了,幾夜都不算數。
當她發現他開始回應時,欣喜若狂啊,這正證明他的克制力有缺口,證明他已半醉,證明他醉到已經忘了他這位陛下大婚是要驗清白的……也或者,他沒忘,只是被沖昏了頭,先交頸再說。
不管如何,她都成功了!
她想進一步拉他上床,她卻發現他將她抱了起來。她眨眨迷濛美目,面色有些古怪。
「嗯?」
「……我被人這樣抱著,還是第一次……」其實她想說,她有點意外他竟抱得起她。她以為大魏男人都是沒什麼力量的竹子。
他輕淺一笑,放她上床。床身極大,她是先看中床,才承租這房的,當她要滾回中間時,他笑道︰「稍等。」
……稍等?她微地疑惑,見他自袖中取出白絹鋪在床上一角,她心里起疑,還來不及問,就見他上床,恰恰壓住那白絹,又摟她入懷吻了上來。
她很快拋去對他充滿潔癖動作的疑問,非常熱情地回應,她十指勤奮地撩掀他的衣衫,模上他滾熱的胸膛,暗自驚異。
這人……看似瘦了,但其實還是很結實啊。原來大魏的男裝會讓人錯覺,外如竹子,里頭其實健壯光滑,這線條很銷魂啊……
李容治忽地翻身壓住她時,她還沉浸在探索他rou體的樂趣里,是以沒有察覺彼此交換了位子。
當她不經意往牆上看去時,發現兩具交纏的人影,人影很好分,那男子的身子自是李容治,躺著的長腿女人是她……她黑臉燒得厲害,接著發現這是男上女下,大大的不對啊!
懊是她主歡啊!
「嗯?徐達,你還沒熱起來麼?竟能分神看它處?」
「……陛下,唔……可能有點冷吧……」她見他要跟著往牆上看去,連忙摟下他頸子狂親。
那樣曖昧的交纏影子還是不要讓他看見吧。他是陛下,第一次要強壓上頭也是無可厚非,她有讓賢美德,反正還有大半夜……
溫熱的肌膚相親,令她心頭跳跳,她發現自己甚為喜歡這樣的肢體踫觸,甚至已經開始遺憾美好的經歷只有一夜。
他雙臂撐在她的兩側,彼此墨發交錯,他凝望良久,眼瞳微地迷離,俯身在她耳垂至頸間不住地種下淺淺小小,還不至燙到人失控的火花。
他每每吻著時,她柔軟的肌膚總是微微戰慄著,似是既感陌生又十分喜歡,眼底染滿歡愉、大膽,未見一絲大魏女子的含羞,他在她耳邊沙啞低喃︰「徐達,你曾說你老是分不清我在說真心話還是虛心以待……要怎麼做,你才能信了我呢?」
「……」她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徐達?」
「……我若閉上眼,總能听出幾句真假……陛下,這心靈跟肉欲要混在一塊,多半兩頭不能盡興……是不是先處理眼前要緊事務,再探討真話假話呢……」
忽地,她火熱的身子涼了涼,她還來不及錯愕,那長身又輕輕壓了下來,接著,她的眼上蒙了布。
「……」李容治,你也太猛了點吧!這是否證明,平日太克制的人一放縱,還真的會花樣百出,但……她也不弱,完全能配合這種猛烈的床第之樂。
「……這樣好嗎?」
那沙啞的話,尾隨著熱吻,串串落在她開始敏感的身子上。「……極好……極好……猛得恰到好處……」
「徐達,我……非要坐上這位子不可……」
她微地一怔,這話……
「徐達,九重宮門前,我退無可退,再來一次,我仍會叫你滅光。」那語氣有些悲涼。
「……」
「徐達,若然我是尋常人,或是閑賦皇子,斷然不教你為我犧牲……」
「……」
「徐達,我入西玄宮中,得西皇皇帝口諭,冒險帶你走……固然是想利用你,但你若非徐達,我萬萬不會冒此風險。」
「……」
「徐達,這一世,我只能將你排在天下之後……」
「……」
「徐達……我心里是有你的……我只信你的……」
火熱的接觸令得徐達的身子如火燒著疼著,但他斷斷續續的低語,卻是異樣清晰透入她的心頭。
真的,真的,他說的全是真的。那語氣有著無情、懊惱,還有痛意……他也會痛麼?跟她說真心話又有什麼用呢?她……她。
……
她嘴緊緊抿著,不接任何腔。他也不再說話,讓她暗松口氣,今晚就保持上的溝通就夠了……
他不住吻著她的嘴角,忽地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接著,突如其來的不適,令她悶哼一聲,本能想踹開眼前人。
「徐達?」那聲音極為低沉。
「……這……真是……令人……無比……」她斟酌言詞,最後沙啞道︰「無比快活啊……」她言不由衷。如今多慶幸是蒙了眼,不然好肯定瞪凸了眼。她本想再拍拍馬屁,接句「陛下果然了得」、「陛下不同凡響」之類,但想來她不是弄臣料子,實在無法說出違心之論。
「徐達,你面容流露猙獰、失望,與你言語大有不合呢。」
她嘴角微微翹起,苦笑著︰「女子初夜,我心里早有準備。這就跟我當年學騎馬般,初時老是被甩下馬,甩得鼻青臉腫,馬兒在我身下,我總是沒法了解旁人為何能意氣風發策馬而行,直到我練了半年多,不再甩下馬,這才了解馳騁的好處。誰不是都這樣過來的?先苦後樂總比先樂後苦好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身上的男人竟僵了僵。半天,他才輕輕吻著她的鼻尖,壓抑著不穩的呼吸,柔聲道︰「這事是會漸入佳境的,以後咱倆有無數相親的夜晚,那時你就不會如這次疼到有些許失望了。」
她當沒听見他說的無數夜,笑道︰「陛下,反正我們一整夜,那也不必拘泥在這種小事上,咱們慢慢來,總能尋得快活妙方。」只是,下半夜交給她吧。
「……快活妙方啊……」那聲音略略五味雜陳。似乎對她沒有得到半絲快活而感到意味復雜。
「好比說,我挺喜歡與陛下相擁,這肌膚相親也是一種快活……」
「容治。」他忽道。
她一愣,動了動嘴,最後不忍拂他,低聲道︰「容治,你可放開我的手了,我還不濟到略略吃了一點痛就胡亂打人的地步。」
「……再叫一次。」
「容治。」她的臉燒個遍地不留了。
她感覺他終于松了她的手,她笑著親暱環住他的腰身,讓彼此不留空隙。忽地,她肩頭劇痛,隨即恍悟是他狠狠咬了一口。
……大魏的閨房之樂?互相殘殺?怎麼她覺得他有點惱她呢?
她嘴角一揚,低低一笑,張口也咬上人孤肩頭。這有趣,若是大魏男歡女愛這般親暱,她想她會喜歡的。
遺憾啊遺憾,再多給她幾夜吧,她想看看他嘴里漸入佳境可以到什麼地步……她想、想再多獨佔他些日子。人果然是貪念極重的,有了起點,那就會索求無度到不想要放手了。
「……徐達,留下來陪我……留下來聯我走到這一世終點……這一世算我欠你……」那聲音充滿寂寥。
這一口才咬到一半,卡在嘴里發澀。兩人對人生的目標本就不同,她不要這種生活,他卻執意要走向這條路;明知她不喜,但他執意挽留她,是他真的找不到旁人陪,還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