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很好吃喔,多買幾顆啦!」老伯伯積極勸進。
「吃不完會浪費,我只要一顆就好。」
衛槐斯點點頭,當作是應允了她的要求。付了錢,從老翁手中接過了一顆地瓜後,他迅速回到了車上交給她。
烤得熟透的地瓜,在車子里彌漫著淳樸的香氣,「可以在車上吃嗎?」舒晴戒慎恐懼的問。
有些男人對車子很寶貝的,上了車,別說是食物,連喝水都不行,她可不想白目的冒犯了車主,然後很烏龍的被踢出車外,畢竟這里可是金山啊!
「不然你想蹲在馬路邊啃地瓜嗎?我是不介意你在面前再擺個破碗,也許等你嗑完,剛剛買地瓜的錢也賺回來了,不失為一個勤儉的好方法。」衛槐斯表情淡漠的說,語氣卻可惡得令人發指。
「我尊敬你是車主,別不知好歹了。」賞他一個鬼臉,舒晴央懶得繼續跟他斗嘴,目光全落在地瓜上,小心翼翼的將之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他,自個兒便吃了起來。
那滋味好香甜,黃澄綿軟的地瓜把她的心煨得暖烘烘的,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燦爛不少。
衛槐斯三兩下就解決了手上的地瓜,喝了幾口水,擦淨雙手,他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往前。
沒有設限目的地,車子隨興的走,看見路旁指標上的野柳風景區,衛槐斯竟然表現得很觀光客。
「天啊,你不要跟我說,你沒來過這里。」舒晴央狐疑的瞟他。
「我就是沒來過,不行嗎?」面子有些掛不住,他卻還倔強的冷眼瞅她。
大家來評評理,看這荒不荒謬——衛槐斯從小周游世界各國,足跡遍布五大洲、三大洋,就連北極熊、南極企鵝都不遠千里跑去探視了,偏偏不過咫尺之涯的野柳他少爺竟然沒去過,虧他還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
「你這樣真的很糟糕。」她忍不住一陣數落。
看在剛吃下肚那半顆地瓜的面子上,她決定舍命陪君子陪他走一遭,好讓他親眼目睹書本圖片里的女王頭到底是圓還是扁。
今天的風勢有點大,天空飄著小雨,比起兒時記憶,這個地方落沒不少,可舒晴央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非得要圓了衛槐斯這個希望不可。
看見她的頭發上染了濛濛雨絲,穿著防風外套的衛槐斯冷不防的拉過她,硬要讓個子嬌小的她躲在他身邊。
「只是一點毛毛雨而已,這樣不好走路啦。」心慌意亂的她想要推開他。
偏偏衛槐斯力氣大得驚人。「少嗦,快點過來,就算你想要利用感冒來讓自己爆瘦一圈,也不可能變成林黛玉,所以省省吧!包別以為我會幫某人付醫藥費,我不是那種善心人士。」
他刻薄的話,讓舒晴央有種神經斷裂的感覺,她沒被氣到腦中風,真可以說是奇跡了。
「對,你是惡霸,瞎子都看得出來。」
「話這麼多做什麼?」他緊緊的擁住她,冒雨前行。
明明被他氣得半死,可當舒晴央的臉緊貼著他健碩溫暖的身軀,那股從身體里翻涌出來,壓抑不住的熱烈潮紅又染遍了她的臉。
天啊,她只希望衛槐斯不要低頭,免得看見她這等沒用的蠢模樣。
雖然大多時候她也是個都市礦石兼宅女,然而比起衛槐斯,台灣的風土民情她顯然還是比較在行,沿著海岸線走,兩人的晚餐就在基隆廟口落了腳。
擁擠的人潮、吆喝的聲響、道地的小吃,點點滴滴都把當下的記憶塞得好滿,好充實,回到家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肚子好撐,象一顆幾乎快要爆炸的氣球,可嘴邊的笑容卻怎麼都停不了。
她好開心,帶著滿足躲進被窩,好幾次想起了衛槐斯,心跳就會突然快得象擂鼓,可下一秒,她又告訴自己冷靜一點,別想太多。
他或許只是周休二日太無聊,才會找她湊合著打發時間,等明天開始上班後,所有的距離就又會被拉遠了。
然而星期一晚上,當舒晴央再度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她迷惘、困惑了。
他說他人在樓下,她就放著吃了一半的便當,傻里傻氣的跑下樓,她不禁懷疑,他說不定是個吹魔笛的人,要不她怎麼會一再的傻傻跟他走?
接下來的每一天,衛槐斯想盡鎊種方法跟理由,就是非要出現在她面前不可。
有時是單純想找人一起吃晚餐,有時則是說他發現了一家值得收購的餐廳,想要去實地考察一下,舒晴央被他拉去當陪客,無條件提供意見咨詢。
「味道怎麼樣?」他問。
「感覺很嗆,口味太重,擺盤也不夠精致,雖然裝潢很棒,但是食物難以入口,店里的
空氣又不流通,很難讓人走進來第二次。」連她這麼不挑嘴的人都受不了,難怪店里生意冷清。
他也發表意見,「重點是主題性也不強烈,很有改善的空間,這附近的人潮很可觀,其實只要好好經營,應該可以創造不錯的營收。如果買下它,除了廚房的人員得重新訓練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餐廳的特色。」
「買下它——真的假的?你打算要開新的店?」
這麼豪邁,不滿意就買下來重新改造!她真是小看了他的能耐。
「不然你以為我們今天來干麼?不就是來考察評估的嗎?」
「等等,除了primojazzbar,你到底還開了幾家店?」舒晴央忍不住好奇的問。
「手上維持不超過五家,扣除了primojazzbar是不賣的,剩下的都是我從別人手中收購來的,等經過量身改造後重新開業,過陣子再轉手賣給別人,藉以賺取這中間的價差,這就是我平常在做的工作。」
丙然,有錢人不只想法很不同,連賺錢的方式都跟市井小民不一樣。
「我還以為你都不用工作。」
「然後天上就會有新台幣嘩啦嘩啦的掉下來嗎?」
「呵呵,那下回記得通知我,我也要去撿。」她傻氣的笑說。
「我是怕你撿到鳥大便。」衛槐斯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懊死,東西已經夠難吃了,偏偏這家伙還鬼扯什麼排泄物,舒晴央當場胃口盡失,再也不願意動筷了
「可以走人了,換家店去吃晚餐吧!這里等我搞定後再帶你來。」
「一言為定喔,黃牛的人是小狽!」
「放心,我這輩子都當定人了,絕對不會是犬科動物。」
其實這些吃飯、吵嘴都不算什麼,比較離奇的事情發生在昨天。
衛槐斯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實在太夸張,竟然連襯衫衣袖掉了一顆扣子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非常理所當然的開車跑來找她,她听了只差沒當場甩他一巴掌。
無奈,她吃了他那麼多頓免費飯,害她只好模模鼻子,乖乖拿著針線盒下樓窩進車子里,像個老媽子似的幫他縫扣子。
結果為了那顆見鬼的扣子,他們又千里迢迢的跑去看了場電影,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你都不用去primojazzbar看看嗎?」她發現他每天都跟自己耗在一起這實在不是個稱職老板該有的行為。
「不用,有事情周捷會打電話給我。」周捷是primojazzbar的店長兼調酒師,算是衛槐斯的代理人。
「喔。」她似懂非懂。
忘了他們還聊些什麼,總之回程的路上,她不小心又在他車上睡著了,只是這回醒來她沒有太強烈的羞赧,而衛槐斯也沒有特別的反應,顯然他們都開始覺得這是件很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每天、每天都會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