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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分不清 第15頁

作者︰于晴

「首輔大人……」

「阮侍郎,你挺開心的嘛,你義兄不在京師,你就來跟百姓一塊過年嗎?」

「不,下官路經此處,跟飯鋪里的百姓聊聊而已,大人貴體怎能……」

「怎能讓百姓受驚呢?」他俯在她卑躬屈膝的身子旁,低語︰「小老百姓在京師多年,能見得了多少高官貴族?你是想嚇到他們嗎?」隨即直起身笑道︰「阮侍郎,你怎麼不介紹介紹我呢?」

阮冬故遲疑一下,跟著他走進飯鋪。他一身雍容氣度,加上官服罩身,百姓紛紛退開,她連忙上前安撫笑道︰「他是我同事東方,來找我的。」

「原來是阮侍郎的同事,也是戶部的嗎?」黃大伯說道。

東方非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內閣的官服,有趣地笑道︰

「是啊,我是戶部的官員。」朝里認服不認人,朝外的人只知有朝官做事,卻不知那方天地里的你爭我奪。

他走到桌前,笑看有些戒備的阮冬故,說道︰

「阮侍郎,方才我看你在跟人比力氣,我也很好奇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這樣吧,你要贏得了我,我就買下老板的一桶飯當賞賜。」

她張口欲言,而後掃過四周高昂的興致,只好再度卷起袖子,與他比試。

細白的藕臂輕輕與他相踫,他蹙眉,忽地在她耳畔低語︰

「阮侍郎,要騙本官就得真騙過,你敢做假,以後日子可有你好受的了。」彼此臉龐相距極近。他注意到她不僅玉顏過美,眸色分明,連肌膚也細致過頭,他暗訝,視線落在她微勾朱唇上,還不及回神,「啪」地一聲,他的手臂橫躺在桌面上。

「多謝大人謙讓。」她輕聲笑道。

右臂隱隱作痛,即使去年看過她單手扯下鐵鏈,也不敢相信她的力氣竟然如此可怕。他面不改色拉好袖袍,臂骨像要裂成兩半一樣,他卻強裝無事人。

阮冬故朝他伸出手,他神色自若道︰「本官出門向來不帶錢袋。」

她哈哈笑了兩聲,轉身跟老板買下一桶飯後,與東方非走出飯鋪。

「大人,可要下官送你回府?」

「不必!」東方非看她明明眼角眉梢帶有余笑,對他卻是卑躬屈膝,令人覺得火大。「本官突然有了興致,想到你家里瞧瞧。」

她抬眼看他一會兒,微笑道︰

「下官家住東西巷,破宅一棟,前二日我才修葺屋頂,不知擋不擋得了這場大風雪,大人若不嫌棄,請隨下官來吧。」語畢,與他並行在風雪之中。

東方非哼聲笑著,睨著只勉強到他肩頭的阮東潛。

「阮侍郎,本官差點教你給騙過了。」

「騙?」她微訝,連忙道︰「下官不敢。」

「不敢?看看你一身賤骨頭,竟向他人折腰了。告訴本官,你去康親王的夜宴對你有什麼好處?」

「下官只是見見世面……」她抱著小飯桶忽然停步,回頭看著落後的東方非,她眨了眨眼,臉色微扭曲,而後終于忍不住撇臉輕笑後,再神色正常地問道︰「大人,可需下官幫忙?」

漂亮的丹鳳眸瞪著她。

「我想是需要幫忙的。」她改由單手抱著飯桶,朝他伸出手臂。雪地積雪漸深,他行走不易,幾乎陷在原地,卻沒有出口求救,這個男人與她這年接觸的官員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阮侍郎,本官真以為要模不透你了。去年我見你不肯低頭,今年你學會奉迎巴結,但你在飯鋪里又是去年那少年的模樣,現在呢……阮侍郎,你告訴我,若是去年的阮東潛,可會與本官並行在街上?」

她遲疑了下,搖頭。「去年是下官愚昧。」

「愚昧?哈哈,去年你巴不得啃本官的骨血,今年竟然能與本官談笑,明年呢?後年呢?你又會變成何種模樣?會隨波逐流嗎?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

風雪之中,說話不易,兩人身上積雪不斷,白色潔淨的雪花幾乎覆蓋了整座皇城,這種美景只有在冬天里才有,而他卻視若無睹,執意要得到答案。

「全拜大人之賜。」她微笑︰「去年大人在地牢里的一席話改變了下官的想法。我的弱點實在太多,所以,沒有強大的力量,是無法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她想要保護的是誰?那個軍師嗎?東方非注視她良久,突然間不握住她手臂,反而改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她吃了一驚,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阮侍郎,你有本事,就拉著我走吧。」

第六章

破屋破桌破床……在他眼里,這種屋子難以遮風避雨,偏偏外頭寫著「阮戶」。

「大人,外頭風雨停了,可要下官回東方府請人來接您?」阮冬故嘴里問道,忙著在屋里生起暖火。

「不必。」東方非看她在這間破屋子里甘之如飴,驀地想起她牙牌下的珍珠。「阮侍郎,你府里沒有家僕?」

她哈哈大笑︰「大人真是說笑了,這間屋子能塞得下三個人已是不易,哪來的家僕?家事隨便做就好。」一郎哥在時都他做,現在只剩她……真的隨便做就好。

「那麼,應該沒有人看見本官走進這間屋子了吧?」

阮冬故緩緩轉身,睇向他那張帶著毒蛇般誘惑的俊顏。

他以迷惑人心的語氣說道︰「阮侍郎,本官雖年長你幾歲,也自認體力不輸你,可你學過武,要將本官毀尸滅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大人,你又在說笑了。」她笑道,走進某間房間,再出來時抱著一件長袍。

他的視線追逐著她。「你不是挺討厭本官的嗎?這正是一個機會啊。」

「下官有仗大人提拔都來不及了,哪會討厭呢?」她含笑。

原是平靜的俊顏帶著惱怒,東方非緊盯著她,惱斥道︰

「少拿你對他人那一套來應付本官!阮東潛,本官自認為官以來,從未有過一句虛言。即使要除掉眼中釘,我也從不隱瞞我的惡意,怎麼?你學會了打官腔,就忙著用在本官身上嗎?」

阮冬故怔了怔,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忽怒忽喜,但想起一郎哥提及東方非性本極惡,卻是個真小人。

「大人,實話實說這種事,只能在兄弟之間。你是上官,我是小小侍郎,我還要保住我項上人頭呢。」她笑道。

「現在的阮東潛,只能說真話給你的義兄听嗎?」東方非神色復雜說道︰「好吧,那麼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也不是戶部阮侍郎,今天咱倆就以兄弟相稱吧。」

「啊?」她傻眼,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認為我比不上你的義兄,認為我不配當你的一日兄長?」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出聲。「一日兄長?東方兄,我一郎哥曾說,東方非不同于其它官員,要我回京多加小心多加提防,但若我遇有大難,百官之中,唯一會伸出援手的,怕也只有東方非了。」

東方非聞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明明她的義兄能算準他的每一步,比眼前這個阮東潛還了解他喜怒無常的性子,他對她義兄卻毫無興趣。

這一年多來,能撩起他興趣的,只有一個人。

「一日兄長麼?到了明天,你依舊是皇朝的首輔大人?」她別有用意地問。

東方非自然听得出她言下之意。「到了明天,你見到我依舊得不甘情願喊聲大人,我要抓著你把柄,必要你跪地求饒。」

她又哈哈一笑,將干淨的衣物遞給他,不以為意地說︰

「既然如此,東方兄,冬故是我小名,只有親近的人才能這樣喊我。你一身濕透,請換上衣物吧,對了,這是我義兄穿的粗布長衫,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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