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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屬 第26頁

作者︰于晴

「我……嗚嗚……」不哭不行,她找不到理由嘛。「嗚嗚……」

莫遙生見她愈哭愈多、愈哭臉愈紅,他心一急,月兌口道︰「你不哭,要我干什麼都好。」

「那你放開我。」她委屈地說道。

莫遙生暗暗嘆了口氣,放開手。

「好吧,沈夫人,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你……你叫我什麼?」她顫聲問道。

莫遙生見她頰濕,眼里卻不再掉出淚來,心里驚奇她的厲害,但他不動聲色,仍照實說道︰「其實,我想了很久……」他慢慢踱進數月庭里,暗喜她尾隨進來。

「你……想了很久?想什麼?」想她終是人老珠黃了,所以決定拍拍走人?啊,她沒有用!她不是正希望他離去,讓她跟小鵬過著孤兒寡母的日子嗎?現下,她在緊張什麼?

他喊她沈夫人,要劃清界線,她最是歡喜才對!

「我……」眼角偷覦她一眼,看她目不轉楮地望著自己。莫遙生才柔聲說道︰「我在想……對了,沈夫人,你喜歡金子嗎?」

「金子?」

「方才我一直站在這里,你也是看見了……對了,剛剛你躲在牆後是在……咦,別哭別哭,你怎麼又哭了?」她的眼淚真是來去自如。

「嗚嗚……」沈非君用力吸吸鼻子,巧妙地轉開話題,細聲說道︰「是人,怎麼不會喜歡金子呢?沒有它,生活難過,三餐不飽。」

「那你是喜歡金子甚於花了?」

「花?」

「我在考慮,追求一個姑娘該用什麼手段?」

「追求一個姑娘?你想追求誰?剛才那姑娘?也對,那姑娘貌美如花,你自然是想要追求她了。」她想痛哭一番,嗚,她真是「喜極而泣」,嗚嗚。

莫遙生有些失笑,目不轉楮地望著她,答道︰「那姑娘叫什麼,我都不清楚。」

「不清楚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

一股酸味蔓延開來,莫遙生呆了一下,暗喜心頭,連忙解釋道︰「她的長相我連瞧也沒有細瞧,她說她曾在她爹經營的布莊見過我,這一次隨她爹來天水莊與余滄元談事,正好瞧見我。我名下合作的布莊何其多,怎會記得她?我除了你,還會追求誰呢?」

他要追求她?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沒有細听?

見她有些疑惑,他跨前一步,接近她一點點,柔聲說道︰「非君,我想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他真想重新開始?

「那日你在馬車上說的一切,我反覆思量。你說你變了,我何嘗不是?但我對你的情意始終不變,哪怕你變得人老珠黃、哪怕你是世間的罪人,我都不會改變。不,你別說話——」他的手掌輕輕壓住她的嘴,啞聲道︰「你不是我,怎能代我說話?怎能知我內心所有的一切?你不會知道當我瞧見你還活生生地在這世上時,我有多狂喜;你不是我,不會知道這十年來我內心充滿絕望又希望的感覺。」

沈非君張大眼,望著他那一雙深情款款的黑眸。

他見她似乎有些動容,繼續說道︰「你說,你變了,所以我愛的並非是現在的沈非君。那麼,我若重新追求你、重新了解你,也重新讓你喜歡我這個莫遙生,你是不是願意許我終生?」

沈非君一時啞口,腦中紛亂,心中又怨又喜,見黑影漸漸罩在自己的臉上,她竟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你知道我朝思暮想了多久?」

他的聲音極柔,響在她的耳畔,像是迷亂心智的魔音,動搖了她的意念,她的雙眼根本離不開他含情脈脈的情眸;他慢慢地俯頭,輕輕吻上她的涼唇……

她的神智恍惚著、飄離著,她的身子被他摟住,無力地攤軟在他懷里,鼻間是他的氣味;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體幾乎完全控制了她,這些她都知道,卻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他吸吮著她的唇瓣,在她耳邊斷斷續續地低喃︰「非君,不要排斥我。只要你肯說聲‘好’,我們就能彼此廝守終生。我倆原是相愛的人啊,為什麼會變成如此?你只要說句‘好’,我們就能再續前緣……」

沈非君慢慢地合上眼,感覺他吻著自己的唇角,「好」這個字幾乎順從地要從嘴間滑落,忽地模糊的理智小小地飛竄了起來,她一驚,用盡力量地推開他。

「非君!」他訝道。

沈非君緊緊閉著眼,連退數步,直到貼上牆才停下來。她暗暗深呼吸,胡亂模了子,發現衣衫尚算整齊,她惱道︰「你誘惑我?」明明知她看不得他深情的眼,他偏讓她沉在其中,根本是故意的!

若不是自己突然閉上眼,豈不是就……豈不是就近上了一張床,生米再煮熟飯嗎?這人……分明對她在耍心機!

「我……」莫遙生叫道︰「我對你是真心更意的!」

「你連現在的我都不了解,算什麼真心真意?你將十六歲的沈非君硬套在我身上,對你我都不公平!」

莫遙生咬了咬牙,道︰「我說過我願意重新追求你、了解你,直到你接納我!」

「這就是你說的重新追求?拿你自己來誘惑我?你明知我抗拒不了的,卻又這樣對我,這叫重新了解?」沈非君微側耳,叫道︰「你在靠近我?」

莫遙生立刻停步,道︰「你一定要怕我怕成這樣嗎?我……只是想要踫踫你,感受你的體溫,讓我自己有真實感,你活著的這真實感啊!」

「過了這幾天,你還沒有真實感?」

「這幾天與十年相比,你說,這其間相差多少?我怎會有真實感?」

沈非君原本惱他的行為,一听他語氣里的悲傷,不由得動容,張開眼瞧他一臉深情。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十年音訊全無,對你來說很不公平……我也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一等就等了十年,我曾經設想過你無數的反應,唯有等我這一項,那是我心中最不敢想的那麼理所當然;想了就是一種希望,想得愈理所當然,那絕望會更難承受。我也曾想過只要鳴祥她義爹一死,我就帶著小鵬去偷偷瞧你;你若對我還有一點點情分,那我便心滿意足,哪怕你家中已有妻兒……我我……」

「我只有一個妻子!」

沈非君紅了眼,道︰「我知道!但我仍是把這一切想得太美了,我眼見鳴祥她們的變化,我告訴我自己絕不能變得像鳴祥她們一樣猜忌極重、殺人不眨眼,小鵬只有我一個親娘,我若變成她們那樣,小鵬的心靈豈能健全成長?我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我在小鵬面前是一個娘,就要做好一個娘該做的,絕不讓鳴祥她義爹改變我一絲一毫,絕不讓小鵬的身心受到任何的影響,結果呢?我還是變了!鳴祥她義爹在世時,我沒有出過天水莊一步,沒有必要也絕不出我房門一步,我絕不緩 悔這些年所作的一切!絕不認為它是一種虛度,就算……就算你我今生再無緣分,我也認了!所以……不要再讓我抱著希望,好不好?」

莫遙生雖略知她在天水莊的生活,也恨起那鳳鳴祥她義爹的所作所為,但從未听她剖析過心中的感受。他看著現在的她,眼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十六歲的沈非君,那時的非君像活潑的小鳥,對於未知的世界充滿渴望,多希望像她師父一樣地在江湖中神氣活現,到頭來她的渴望不曾達成,反而把十年的光陰鎖在一個不敢走出去的牢籠里。

十年,說起來多簡單,一眨眼就過,但真正過起來,那會有多痛苦,他不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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