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男宜女嗎?」他突然問。
「啊?」她恍悟,笑道︰「那是自然。繡娘她還年輕,只要再有婚配,將來生男生女都有可能……」
「不不,我是說,你說我一臉桃花極重,會有男的跳進我的桃花里嗎?」他很認真地詢問,等了半天沒听見鳳鳴祥的答話,他抬起頭,瞧見鳳鳴祥一臉狐疑地望著自己,他臉一紅,連忙揮手說道︰「玩笑話,玩笑話,別當真,我只是隨口問問,問問而已啦!」
「喔。」她溫和地笑應著。就算心里覺得奇怪,也沒有再詢問下去,怕觸及了他的隱私。
龍不祥,鳳鳴祥,龍與鳳對稱,不祥對鳴祥,是什麼原因讓鳳鳴祥改名換姓,莫不飛不曾問過,因為心里也有底了。
不祥雖非父母所取,但因他的內功遭人覬覦搶奪,所以便成了不祥之人。趙叔是提這是江湖上三年多來私傳的「秘密」,知道的人雖有限,但秘密一旦告知了第二人,遍布江湖只是時間問題。但,令他懷疑的是,听起來擅闖天水莊的賊人不少,只要見過鳳鳴祥的人都該知道鳳鳴祥是男兒身,男人之身如何?難道不曾有人傳出鳳鳴祥是男人嗎?是男人又怎能練傳說中的絕世內功?
鳳鳴祥的體內的確蘊藏著龐大氣亂難控的內力,且他無法將內功發揮得當……「是哪個人傳他內功?」莫不飛微微眯眼,又氣又惱地嘟嚷著︰
「竟然不顧他是否適合練這種可怕的內功,也不事先調養身子,難道不怕他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嗎?」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這幾日,他雖被奉為上賓,但見著鳳鳴祥的機會並不多,反而是沈小鵬的娘親來得較為勤快,每天必定送補品來,還張著水汪汪的大眼上過著他喝下去。
「再喝下去,我遲早會內出血。」他身強體壯的,沒病沒痛,天天喝補湯,是找死。
說人見人到,莫不飛听見細微的哭聲,心中一驚,左右張望,瞧見一株老樹,他躍上樹。藏在樹身之後,小心翼翼地瞧見沈繡娘由遠而近地跑過眼前,泣奔而去。
「我最怕女人是淚壇子了。」他喃喃道。
這幾天他總算見到什麼叫作淚美人了。每回一提到他救了小鵬的命,她就邊說邊感激地哭起來,一哭,沒有一個時辰是不會結束的;更不幸的是,每回她端補品來,就會提上這麼一回。見她跑遠了,他才跳下樹,拍拍衣袖,舉目四望。
天水莊佔地極大,他一路閑逛,早就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反正……我只是走走,散散步而已。」他說服自己。
瞧見左側有一座樓園,朱漆的大門有些年久失修,拉門的銅環緊緊被鐵鏈纏住,擺明了不能隨意進入。
「非經許可,不準入內,換個解釋,便是內有秘密。」他咕噥道。他的好奇心一向不重,至少秘密若是余滄元或者沈繡娘的,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若是鳳鳴祥的——
他不自覺地舉步欲往左側而行,忽地,一道童稚的男聲喊道︰
「恩公,請留步。」
莫不飛瞧見一個白淨的小男孩,約莫十歲左右,正往自己跑來。男孩的懷里還抱著幾本厚重的藍皮書,卻不見氣喘。
這小孩的基礎寶練得真好,莫不飛忖思道。見小孩跑到自己面前,他直覺露出傻笑。
「恩公,那是禁地,不能隨意進入。」沈小鵬解釋。
「你叫我恩公?」
「恩公,那晚要不是你救了我跟鳴祥,只怕現在小鵬也沒有辦法在這里說話了。」小臉上充滿認真的神情。
「哦,原來就是你啊。」莫不飛搔搔耳。老實說,他壓根將這小表忘了。「對對,我想起來,你是沈夫人的兒子嘛。」娘跟兒子的個性還真差很多。
一听他提及自己那個愛哭的娘親,沈小鵬的臉色就有點難看。
「恩公,方才你有沒有瞧見我娘?」沈小鵬不情願地問道,垂下的眸子悄悄打量鳳鳴祥跟余滄元嘴里談的這個莫不飛。
那夜,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跟鳴祥的安危上,沒有細看過救命恩人的臉,唯一的印象就是在圓大的月亮下,他抱著鳴祥宛如一只大鳥般在屋頂上飛來飛去。
如今近距離細瞧之下,只覺這恩人比起自己也不過大上七、八歲而已,他娘都二十六了,鳴祥怎能撮合他們?
莫不飛見這小男孩的眼底隱約有敵意,卻不知敵意為何而來。他正要開口告知沈繡娘的下落,忽地听見細碎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糟!」他月兌口叫道,附近大樹僅能藏身一人。他抱起驚呼的沈小鵬,又像大鳥一般飛躍過被稱禁地的朱漆大門。
「我的天!」沈小鵬緊緊抱住他的腰身,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噓。」莫不飛飛落在門樓之上。
沈小鵬的功夫尚在基礎,從來沒有飛到這麼高過。他強抑懼意地回頭瞧一眼禁地之內荒廢的庭院與樓宇,從禁地內吹來的風……讓他頭皮發麻。他抗議道︰
「這里是禁地,不可以……」話還沒說完,大掌緊緊捂住他的小嘴。他要掙扎,莫不飛壓住他的四肢,讓他無法施展余滄元教的小擒拿手。
余叔叔不是說恩人的武功跟鳴祥一樣是三腳貓嗎?為什麼他連恩公也打不過?
「莫公子!莫公子!」
那是婢女小春的聲音,恩公在躲什麼?沈小鵬心里正覺訝異,一個念頭閃過,難道,小春有問題?
「這兒也沒瞧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跑哪去了?」婢女婉兒的聲音。原來,有問題的不止小春一人?沈小鵬張大眼,抬頭注意到莫不飛懊惱的神色。
事情似乎很嚴重……
「嘻,沒見過這麼會迷路的男人,昨兒個他還向我問客居在哪兒。明明他繞個回廊就到了,他還傻楞楞地分不清東南西北。」
啊?沈小鵬瞠目。迷路?
「豈止傻楞楞的,他的笑好可愛哪!」
「對對,昨天我送飯去時,他還沖著我直笑呢。」
「他也對我笑了呢,我瞧了只覺滿天的桃花向我飛來……」幾個婢女湊在一塊嘻嘻哈哈的,說起莫不飛的眼、莫不飛的鼻、莫不飛的嘴、莫不飛的手……只要是他的看得到的地方都被拿出來聊。
沈小鵬是知道女人愛哭愛鬧,但這等陣仗還是第一次瞧見听見。他一時之間傻眼了,直到婢女們散去尋人,莫不飛才尷尬地拎著他躍下地。
「我哪是沖著她笑,我只是……客氣地傻笑而已,」他很委屈地說。
這種花心的男人怎能配得上他娘?沈小鵬心里微微不悅起來。
「我娘不嫁人,她一輩子都不再嫁了。」他大聲說道。
「什麼?」莫不飛不知這小孩為何突然提起不相關的事,但一瞧見他懷里的藍皮書,便忍不住問道︰「你剛從書房來的嗎?」
「是啊。」沈小鵬見他好像對他說的話沒有特別的反應,心中起疑道︰「恩人,你……你不喜歡我娘嗎?」
莫不飛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躍向後,低叫︰
「小表頭,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我對你娘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瞧不起我娘是守寡婦人?」沈小鵬神色復雜地問道。明明不想娘親再嫁,但一見這花心的恩公推拒,心里又是氣。
「我對你娘再嫁是沒有什麼意見啦,只要對象不是我,都好說好說。呃……我听說鳳鳴祥與余滄元每天下午都關在書房,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