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這麼慘!從小每回不管躲哪兒,四哥都找得到,又不是鬼!
聶元陽嘆了口氣。「章家小姐都回府了,你還窩在里頭生霉嗎?」
聶元巧懷疑地注視他。「四哥向來說話愛打誑語,不像七哥說一是一,誰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你要待,我不反對。不過,璇璣,你出來,你三少爺在等你呢。」
「是。」
「嘿!」聶元巧及時抓住璇璣的手。她的手柔弱無骨,模起來滑滑女敕女敕的,他怔仲了下,朝聶元陽擠眉弄眼的。「你說走就走嗎?璇璣陪著我比起陪三哥那老怪物好多了,是不?璇璣丫頭。」
聶元陽注視了下他握箸璇璣的手,邪惡地微笑︰「你是要讓三哥親自來嗎?」
來了,他就真死定了。即使沒有時常進上古園,也有管道漏消息。現下在三哥眼前當紅的,不是朝生也不是四哥,而是秦璇璣。
就看不出這璇璣丫頭有什麼特別魅惑之處,不過只要三哥高興就好,他撇了撇唇,松開她的手。
「你去吧,去吧。」他朝她眨眨眼。「如敏就押在我這兒,可別忘了改明兒我們的約唷。」他賊兮兮地笑道。
約?什麼約?方才除了章家的事外,壓根兒沒听清他的話。她走出了石穴,眼角不由自主地環了四周一眼。
「你在找什麼?」
「奴婢在找……章家小姐是否真走了。」
聶元陽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都說走了嗎?怎麼沒一個信我?瞧你似乎也挺關心元巧的,你不必關心他,只要照料好你三少爺就夠。」他舉步走回上古園,當作閑逛似的讓她跟在身旁。
「奴婢遵命。」
「奴婢?」他笑道。听起來果實有些剌耳,即使三哥不問世事,敏銳程度卻依舊如昔,他們的看法共同——她不像個丫鬟。雖自稱為私塾夫子之後,但她渾身上下沒有鄉間的氣味,她溫婉而乖順,卻也別有倔氣。
「四少爺……」
「嗯?」
「听十二少爺說,章家想與聶府聯姻?」她唐突地問,是不得不問。
「他們是有這個打算,」聶元陽隨口答道,但腳步放得更慢,他的眼楮注意起她的神情來。「章老爺上個月歸西,年輕一輩說能沒有能,說才沒才,家族雖大,卻也得靠聯姻。章小姐今年十七,比元巧是大了幾月,但我倒覺得他們挺相配的。
「呃。」她輕輕應了聲。
他看著她,沉吟了下,將疑問暫藏于心。秦璇璣向來沉靜,不愛惹人注意,這是從丫鬟嘴里及跟她接觸後的判斷。這樣的女子會主動問的問題不多,而她對章家似乎有幾分關切——
但,重點並非這個。他皺了皺眉頭,調整了下臉部表情,忽然長嘆了口氣。
「你可知聶家有十二個兄弟,除了元巧跟我之外,每個兄弟從十歲左右起就幾乎立定了自己的志向?」他開始不厭其煩地訴說︰「好比你五少爺,從小就上了船。你七少爺鑽研佛理,立志當出家人。三少爺偏好書冊,而六少爺浪跡江湖……」
「家族史嗎?那倒有趣。」
她似乎挺著迷的。上一個傾听他家族史上的人听不到中途,便已昏迷不醒,這丫頭倒真像是頗有興趣。
他微笑。「你家中無兄弟姊妹?」
她遲疑了下,答道︰「有。但並無四少爺與兄弟們這般親密。」
原來如此。「你愛听家族史,改日讓三少爺說給你听,那可又臭又長,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我要提的是你六少爺,他近日之內就要回府。」
「呃。」這跟她有何關系?
「他鑽研醫理。三年前庸醫誤人,使你三少爺雙腿非但不能治療,反而更加棘手。六少爺四處訪藥,前些日子捎來訊息,藥引已齊,就等三哥點頭。」
她驚訝她月兌口︰「他的腿有治愈的機會?」
「當然,在聶府里,只有不肯做,沒有做不到。」他又嘆了口氣,難得沒有維持他的笑臉。「就是三哥不願意點下這個頭。」
「他不願意?」為什麼?能行走不是很好嗎?
「你夠聰明,璇璣。」聶元陽打開扇子,又露出笑容。「所以,我點到為止,留下來的疑問就得等你自己挖掘了。」
她眯起眼。這表示她這條魚上勾了嗎?他要她去勸聶封隱?憑她?聶封隱怎會將她放在眼底?若說要勸,也該由笑世生來勸。雖然他與笑世生初見,他並無任何過于激動之情,但他似乎相當喜歡《孽世鏡》這一本書,連帶愛屋及烏,渴切想見其撰文者。
他的雙腿若能行走……若能行走……她抓緊了拳頭。她仰慕他,是真心的,如果章家真要聯姻,那麼她勢必要悄悄離去。在此之前,如果能勸服他治療他的雙腿——
「快走吧,璇璣。」他溫暖的地笑道,分明看出了她的決定。
「你是個聰明人,四少爺。」她喃喃道。
「而你則讓我印象深刻,璇璣。」印象深刻到想要去查她的底.並非她有害,而是她本身的謎團令他起疑。
章家小姐嗎?提到她,璇璣似乎格外注意,那就由章家開
第六章
夜涼如水,月隱遁。風飄揚,行路難——
「不見了?她怎麼會不見了呢?該死的丫頭!」府里燈火通明,是忌中。但在樹林里是一片幽黑。
她小口小口喘著氣,躲在陰暗的樹干後。夜如魅,掩去她縴細的身影,也遮去天下間最丑惡的事。
「是她自知死路到了吧。」漢子的聲音幾乎就在她身邊。她的心跳足夠撼動整座竹林。「若是可以,還真想召集人馬搜竹林。」他惱道。
「召集人馬?你想招誰啊?想讓咱們的奸情曝光嗎?」女人的干笑聲由四周傳來,听起來像是睜大了眼東張西望,怕遺漏了任何一塊地方。「我就討厭她這點,不愛說話,就愛用那雙眼楮看人,看得我心里都發了毛--」
「你還怕什麼?」漢子捏了一把女人的,笑聲有些婬亂。「等我解決了她,要錢要人,要什麼有什麼,你的心底快活都來不及,哪還會發毛?」
就等解決了她——
「秦璇璣!懊死的丫頭!」暴怒的吼聲隨著重物落地,驚醒了她。
她倏地張開眼,低低慘叫一聲,肺里的空氣幾乎被壓光。
「該死的你,扶我起來!」
「啊……」迷迷蒙蒙的焦距定住,月光映進窗,隱約看見聶封隱狼狽的趴在她的身上。「你……你想干什麼?」
「我想干什麼?你以為我饑不擇食的想要侵犯你嗎?」他惱怒地說道,雙手撐起。
「我……」他的身子橫過她的胸前,依他的身形瞧起來,確實是有侵犯之嫌,但務實的腦袋告訴她,他對她的興趣比對螞蟻還小。
「你什麼你?扶我起來!」
「好。」她迅速月兌離他的身軀,爬起來。「我讓元護衛進來扶你吧。」
「如果他在外頭,我還需要用得到你嗎?」他的咆哮足夠響徹雲霄了。
這就難得了。難得見到元朝生沒守在門外,這個念頭閃過腦中,但依舊扶著他的手臂,試圖拉他起來。
「床夠大,怎麼會掉下來呢?」她喃喃道。
「你認為我掉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呢?秦璇璣。」她的力氣跟只兔子一樣,該死的丫頭,試了幾次仍扶他不起。
她的長發散在胸前,幾撮不乖順的滑在他的臂上。隔著月光,她瞧起來格外的縴細柔弱,他的手臂總是不經意的踫觸到她渾圓的胸部……不知該笑抑或惱怒,她竟粗線條到連她被佔了便宜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