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社會……」鄧大牌輕輕哼了聲。「我以為這是無害的小鎮,到了才發現剛發生搶案。不過風雲的老師都不錯,昨天晚上有個姓童的……」嚇了跳,連忙移後身子。「你這麼貼近我干嘛?」
痴武傻笑,退後保持了點距離。「抱歉抱歉,你的聲量太小,有個姓童的?」眼楮閃閃發亮,等著她接續下頭的話。
她在乎童,已非光他的一言一行,即使周遭關于他的,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鄧大牌的姿色中等並不能讓她心安,童不是只看外表而決定喜歡與否的男人,如果他是,那麼也就不會喜歡她了。
可惡!在乎童的程度出乎意料之外,比想像中的更在意,以往她會認為這是一個妒婦的表現,而現在才知道那種心情不是那麼容易自我控制的。
鄧大牌看看她,忽然問道︰「會有獨自的房間跟沖浴設備?」
痴武對上她的,笑嘻嘻的︰「我請助教幫忙空一間最干淨的給你們。」
「晚餐會有人送來嗎?」
痴武眯起了眼。談條件哪,就偏跳進了她的陷阱。「盡量。」還得送飯?到時把這個獻殷勤的機會給李承中吧。「現在,那個姓童的?」
「那位姓童的先生啊,也沒什麼。我半夜胃痛,他路過,找宿舍的女學生拿胃藥而已。」她模了根菸,想抽,又臨時放下。「要走了嗎?」
真想海扁她一頓。
痴武拿起傘撐,多數是撐姓鄧的多些,她自己是身健體壯,難得感冒一次的,多淋點雨倒無所謂,就怕童看見。
「那先生跟你不太配吧?」印象里那個姓童的,高大而容貌中上,看上去沉默寡言,嚴肅得緊,跟這個溫馨小品的女圭女圭臉不太能搭上。
「是嗎?」痴武依舊浮著笑。配不配的問題倒不會掛在心上,彼此喜歡就夠了。
轉角處走來田曉郁,痴武送鄧大牌躲進走廊後,蹦蹦跳跳的走過去。「曉郁,鄧小姐我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不對嗎?」察言歡色只對童行不通,如果還看不出田曉部的神色有異,那她可以滾回家吃自己了。
「明年你要報考武術老師?」
「啊……」原來是這件事。「我……」
「到底要不要?」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這時候只能當縮頭烏龜了。原該一口推拒,她永遠也做不來老師的,話卻梗在喉嚨說不出來,是因為窩在風雲的這段時日逐漸改變了想法嗎?
田曉郁沉默了會。「我明年也要考的,風雲明年的名額只有一個。」等了多久的機會哪,在風雲當了好幾年的武術助教,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原本,當痴武是朋友,雖然沒有明說過。她的個性害羞而不合群,是痴武主動接近她,時常一天里總要撞上幾次,都是痴武笑咪咪的上前打招呼纏她,她跟其他的女老師不同,她的笑臉讓她覺得……很舒服,即使當初曾迷戀過童晃雲,但現在心底的天秤痴武佔了吃重那一方。
「曉郁,明年還早嘛。」
田曉郁翻白眼。「你知不知道風雲的報考方式跟別所學校不同?」
「听起來規矩滿多的,要不要先坐下來聊……」痴武及時管住舌頭,因為瞧見田曉郁陰森森的神色。痴武委屈的苦著臉,搔搔頭發。
「有這麼嚴重嗎?曉郁,如果我考了,是不是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
田曉郁張口欲答,卻說不出話來。
「我可不管了?」痴武忽然撲上來,田曉郁習慣了她突如來其的舉動,連忙閃人,痴武見沒成功,再撲上一回。
「你干嘛?在下雨呢?」田曉郁驚詫的接住痴武的拳。「你……你不是說過不用武術打架的嗎?」
痴武笑呵呵的。「這不是打架,這是切磋。」拳法玩笑似的仿起田曉郁的出招,將她暫時退出走廊之外。
「你瘋啦,尤痴武!」是台風呢,把她打到雨里對痴武有什麼好處?田曉郁一時氣了,出拳變快的同時,發現痴武的身手比當初俐落而熟練,是進了風雲以後的成果嗎?或者是原就隱藏的實力?無論如何,痴武的拳讓她下得下全力以赴,聚集全副精神——
在大雨里不知打了多久,痴武忽然露了個大隙,田曉郁遲疑了下,打下去她肯定會受傷,痴武笑臉一現,趁她停住不前的時候,撲上前抱個滿懷,兩人滾倒在泥地上。
「尤痴武!」好痛,她偷襲!
「呵呵,好好玩!」痴武笑逐顏開的壓在田曉郁身上。「好久沒打這麼過癮了。」
「過癮?」先放開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啊,我喜歡武術。」這是痴武首次承認。「每當我看著童練武,一招一式都是賞心悅目,我會手癢,但不甘心啊,放棄了這麼久,卻從沒徹底過。現在,我總算可以大聲的說,我喜歡練武。」已經遺忘了當初習武起因,但放棄之後,真有一段日子難以調適,看著童一步一步扎實往上爬,心里有點不甘,卻也為他感到高興。原以為一輩子向往著平凡的生活,在進了風雲後,卻逐漸拾起了曾荒廢的基本身手。
童了解的。從頭到尾將她勾引進風雲,是有目的的。在這個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武術味道的風雲里,不可能只有她獨善其身。當了好久的縮頭烏龜,死都不願意承認她喜歡練武,即使在跟其他武術老師笑鬧里對打,也寧願忽視自己愈發敏捷的身手。
現在,她承認了,卻沒意料中的沉重,反而松了口氣。
「你呢?曉郁。」痴武笑得收斂了,難得認真的︰「你喜歡武術嗎?」
田曉郁看著她半晌,苦笑︰「你壓得我喘下過氣來了。」
痴武吐吐舌,躍身起來,順手將她拉了起來。
一身是泥,田曉郁卻懶得拍了。「我很久沒打得這麼盡興了,尤痴武。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練武是健身,後來喜歡打拳,就慢慢走向這一條路了。我想當老師,是因為我想將曾有過的努力跟喜歡傳達給下一代。」卻在不知不覺中遺忘了原意。「好,公平競爭,不管誰輸了都不能失了……我們的友誼。」她揚眉,微笑。
痴武笑咪咪的點頭。「嗯。」
泰半是痴武的希望大了點吧,田曉郁心知肚明。論真力,以痴武目前的能力還略遜她一點,但假以時日會超越她的。在武術觀念上,痴武的想法……跟童晃雲是如出一轍,這樣好的人才,學校不可能放棄。
風雲每回考試的方法不一,校外人士報名是一套作法,而校內如助教等等應考則又是另一套作法。上個月開始報名,她懷疑這回學校的作法是采長期觀察制,但又何妨?是痴武提醒她練武圖的是快樂,能不能當上就由學校來決定吧。
「下回再來切磋吧。」田曉郁道︰「很久沒有對打,跟學生總不能便全力,跟老師打又不敢造次。」
「好啊……阿福伯伯……」痴武縮了縮肩,看著阿福伯伯撐傘跑過格致樓。是不是有什麼工作漏掉了?
「小武,助教,總算找到你們了,你們沒听見廣播嗎?校長室集合所有的武術老師,準備去搜索那兩個少年搶犯。」
第九章
風幾乎吹走痴武的身體,四個明年的畢業生及時拉住她。
「好……好慘?」雨打在臉上,好痛。
在台風天里尋人是件苦差事,而這件苦差事全落在風雲的武術老師身上。警方確定兩個少年搶犯藏匿在山中。卻搜索多日未果。在警員有限的情況下最後一次搜山,校方會配合進行,一方面警民合作,另方面如果在今天還找不到少年搶犯,這一波停留兩天以上的台風足夠讓那兩個搶犯餓死冷死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