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宿原瞇眼,上前。
安神父不敢直視他。「真是……在這種愉快的時候,談這種害死人的話題。」他嘆息,而後苦笑︰「‘你心開了嗎?兒。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
「我問過你。」
「相信我,我一直在等著你問我,但謎題要一道一道解,不能跳過,這是艾蜜的要求,失了原意,我可負擔不起這責任。」安神父的聲音十分的苦澀。
「答案就在我眼前,而我卻沒注意到。」是了,安皮斯是曾提過他的原名是和平之意,只是他心不在焉,一心放在樊落身上。而他也一直誤會了「和平」是指地名。「有時候靈感就這麼來了。」樊落揚眉,仿著黑宿原的模樣。「是在爆炸之前,安神父的一句話讓我起了感覺。而你相信嗎?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夢到了謎題與安神父劃上等號。」
「我以為你的夢里只能有我。」黑宿原坦白道︰「至少,在你醒後,你那時的心里只能有我。」他的眼意味深遠,樊落又臉紅了。
她懂他指的是什麼!噢,真是、真是見鬼的該死了!她怎能動不動就臉紅?如果每听他一回調侃,她就必須臉紅一回,那麼她下半輩子不都要在紅臉的狀況下度過?她垂下臉。瞟視到後面的觀禮群眾逼了上來,像在伸長了耳朵,仔細听些什麼……「讓我想想,這不是最後一道謎題?」黑宿原依舊對解謎意態闌珊的,他還是彈了彈手指。「無妨,繼續主持你的婚禮吧!」
然而樊落卻是興致高昂。自從對于晴的小說失了興趣,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謎題上,不解開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其實,我想這也不是最後一道謎題,我一直在想……」
「我以為你一直在想今晚的新婚夜。」黑宿原打斷她的話,低語︰「是我的錯嗎?
就因為我的不夠溫柔,所以你想盡辦法拖延新婚夜?」
樊落瞪著他。這男人有沒有一點情調啊?腦子里淨塞著一些的思想!她想給他一個禮,而他卻不知好歹地直想著新婚夜……噢,真想敲醒他的腦袋,也不想想她的骨頭可是勉強在撐著呢!
黑宿原顯然看出她的潑辣,聳了聳肩。「五分鐘,只有五分鐘的時間。過了之後,不論有沒找出答案,都得結束這一切。」他想,他娶到了一個聰明的妻子,他的內心在微笑,但並不表露,他喜歡跟他的妻子玩游戲,不為別的,只因這是他的樂趣。
「我一直在想……」樊落看了他一眼,回過頭,目光搜索,而後停在把玩手術刀,參加婚禮的高醫師。「一開始我們一直以為‘和平’是地名,但顯然不是,‘和平’是安神父的名字,那麼接下來的謎是不見得是地名。不見得是人名,有可能是任何一樣東西。而你曾想過當初為何在黑色佣兵試圖謀殺你、在你打發了所有賓客之後,唯獨有人不怕死地留下來的原因嗎?」
在她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黑宿原的嘴角就露出詭異的笑。「我是曾這樣想過,但我的心不在此。」他的目光亦鎖住了停格的高醫師。他彈了彈手指︰「讓我們盡早結束這一切。高醫師,你的戲演得真好,我還真以為你打算賴在島上白吃一輩子的飯。‘你心開了嗎?兒。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你的職業是醫師,現在,還有謎題就一塊來吧!」他受夠了艾蜜的鬼謎,而很不幸地他的妻子似乎迷上了這種猜謎。
「寶寶,你們究竟在玩什麼?」嚴青秀暫把舍不得女兒出嫁的心給收起來,好奇地插嘴問道。
斑醫師的嘴形成上揚圓弧。「‘到你結束。斷頭台。’!」
黑宿原沉思了會,微笑︰「法國大革命?‘奢華與靡爛、革命的真諦、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斷頭台’都指向法國大革命,而上斷頭台的……」他的笑容收斂。「路易十六?」
※※※
這一場婚禮大概沒有結束的一天吧!尤痴武滿頭大汗地跟著眾人一起跑。
「童,背我好不好?」
童晃雲看了她一眼。「你的運動量太少了。」換句話就是不背。
太過分了!尤痴武恨得牙癢癢的!真是……早知道就不逃家了!當初是「為父報仇」那,雖然只是小小的仇恨,雖然只是當年老爸打輸黑龍頭一場架,但二十年來老爸都是郁郁寡歡,武道場也只收了二十個弟子,害她偶爾想魚目混珠偷個小懶也不行,不報仇……她氣不過啊!哪里知道童這個大嘴巴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爹,王八童,走著瞧好了!
「還要走多久?」她哀號。為何樊落是坐吉普車,而她卻是用跑的追他們?這些姓嚴的家伙干嘛啊?個個都是好奇份子!身手都比她強,過分!
不遠方,哨音響起。未久,一頭野獅從林中奔了出來。嚴家年輕子弟個個睜大了眼,跑得比尤痴武還快,都閃至最遠的距離。
「艾蜜倒是花了不少時間在路易十六身上。」野獅環著少有的項圈,這是讓島內認出它的標志。黑宿原招來它,解開項圈。
「你的身上有我的氣味,以後路易十六不會侵犯你。」
樊落看看獅,再看看他。「我初來島上,就是你叫它來咬我的?」
黑宿原輕笑︰
「如果我知道那個小女人會是我的妻子,我會親自上去咬她。」項圈如意料中地藏有紙條。
他打開,迅速瀏覽了下,而後臉色變了,變得陰沉。
「怎麼啦?」樊落拿過來讀,上頭寫著︰
Dearmyson宿原︰
在你讀這些信之前,請容我偷笑幾聲。
忍了那麼多年,總算,也該輪到我佔上風,即使在此刻我已經向上帝報到了。
冬天之前,我的兒子能夠找到這封信是我大膽的假設;我的假設對了嗎?
身為你的繼母,我時常在想,究竟有誰能改變得了你野蠻的個性?我曾以為是--
上帝派我來改變你,但很遺憾,我並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任何人。我的兒啊,我懷念那些跟你斗智的時刻,但我沒時間了,在你與你父親之間,我選擇了去見他,因為我愛他,而同時我亦衷心渴盼有朝一日,你會遇上一個足以改變你的女子,一如我與你父親。
最後,我必須說,當你看完這封信而還不知道你的謎題依舊未解,那麼你就可以準備留下遺書,而後親自來問我。
請容我再大笑幾聲,你的父親不會介意的。
別了!我的兒,你是一個該死的壞男人,而當你愛上了一個女人,那時我會在天堂的教堂里為你祈禱你的好運及時灑在你的身上。
愛你的艾蜜
※※※
「啊……」這就是黑宿原的繼母嗎?
「她是個英國藉的四十歲女人。」黑宿原說道︰「生平唯一的嗜好除了學習東方的知識外,就是喜歡找人猜謎。」他找錯方向了嗎?他瞇起眼注視著信,而後他的唇邪氣地笑︰「贏得過我嗎?」
「嗯?」樊落抬起臉。「她以一個母親的身分深愛你。」而他竟然不服輸地還想著答案,這個冷血的家伙,這時候他該感動得痛哭流涕才對!真、真不知她怎會愛上這家伙的!
黑宿原揚眉。「我敬重她,所以我必須把謎底找出來,好讓她在天堂里趁早另找對象玩。忍冬?」
黑忍冬上前。他的穿著比新郎倌還要正式,他緊張地直用手帕拭汗。「找我……有事嗎?我這個男儐相還算稱職吧?」
「你稱職極了。」黑宿原陰森森地露齒而笑。黑忍冬退了幾步,隨即張大嘴,因為他目睹了樊落不要命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