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那就排骨肉好了。」他的手指劃過她胸前薄紗,皺起眉頭。「似乎比我想像中小多了。旭日,不是我有意挑剔,但對于二十四歲的成熟女子而言,你的的確過小了些。讓我想想,最後一次踫你,正好能完全掌握住你的,現在嘛……」他搖搖頭,嘆息。
「費璋雲!」她的臉頰又紅又辣了。是氣紅氣辣的!
他輕笑,低頭咬一口她的蘋果臉頰。「瞧,現在臉色不是好看多了?」他輕松抱起她輕盈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雙臂上。
「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試試看。吃了安眠藥能現在清醒是意外,你自己要走走看嗎?跌髒白紗,造成婚禮上的遺憾,我可不負責。要走嗎?」
「不……」韋旭日瞪著他飛揚的笑意。「等我,你要等著我。等我開完刀,等我成為費大太,等未來約五十年間,我要讓那個姓費的丈夫後悔今天的作為。」
「我求之不得哩。」他微笑地說,埋進她間——不,該說只能踫到膨松多層的禮服。他不悅地皺皺鼻。
「幸虧我情商借了今晚的病房。」他咕噥。
「嗯?為什麼要借?」
「犧牲自己嘍。想想看你有多久沒踫過我?一個星期住在醫院里,不想念我的身體?」
「嘻,你在想念我。」她的手臂勾住他的頸子。
「我會想念你那全身上下沒有半兩肉的縮水女人?嘖,勉強湊和些好了。」
「溱和?」韋旭日不滿地抗議。
「是啊,今晚是洞房春宵夜,難不成我睡地板?」黑眸跳躍著愉悅的光芒。「不必等五十年,從今晚開始你這費太大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蹂蹣我。歡迎你撲上來,親愛的。」
「費璋雲!」
※※※
結婚了——
韋旭日發呆似的盯著環住指頭的真鑽。
她真的結婚了。
如願已償地嫁給今生唯一最愛的男人,就在十分鐘前。
結婚。韋旭日含笑地閉上眼。
費璋雲與韋旭日;費先生與費太太。
一直以為這是永遠不能成真的美夢,嘻——
「旭日!旭日?」
韋旭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費璋雲的圍著毛巾,半濕的黑發淌著水珠。一雙黑濛焦灼的眼須臾不離她。
「怎麼啦?浴室淹水了嗎?」她掙扎地爬坐起來,趕跑瞌睡蟲。
費璋雲盯著她。從沒這一刻感受到心狂跳的威力足以讓他窒息。
他以為……他以為美夢只有剎那;他以為旭日會一覺不醒——
她就睡在那里,笑容滿足而甜蜜,不像即將要開刀的病人,但彷彿不再醒來。隔著薄薄的毛毯,幾乎得要全神貫注,才能發現微弱的呼吸起伏。
他怕極了她突然消失。
承諾可以抗天嗎?
「璋雲,別上床。你全是濕的……完了……」她啞然。小小的身子被摟得喘不過氣來。
「費了多大的功夫,幾乎等了一世紀長才得到你。別讓我失望,別——」他的頭埋在她的發絲里。
「璋雲……哈啾,好冷。」
費璋雲迅捷地抽離半濕的身軀,退離幾步遠。
「蓋好毯子。」他斥道。
韋旭日哼了一聲,咕噥︰「是誰把我從毯子里拖出來的?」她縮回毛毯里,瞪著天花板。
半晌——
費璋雲清爽地出來。韋旭日尚保持原先姿勢不變。
「我以為費太太累壞了。」高昂的身軀擠進單人床上,一陣溫熱的氣息襲向韋旭日,令她有些暈眩。
「別擠,這是單人床,擠不下兩個人啦——」她差點掛在床沿。
「這還不簡單。」他撐起她的身子,在一聲驚呼中,韋旭日發現自己四平八穩地趴在他的身體上。
「嗄……你的身體好暖和。」涼涼的臉頰廝磨著他的胸膛,閉上眼听著他的心跳。「我的火爐。」小小的腳趾頭勉強勾住他的大腳丫。「嘻。」好暖。
「在偷笑些什麼?」
「你像一年四季不減的火爐。我喜歡你的身體。」她大膽地告白。
「費太太喜歡我的身體,只因為我像你的火爐?」他啼笑皆非的,雙臂悄悄滑至她的圓臀。
「我喜歡你的體溫。」她憨笑地說︰「有你在我旁邊,我很安心,不會再做冷呼呼的夢魘。」
「那就永遠不要離開我。」
韋旭日抬起臉,在他身體爬行。
「費太太,你當我是木頭是不?」他及時捉住她的足踝,免得真爬到他的頭上。她以為他是誰?不動如山嗎?
「費太太,你在要求我嗎?」
韋旭日眨眨眼。「要求?嘻。」她模仿他的癖好,用力咬他的臉頰一口,皺皺鼻。「好硬。說不說?」
「親愛的,在結婚之夜,你真打算蹂躪我?」他戛然而止。
韋旭日沿著他的臉一路吻下去。
「旭日!」他低叫。亂動的瘦弱身子有一定的破壞威協,所至之處引起心癢難耐——
「即使威廉死了,我還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希望。」她小聲而堅定地說。「我相信定桀。」
「旭日……你知道了?」
「我還有夢想,當五十年的費太太、修完高中學分,我還想生小費氏。」她的唇擦過溫暖的胸膛,穩定的心跳聲讓她覺得安心。「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餅去,他曾是陰沉可怕的男人,為她。
現在,他是深情不移的丈夫,也為她。
如果今生錯過他,她死也不瞑目。
「我等你。現在,停止你的舉動。我可不想等你開刀的時候,腦袋瓜子淨是一些春色無邊之類的艷夢。」他捉住不安分的小手。
「你又要禁欲了?」她眨眨眼。
「嘖,閉嘴。」他抱緊她的身子。「閉上眼睡覺。」
「我敢肯定將來有小費氏,絕對不是今晚制造出來的。」她舒服地趴在他僵硬的身體上,昏昏欲睡的。
「旭日。」
「我愛你,章魚。」
「我知道。」他的聲音粗嘎。
「嘻——」
※※※
韋旭日順利地送上手術檯上。
「麻醉開始生效。」湯定桀持著手術刀,看了一眼破格進手術室的男人。「璋雲,這場手術至少維持十個小時,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勉強鎮定地說。
「我知道。」相較下,費璋雲就冷靜多了。
他的大手始終握住韋旭日冰涼的手,盡暖爐的責任傳遞熱呼呼的溫暖。
「賭注。」湯定桀咬牙。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上。
「這不是睹注。」費璋雲靜靜地看著昏睡中的韋旭日。「這是一項五十年的承諾。她親口承諾的,而我相信她。」
他們的幸福才正要開始,只要過了今天——
幸福可期——
尾聲
「嗄——旭日,不要啊——」危機之際,三十出頭的男人死命抱住坐在駕駛座前的女人。車子猛烈撞擊粗壯的樹干,而後歸于平靜。
「怕怕。」二、三歲的小費氏像只無尾熊緊緊攀住男人的胸前。「媽媽怕怕。爸爸怕怕。痛,擠狒狒。」
韋旭日驚甫未定地睜開圓眼。「我……我們撞到樹了嗎?」
「嘖,告訴你多少次?方向盤轉右,轉右!」費璋雲跨下車門,繞至前面,一陣噴煙讓他厭惡地哼了一聲。
「嘖,媽媽失敗。」小費氏搖搖頭,跟著爬下車門,攀住費璋雲的小腿。
韋旭日乖乖下車。「車子……能修好嗎?」充滿懺悔的語氣。
「能修好是奇跡。」他瞇起眼望去,淨是一片藍天綠草。「來吧,把幾件重要行李拿出來。」
「又要走路了。」韋旭日哀嚎。
「又要野餐。」小費氏嘻嘻哈哈。
「除非在這種地方能搭到便車,否則就走路吧!」費璋雲說道。
他是早認命了。上回在法國鄉間足足走了半天,才見人跡炊煙;這回又要走多少路?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