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大嫂李迎姬瞧見那可笑的繡字衫裙,明白告訴銀兔兒那件衫裙不能穿,另外再叫師傅做幾件。
三個嫂嫂里,銀兔兒是最怕大嫂的,只得答應下來,所以,那件繡字的衫裙從此見不得光,一輩子只能當壓箱底,而那日她小泥巴是受盡嘲笑,出盡了糗。
總之,銀兔兒雖是無心,但這類事仍是三逃鄴頭可見,也難怪這小泥巴是怕極了她所謂的好心,連忙推拒銀兔兒為她換上衣衫的好意,用最快的速度搶過衫裙,再將這小小主子推出房門,否則她可不敢保證她的下場會有多慘!
「有什麼了不起?一定要纏著你,我銀子才有事可做嗎?」她朝房門扮了個鬼臉,想了想,先跑回閨房,再溜到書齋房去。
二個時辰的時間,她就悄悄的在書齋房陀嗒東弄西的,等弄得差不多了,才輕敲房門。「誰?自個兒進來便成。」
「你老姊,還不快出來開門!」她咳了咳,沒好氣地說道,一雙美目是睜大了仔細瞧著,沒一會兒,房內傳來腳步聲。
一、二、三,跟著是「喀」一聲,門開了,站在門前的,是個十七、八歲的白面書生,一張臉蛋是與銀免兒分毫不差,不過臉?吭大了些,黑眸也沒她這般活意。他正皺起眉頭,奇怪她自個兒不會走進來嗎?哪知「咚」的一聲,唐朝瓷器花瓶從他面前掉了下來,嚇得他大驚失色,還算明白那玩意兒價值不低,連忙伸手捧住了它。「銀子!」他冷汗直流,急怒道︰「你想害死人嗎?我可是你的親兄弟,玩我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銀兔兒偏了偏頭,打量他,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書齋里。
那白雲陽小心翼翼地將花瓶擱下,拭了拭冷汗,走到銀兔兒面前,深吸一口氣,道︰「我在跟你說話呢!」
「小弟放心,我從來無害你之心,如果我要害你,大可在門陀嗒了二嫂的飛箭,待你一開門,那箭就穿破你的肚腸,就好像五年前,二嫂對付那想要闖進白子園的壞人一般。」那白雲陽聞言,汗又流下。他不是怕事之徒,只是──只是凡是這丫頭的惡作劇,他沒一次料得準的,再瞄一眼那龐大的花瓶,若是他再跨前一步,豈不是砸到他的頭了嗎?「才不會砸到你呢!」她儋賡獾男Φ潰骸澳閌俏野?埽?愕男宰游一夠岵恢?纜穡刻焐?褪嵌潦槿說牧希?械米咭徊獎閌且徊劍?憧?嗣瘧慍桑?薔?換崢?嗣牛?僮叱雒槐匾?囊徊健V??隕韙魷葳澹?悄闈裝?逆 ?撇還?闃杖沼朧楸疚?椋?僬庋?氯ュ?贍蓯裁唇謝畽?愣疾恢?懶恕K?暈乙菜閌俏?愫茫?盜費盜紡愕姆從Γ幌惹耙磺疲?愕囊凰?殖?朔?櫫猓?鼓蘢銎淥?攏?媸強上部少R。」換句話說,他該感激她才對。白雲陽是哭笑不得,反正他向來就不是生氣的料子,只得接受胞姊的頑皮,不禁脫口道︰「咱們除了長相一般,性子真是大不相同。我的性子定然是遺傳了爹娘的,就不知你那頑皮成性的古怪個性是從哪兒遺傳來的?」
「呸!你這話里有話,是想說我不是爹娘的女兒嗎?」她瞧了瞧白雲陽的相貌,小嘴忍不住笑道︰「你也算不幸!如果我不是爹娘的女兒,你同我長相一般,自然也不是爹娘的兒子。所以呢,你最好還是認命,乖乖做你的白家大少爺。」
那白雲陽只是一逕地苦笑,沒答話。瞧他才說了一句,她小姐就回了十句,他是早從錯誤的經驗中學到什麼叫沈默是金。
「對啦!你今兒個又唸了什麼猩?,背來給我瞧瞧。」她眼珠子轉了轉,隨意拿了一本書,坐在大嫂平日坐的藤椅上,咳了咳,有模有樣的學道︰「男人家,就該什麼都懂。書是一定要唸的,十年寒窗苦讀,也要讓人家瞧瞧咱們白家男丁雖不多,可唯一的一個,是全京城最棒、最好的。今兒個,你試膱得如何呀?」
白雲陽不覺輕笑出聲,鼻里又酸又甜,道︰「書渡得差不多了,家中藏書都看過上百遍,該背的也已背得爛熟。」銀兔兒擠擠柳眉。大半她在玩的時候,這書呆子弟弟都關在書齋房里,真是可怕。須知家里那些艱深難懂的書,她向來是連踫也懶得踫一下,這書呆子到底是不是她的同胞弟弟,竟然全給看過了?
「這嫂子們也真古怪!要你十年寒窗苦讀,卻又不想你參加科舉,既然如此,要你唸那些老八股到底有何用處?」俏皮的小嘴一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忽道︰「雲陽,咱們從小到大都待在白子園里,可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外頭的世界到底好不好玩?」「絕對不會好玩的!」他壓根就沒半點興致,坐回紅色的桃木書桌後,拿起《論語》,又道︰「外頭人心險惡。上個月不才來了一個惡人,若不是誤踏你設計的陷阱,只怕這下咱們白子園不早落入他的手中?」每說至此,他就一股腦兒的厭惡自己。
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指的便是他。每槐春人硬闖白子園,哪一次不是靠白家娘子軍抵抗的?如今連不滿十八歲的銀子都同她們抗外敵,而他呢?白家唯一的男性,手不能提,腳不能踢,腦子里全是聖賢書,連殺只險他都不會──他還能做什麼?
「書呆子弟弟,你也別自責了。論起才智,你也比為姊的差不了哪里去,就是人呆板了些。」銀兔兒美目流轉,忽笑道︰「你若想讓那些惡人別再硬闖白子園,為姊的倒也有一個小小主意。」
白雲陽一怔,素知胞姊精靈古怪的細胞是層出不窮的,脫口道︰「你有什麼法子?」「法子挺簡單──就是咱們溜出去幾天便成。」銀免兒笑得好不得意。
「溜出去?」他大叫道,一臉愕然。「銀子,你瘋了不成?那些貪白家財產的惡人就是從外頭世界闖進來的,如果咱們出去──豈不活活被他們打死!」他是從沒出去見過世面,自然以為外頭的世界淨是那些大惡之徒。
「笨,你笨,你真笨!白子園平日除了由幾個經驗老道的丫頭在外處理白家生意,是再也沒人接觸過外頭的世界,如果咱們能讓外頭的人知道白子園里沒什麼值錢的寶物好撟 試問,他們還會有事沒事便硬闖進來嗎?」
「你說得是,但……咱們要怎麼做才好?」
銀兔兒搖了搖頭,輕喟道︰「有你這種人當同伙,沒出問題才是奇跡。」白雲陽聞言,臉蛋脤紅。
「我雖笨也沒你想像中的笨。誰不知你是嘴里口口聲聲為白家好,心理卻老想往外頭的世界去瞧瞧。拖我下水,是為將來嫂子責難時,有個墊背;再者,你是最沒方向感的了,如沒人陪著,只怕回不了白子園。」
銀兔兒吐吐舌,頑皮笑道︰「原來書呆子弟弟還有幾分才智,既是如此,我就將計畫坦白告訴你,所謂嫁禍于人,你听過沒?」
「是听過,那又如何?」
她扁了扁嘴,歎道︰「書呆子弟弟,你想想,若是外人嘴里的白家財產與寶物,有一天全讓一個大盜給搶光,你說,外頭的人會有什麼反應?」
白雲陽一楞,道︰「可咱們園里有二嫂坐鎮,十年來無人能打退二嫂,又怎會被人搶光園里的財產與寶物呢?」
銀兔兒白他一眼,好似在說「我怎有你這種弟弟」?
「難道咱們就不會無中生有嗎?到時,外頭的惡人轉移了目標,咱們白家從此大平無事,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