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嘛?」阿寶不起勁的抗議著,反正他也討厭頭上頂個沉甸甸的玩意兒,累壞脖子事小,丟臉事大!
哪知楊明將黑漆的秀發披散在她肩上,瞧了半晌,才將一頭黑發編成一條又組又黑的麻花辮。
他簡直沒把仇似海他們放在眼里。
不過也教他們看呆了!誰叫他們與楊明相處至今,還沒瞧過他親手為哪個姑娘打扮過!
編好了麻花辮,再扶著她的肩,細瞧她一香,才勉強點頭。
「以後我編派個丫頭服侍你,可別隨便在頭頂上亂作文章。」
「我亂作文章?」真想狠狠踹他一腳!卻教楊明輕易地看出來。
「怎麼,你不服氣?」
「當然是不服氣!當初是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我幫他的?姓楊的,你最好搞清楚,我可是好心幫你,不是來讓你又罵又折磨——」用力指著他的胸膛。
楊明輕笑一聲,捉住她的手。「我以為你想保護我的。」
阿寶真想抹去他臉上得意的笑容。保護他?現下他可後悔了,應該他遭人暗算之際再補上一拳的。瞧瞧現在!他為自己惹上了什麼麻煩?
楊明輕咳一聲,再故意舌忝加一句——
「不是我多言,阿寶,倘若你的黑發再蓄長些,可就真像個貨真價實的姑娘了。」
阿寶倒抽一口氣,終于忍不住端他一腳,然後腳底抹油——溜了!
他是氣昏了頭,可也還知道楊明的為人。他踹他一腳,換來的下場可能更淒慘!或許不會道他痛打,這點他篤定得很,但肯定會遺到更慘的報復——例如毛手毛腳之類的!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楊明無奈的使個眼色,楊月同小漁兒便追了上去。看來想教他的小新娘,非得花一番苦工不可。
想是如此想,還是挺期待未來的日子。忽地,瞧見草上飛凝視阿寶遠去的身影——
「他是我的。」
「我知道。」仇似海苦笑。「我可沒打嫂夫人的主意。只是——楊兄,數月不見,怎麼忽地改變主意,想成親了?」
楊明打量他一番。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仇似海沉吟半晌,才道;「嫂夫人花容月貌,倘若能留在府邸,不邁大門一步是最好。這只是小弟一番建言,受不受用還是得瞧揚兄自個兒決定。」
他也瞧出來了?
楊明緊抿著唇,終于接受阿寶非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不然,先前何必改了她的發型,讓她的清雅月兌俗掩去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沒錯,一切正如所料。換回女裝的阿寶清秀出塵,仿如芙蓉出水,可他怎麼也沒料到談雅中競另有尊貴之氣?定是天生的!她十八年來住在荒野山林,又哪會蘊育出貴族氣勢?只要不開口粗言大罵,恐怕稍有心思的人都能瞧出她是哪家千金小姐——或者,是皇官貴族?
思及她耳上的金飾,楊明的臉色不覺一沉,因而沒發覺到仇似海若有所思的跟神。
這日秋高氣災,天氣挺不錯的!
大早,幾個丫鬟陪伴著楊月去廟里上香;自然保鏢仇似海也跟著隨侍在側。至于楊明則出門會幾個江湖朋友,一時半刻是不太可能回楊府,而楊老太爺正在用膳,自然也就沒人管得著她了。
所說的她——自然是小漁兒了!
悄悄地望了一眼後院,盤算此刻正是後院守衙換斑的時間,本來她是該陪著楊月去上香的,可她另有打算。
假借頭疼的理由留下,目的只有一個——私自去瞧瞧那王家公于究竟是何模樣。
這可是為楊月的將來打算!別以為她小漁兒只是一個丫頭,可她的感恩之心不比其他人差!楊月待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為她去評估未來的姑爺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她不是不知道場月與那仇似海——
「你在干什麼?」忽地,身後冒出一句。
完了!
「寶姊姊。」小漁兒喪氣地垂下限瞪,轉過身去。
相處幾日,感情已融洽不少,尤其阿寶性于單純隨和,自然不玩小姐少爺那套。本來是堅持小漁兒要叫他一聲大哥的,不過既然是扮了女兒身,當然要裝得像些,讓小漁兒叫聲姊姊,也免得她倆交談時。教人發現他是男兒身的事實,這當然是阿寶一廂情願的想法。現下哪個人不當地是女孩兒?
就連老太爺瞧見她的女孩樣,也豎起大招指叫聲好,滿意楊明的眼光。
耙情楊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瞎了眼?
包氣人的是,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八成說的就是他!打他一進楊府,至今還沒邁出大門一步!不是他不想出去瞧瞧,而是楊明下令他不得出場愛一步,直到成親那一日!所以才有後院守衛的存在。氣死他了!找他理論,他只笑嘻嘻的吃他豆腐。嚇得他急忙溜走,真當他是女孩兒嗎?
所以,今兒個趁著大伙兒都不在,四處閑逛之余,忽地瞧見小漁兒偷偷模模地溜出後院,身著粗劣的布衫,手里拎著花藍,還能不知道她想于嘛嗎?
多日來跟著楊明,也學會了些威手段。
「小漁兒,你想去哪兒?」阿寶開心地問。
「我——」小漁兒眼珠一轉,天真地回答︰「今兒個大早,小姐去廟里上香,本來我是頭疼的,不過現下好了些,如果趕去,說不定還能陪著小姐一塊回來呢?」
阿寶眨眨眼,好笑地問︰「陪楊小姐上香,要帶花籃?」
打從小就沒兄弟姊妹的,自從遇上楊明,是怎麼也設那種當他是兄長的感情,不過對小漁兒和那楊月,可像是多了兩個姊妹似的;偶爾就愛跟楊月、小漁兒聊聊貼心話——挺古怪,是不是?一個大男人家的,競然也會像個娘們似的。
事實上,他是挺慚愧的。
這幾日楊月與小漁兒專程指點他一二,就是教他一些女孩家的事,他當然是不想學,可楊明偏又說了一句︰君子一諾千金,怎麼,你想做個小狽熊嗎?
氣得他誤蹈陷阱,真的去學了一些什麼蓮步輕移、說話細聲細氣,還不能哈哈大笑,要掩嘴偷笑——說起這個,他又要為女人感到不平了!
憑什麼像楊明那種大男人可以咧嘴大笑,就算笑彎了腰都沒人吭,說話可以又吼又叫的,為什麼女人就不行——等等!依這種口氣說來,好像把楊明歸類為臭男人之列,而他則像是站在場月這邊,難不成他真當自個兒是女人了?
阿寶困惑地思考著這可怕的問題。
小漁兒哪知她心思?只得認命的嘆息!
「好啦!我也別扯謊了。坦白告訴你,今幾個我打算去瞧瞧王家公子到底是仍模樣!你也知道小姐下個月就要成親,我可是陪嫁丫頭,自然有責任探查新姑爺有沒有什麼惡習之類的事,是不?」
「惡習?」這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有沒有酗酒,玩女人什麼的嘛!體是初來乍到,不知道京城男人的習性。只要是富家公子哥兒,總兔不了一些壞習慣。只要是不太嚴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羅!」小漁兒靠近阿寶,悄消低語︰「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听人家說,北大街的王富豪之子是個麻子臉,本來這倒也不要緊,偏他愛逛青樓,染上了花柳病。這下可好!就可憐王家夫人,從關外嫁來王家,不過是五年的時間,也不知有沒有—塊兒染上。你說,我能不替小姐仔細瞧瞧嗎?雖然二人同姓王,不過最好差個十萬八千里,不然教我查出未來新姑爺有什麼惡習,非得向老太爺和少爺告上一狀不可!」
阿寶听得是頭昏腦脹!什麼花柳病?好似什麼不好的病癥呢?雖不太懂小漁兒說些什麼,但總歸一句話就是——小漁兒打算溜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