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極想憶起車禍以前,和齊霈陽一點一滴的生活,尤其她是否也愛著齊霈陽,這點令她好奇,無論如何,女人只要見了齊霈陽,沒有不愛上他的。而她,和齊霈陽相處了二十年,她曾動心嗎?她好想收藏過去愛戀的心情,無奈失去記憶已經快半年的時間,現在連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她真擔心……
他摟緊她。「女圭女圭,無論你是否能夠恢復記憶,都是我最寶貝的女圭女圭。」只是他會很難過她遺忘了過去相處的一切。
二十年累積的夢就這樣遺忘了……
但只要女圭女圭能夠無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真的?就算我不能恢復記憶,你也不會逼我?」
「不會。」他下承諾。
「而我能繼續住在這里嗎?」
「當然,我不會讓你離開這里的。」他不會允許她搬離齊家。「永遠都不會。」
她開心的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們可以去看看毛毛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它,上回和行雲哥通話,他說毛毛是一只體積龐大的牧羊犬,很難想像我會養這種狗呢!」
「你和行雲通過電話?」
心娃點頭。「他一個人住,挺寂寞的,不是嗎?」
「听你口氣,似乎你想搬過去陪他?」齊霈陽掩不住妒意。
心娃古怪的盯著他瞧,「你在吃醋?」
「笑話!」
心娃眉開眼笑。「你真的在吃醋。」她很開心齊霈陽不是沒反應。
齊霈陽輕哼一聲,並不答話。
心娃用力的摟他一下,「霈陽哥,告訴你一件秘密。」
「洗耳恭听。」
「無論行雲哥長得多漂亮、多英俊,我最喜歡的人還是你。」她臉泛桃花,低聲說道。
他怔了怔,竊喜起來。畢竟女圭女圭不是對他沒感覺。
「所以,我們可以走了?」心娃把外頭當花花世界一樣地期盼著。
齊霈陽認為她出奇的可愛,又忍不住輕抬起她下巴,一個小小的吻印在她微卷濃密的睫毛上。
心娃紅了臉。
齊霈陽努力的克制自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開她。
「你先到外頭等,我去車庫把車開出來。」
心娃一溜煙的就跑了。
齊霈陽目送她離去,真不知道自己感情爆發的那一天會有什麼結果?
他只求順其自然,他就心滿意足了。
只要他不先讓對女圭女圭的愛戀淹沒了他。
他長嘆口氣
幾近考慮,沈寧終於找上馬紹儒。
不為別的,單單就為他們兩人同樣一份心思。
她來到目前暫為馬紹儒休息之處的客房。
正著迷於醫學書的馬紹儒吃了一驚。
「沈小姐,有事嗎?」他一直對頻頻對他伸出援手的她心懷感激。
這些日子,如果不是沈寧居中協調,他相信他早已在齊家父子的嚴刑逼供之下坦白招出一切了。當初他怎會以為齊谷清是好惹的人物!依他之見,齊家父子全是撒旦派下人間的惡魔,他在齊家根本逃不過齊谷清的怪頭怪腦、齊霈陽足以殺死人的冰冷眼光……
上帝!如果不是為了向顧心娃贖罪,希望他早日恢復記憶,減輕他與純欣的罪孽,他敢發誓,早在來到齊家的當晚他就拔腿就跑,也不用受齊谷清整日以下棋為名,每每逼供到深夜才放他休息。
他早知道齊家父子在懷疑他,可是他就是不能如此離去,只能日復一日絞盡腦汁,對付齊家父子的拷問。
所幸,他馬紹儒也不是省油的燈,雖偶爾幾乎招架不了,但起碼他也能一一把問題丟回去齊家父子臉上,這是他是最得意之處。
當然,沈寧也是一大功臣之一。
沈寧站在門口,深思地凝視著他,專注的眼光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雖說他的本業是醫生,身邊不外乎都是一些年輕、俏皮甚至美艷動人的護士小姐,可惜他天生只對死板不說話的醫學書有興趣,對旁邊的事物連一眼都懶得瞧,所以「木頭醫生」的頭餃理所當然非他莫屬,如今他意識到沈寧深思地打量,讓他渾身有些不自在。
其實,沈寧長得也不錯,向來對異性視若無睹的馬紹儒突然浮現這個想法。
「……所以,馬醫生,我想我們之間必須取得共識。」沈這嚴肅的說道。
馬紹儒怔怔的回過神,只听到後半截話。他微笑,「請叫我紹儒……我們之間該取得什麼共識?」
沈寧蹙起眉,走到他面前,「剛才我說的話,你都沒听見嗎?」
有,他听見像音樂一樣悅耳的輕柔嗓音,他幾乎陶醉起來,至於話里內容……
他露出個混合著尷尬、歉意的笑容。
「對不起,剛才我在想事情,你願意重新再說一次嗎?」
「我知道你是馬純欣的弟弟。」她加重語氣,看見他一下子刷白了臉,繼續說:「我也知道你來這里的原因。」
「我……我是個醫生,來這里的原因只有一項。」他認為沈寧是在套他話。
「贖罪。」她低聲說。
他真正的震驚了,震驚到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
「你大概也知道我是齊霈陽的前任未婚妻吧?」
他遲疑的點頭,不知道她還要投下什麼炸彈。
「我也是來贖罪的。」
「你?但這不關你的事……」
「我知道車禍的事遲早會發生,我卻從未嘗試的去阻止它,光是這點,我就難辭其咎。如果我及早提醒齊霈陽,或許心娃就不會落到失明、失憶的地步了。」
「所以,你搬進齊家也是為贖這份罪孽?」馬紹儒原本一直不明白曾是齊霈陽未婚妻的沈寧怎會搬進齊家,原來是為這個原因。
她也是受馬家姊弟之累,他不免感到幾分愧疚。
「馬醫生,既然我們都已經談開,我希望你趁早搬離齊家。」沈寧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我是來贖罪的,為什麼要趕我走?」馬紹儒不解。
「我不希望到時讓齊霈陽發現是誰傷害了心娃,他會報復你們姊弟的。」
「你認為我遲早會露出馬腳?」
「不是遲早,我相信現在你就已經讓齊家父子懷疑了。」
「而你卻想繼續待在這里?」
「我要等心娃記憶力恢復。你放心,我會小心的照顧心娃,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馬紹儒抿起嘴看她,「如果我不走呢?顧心娃出車禍,我才是那個禍首,理應由我負責,你只能算是個局外人,不該被罪惡感纏身,該走的人應該是你。」
「你……」沈寧無言以對,沒有想到看起來溫溫和和的馬紹儒竟然也有執拗不通的一面。
「既然你願意負責,我想我們必須好好的談一談了。」不知何時,齊谷清已經站在客房門口聆听兩人的對話多時了。
沈寧與馬紹儒一驚,同時轉過門口,心倏地下沉。
「齊老先生……」馬紹儒期期艾艾,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和煦的微笑不再出現在齊谷清的老臉上。他得意而陰沉的一笑,像是褒許自己的聰明似的,他雙臂環胸,凝視著眼前一對手足無措的男女。
「顯然你們並不適合當所謂的壞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在齊家談你們所做的壞事。」
「齊老先生,您別誤會……」無論我是否誤會,一切事都等霈陽回來,你們自己再好好向他解釋吧!」
如果他們還有命的話,齊谷清想道。
也許他該先叫輛救護車在齊家大門等著。
那是說,在他不必先訂墓碑的情況之下。
他的生活在退休後,向來平淡無奇,如今有一場好戲,他怎可錯過?
一切就等齊霈陽從公司回來。
他幾乎等不及那刻來臨了!
斜睨著牆上的畫,試了好幾個角度望著,心娃不禁略有成就感與隱約的得意。
她幾乎已經放棄恢復記憶了。在經過這幾天的打算,她已做好決定,如果當真恢復不了記憶,她決定再回老本行––作畫,其實這也是經過許久的考量。她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幅她的畫,雖憶不起她作畫的才干,但她感覺得出作畫者的眷戀心情,她願意從頭再起、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