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太多慮了……
他回答:「再忙都比不上你重要。女圭女圭,今天覺得好些了嗎?」他故意轉移話題。
心娃模上纏在她雙眼上的紗布。「林醫生說,我的眼楮狀況良好,也許短時間內真的能恢復視力。」她的語氣中有股興奮的味道。
從她失去記憶至今不過幾天的功夫,但對記憶一片空白又處於黑暗中的她而言卻仿佛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齊霈陽適時給予她安慰與支持,今天的她就不會如此心安。
她視力恢復後的第一件事是要親眼看見齊霈陽。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包括未失去記憶以前他們之間親如兄妹的關系……
「是嗎?」齊霈陽早在醫生那里知道消息,眼見心娃熱切的表情,他也忍不住愉快起來。趁此機會,他提出這幾天一直停留在心中的想法。
「女圭女圭,想不想回家?」
「回家?」
他點點頭,隨即意識到她看不見他的動作,小心地回答道:「昨天我跟你的主治醫生詳談過,只要你定期回醫院接受檢查,你隨時就可以出院。我考慮過,你一個人待在公寓里,沒有人照顧,不如住到我那里,彼此才有個照應。」
她微張著嘴,對於這項突來的建議無法立即下決定。
齊霈陽看見她的表情,強抑住心中的不安,極力勸說她:「女圭女圭,你不信任我嗎?」
「不!我當然信任你,自從我的記憶一片空白後,你就佔據了我生活中的一大部分。」雖然只有短短數日,但她感受得到齊霈陽對她的體貼與細心。
松了口氣,他恢復笑容,「那還有什麼問題,明天等我辦完出院手續後……」
「等等!」她舉起一只手。「行雲哥他們知道我要出院嗎?」
齊霈陽蹙起眉,「你想到行雲的住處休養?」
濃濃的醋意毫不保留的表露在那張平日冷峻無情的臉龐;他從來沒有象此刻這般妒忌顧行雲,他一直以為在心娃的心底,他的地位遠勝於其他兩兄弟,無論失去記憶與否,她都該憑著直覺依賴他、信任他,把他當成她最新密的……親人,如今隨著記憶喪失而連帶遣忘了他的存在……他泛白的拳頭緊了又松。
他應該是心娃心中最重要的大哥,一如她對他的意義一般;但自從她醒來後,一切仿佛都變了……就連她似乎也變得不可捉模,難以猜測……
「你生氣了?」她小聲地問。
搖搖頭,深吸口氣,他平靜地回答:「不!只是太驚訝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還比不上行雲,我一直以為三兄弟里,和你最親密的人是我。」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期期艾艾地說道:「自從我醒來後第一個听到人就是你,是你一直守著我、安慰我的,可是我不想……麻煩你。」
「我不怕麻煩,再說我們是兄妹,不是嗎?」
「可是畢竟不是親兄妹呀!」她沖口而出,小臉上一片臊熱。
齊霈陽怔了怔,一時無言以對。
「霈陽哥?」她側耳傾听動靜。
「就因為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你拒絕我?這就是你唯一的原因?心娃紅了臉。齊霈陽緊逼不舍:「顧家子女沒有一個有血緣關系,你以這個藉口搪塞我,卻投向行雲懷里,我沒有想到才短短幾天的功夫,在你心目中行雲已經成了最重要的人。」
「不!我說過我沒有這個意思……」
「但是你卻打算到行雲那里休養?」
「我沒有說過我要到去行雲哥那里休養。」她月兌口而出:「我的意思是……太麻煩你了。」
「我不怕麻煩。」齊霈陽不容她拒絕。「事情就這麼說定,明天我來接你。」
「你相當霸道。」她有些惱怒。
淡淡地笑了笑,他聳聳肩。「這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心娃強烈的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對她而言是相當陌生的。
或許在過去的顧心娃心里,齊霈陽是個熟悉而又親密的大哥。但對失去記憶的她則有全然不同的感受。
她完全不了解齊霈陽。不了解他的個性,不明白他的處事態度,她唯一清楚的是他對待她的態度仿佛她是個易碎的女圭女圭,踫不得一絲傷害,即使對目前的她來說,齊霈陽只是一個陌生男人,他也耐住性子對待她,等待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天。
但如果她永遠……忘了過去呢?
那那時,她仍然能把他當成最新密的親人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四章
翌日一早,齊霈陽向公司請了假,先到醫院看心娃。
為防萬一,他先請謝曉玲去心娃屋子簡單的收拾幾件衣物。他決定在必要時,他甚至可以扛著心娃回齊家。
一進病房,他的眼光就被站在心娃病床前的男人給吸引住了。
「霈陽哥?」一听見熟悉的開門聲,心娃即心喜又不安地伸出雙手朝空中胡亂模索,脆弱的模樣仿佛又回到她剛失去記憶的那一段日子。
齊霈陽心疼地迅速走到病床的另一側緊握住她的手。
「我在這里。」她柔聲答道。
心娃下意識地將整個人靠在他懷里,彷如他是她唯一屏障似的緊抱著他不放,力道的強勁令齊霈陽吃了一驚,他感覺得出心娃的內心十分恐慌。
這些日子來,他極為安撫心娃,削減她內心不安、害怕,但如今所有的懼意似乎全襲卷而來,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仿如她車禍後第一次見到他般,心中的怯懦毫不保留的流露在她小臉上。
齊霈陽憐惜極了。他溫柔地半擁著她,讓她安全的靠在他懷里,一雙手臂有力的抱住她,給她溫暖、信心。
「霈陽哥,這位凌先生說他認識我,可是我根本……」她埋在他的懷里含糊不清的說道。
「噓,我知道了。別怕,有我在。」齊霈陽輕柔地說,然後抬起頭,凌厲的朝凌威揚望去。
「你來做什麼?」
凌威揚聳聳肩。「我看到報上的消息,來探望心娃。」
「你已經沒有資格來探望女圭女圭。」齊霈陽冷酷的眼神讓凌威揚有些招架不住。
這是他首次見到齊氏集團的副總裁,迅速回想起有關齊霈陽的小道消息,他不得不承認百聞不如一見。親眼見到齊霈陽,他才真正的見識到統馭齊氏集團的領導者所具有的威嚴及背後的威脅感。
他的眼楮移到齊霈陽輕撫心娃溫柔態度,完全與他的眼神里所散發的冷傲成反比。
對這一切的情況,凌威揚似乎有些了解了。
但他可不打算退讓。
他開口:「我和心娃是男女朋友……」
「你們已經分手了。」
凌威揚怔了怔,眼楮調到將半個縴弱身軀埋在齊霈陽懷里的心娃。「沒想到心娃這種事也告訴你。」
齊霈陽冷淡地注視他,「你可以離開了。」
「我和心娃沒有分手。」凌威揚強調:「或許心娃曾經有過這個打算,但我並不曾答應。」
齊霈陽眼神更為冷冽,「你忘了你其他的女人?」
凌威揚再度怔了怔,而後他半是狼狽半是氣惱地瞪視著齊霈陽。
「你調查我!」
「可以這麼說。」
「你沒有權……」
齊霈陽注意到懷里的心娃動了動,以為她是對凌威揚暴怒的口吻感到不安。他稍擁緊了她些,然後無情的打斷凌威揚的話:「我不允許任何人玩弄女圭女圭。」齊霈陽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凌威揚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你指使心娃提出分手!」
齊霈陽悚得再多作辯解。他只想帶心娃回家,以免除這個男人的騷擾。
他甚至無法想像心娃會看上這種男人。
他冷漠的注視凌威揚,「你到底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