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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言是非 第17頁

作者︰席絹

「得了,別逗我,只是沒穿西裝上班而已,說得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常奇偉拍了拍他肚子,仍是肉肉的。

「我以為你真的願意減肥了,沒想到還是一樣,不過看在你開始懂得打理自己的分上,不叨念你了。」

楊敦日笑道︰

「我還真怕你說我更胖了,會花一早上的時間來追著我要減肥。」

「所以說衣服真是神奇的東西,你這樣穿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肥,反而穩重雍容,方頭大耳的,看起來既威儀又有福氣。這套衣服完全掩蓋住你的所有缺點,也許我也該買幾套來穿,挺出色的。」常奇偉向來是注重穿著品味的人,評語相當專業。

「喔,那你可得去找喜言幫忙,她一定找得出合你的衣服。」經好友這麼講,楊敦日有那麼點相信自己這一身衣著其實看起來很合宜,而且奇跡似的不顯胖。

很奇怪不是?寬松的衣服讓他不會凸顯出胖。

提到那女人,常奇偉眉頭就皺起來。

「你的衣服是她挑的?」

「是啊,看來她很有眼光。」畢竟沒幾個人能從奇偉挑剔的眼光里取得贊美的。

不悅的感受當下溢了滿胸。

「你不必那麼自暴自棄吧?」

「什麼?」突地會意,笑出來︰「拜托,奇偉,我跟喜言不是那麼一回事的。」

常奇偉雙手撐在他辦公桌前,道︰「你從不讓人插手你身邊事務的,更別說是買衣服這種事了。別自欺欺人,那胖女人確實是釣到你這尾大魚了。」

「我跟喜言是好朋友,可以分享的好朋友,不能因為性別上的不同,就湊成一氣,男女之間不一定要發展出愛情的,我們都沒這意思。還有,她並不胖。」

不理會楊敦日誠心誠意的說明,常奇偉依然冷言冷語︰「女人的心機你不懂,畢竟你不常遇到桃花煞。你想,一個小小的女服務生,她未來能有什麼指望?既沒社會地位又沒長相來助她升等,好不容易出現了個隨和的老好人,而這個老好人同時又是一間公司的負責人,不趁機耍個手段巴上來怎麼可以?」

楊敦日不解︰

「奇偉,你為什麼對喜言這麼厭惡?她並不是那些會巴著你吵你的女性,照理說應該沒有惹到你的地方;要是有,也就是周子立那件事。不過各為其主,她阻止你煩周小姐也並無不妥,何況我們已放棄那件案子了——」

「我沒那麼無聊,公私不分,我只是不以為我們該與厭茶那票女人有任何私下的交情。你放太多心思在範喜言身上了,你甚至讓她干涉你!」

楊敦日沒反駁,並不是認了好友的所有指控,而是終於明白常奇偉火氣的來由。

「奇偉。」

「干嘛?」冷淡地應。

「晚上到俱樂部打球吧。」

「不敢誤你吃美食的時間!」一副拒絕的樣子。

楊敦日雙手合十,笑道︰

「千萬別這麼說,拜托你陪我運動一下吧,你知道我很需要燃燒脂肪的。」

常奇偉睥睨瞄去一眼,很勉為其難的。

「好吧!總不能眼睜睜看你一直肥下去,要真是肥得像那些相撲選手,你真的怎麼穿怎麼腫了。你最少要維持在八十七公斤之內,不能再胖了。」

「是是是!一切你說了算……」

「他好幼稚。」範喜言只有這四個字奉送。

「別這麼說,想與他交朋友的人很多,但他願意接受的卻很少,所以他只我這麼一個知心好友,其他泛泛之交他一點也不在乎。」

今晚的飯由楊敦日請,做為昨晚爽約的道歉——雖然烹食的人仍是範喜言。原本昨晚他們約好要去士林夜市吃小吃的,但不得不臨時取消,好陪常奇偉去打球。

「他那種孤傲的人,誰受得了他?只有你這種圓融的人才會生冷不忌。」

什麼生冷不忌?楊敦日失笑。

「奇怪,你們到底有什麼宿世仇恨呀?都那麼討厭對方。奇偉不是會記仇的人,他頂多有點驕傲;而你雖然為了正義去強出頭,但也不是刻薄的人,怎麼一提到對方就沒好話?」沒看過八字那麼不合的人。

範喜言挖了匙烤布丁本嚕吞下,努了努下巴

「吃看看,我今天終於研究成功的布丁,給個分數吧。」實在很不想談那個男人,但他偏是楊的好朋友,唉!

楊敦日一大口就吃掉半杯——

「好吃!平常與奇偉一同吃飯,他可不許我享用甜點,只能吃主菜。」

「他管太多了!」

「他有他的看法,但出發點還是為我好。他怕我四十歲以後高血壓、糖尿病纏身。」

「真是壞心眼。能吃就是福,他不知道嗎?」

「在我們剛認識的那一年,他是這麼想的,所以老是請我上館子吃東西。」自然而然,他竟可以在她面前侃侃談起自身的事。也許是,不希望她誤會奇偉吧!

範喜言眨了眨眼,認知到他正敞開心要說出一些他從不輕易對人陳述的事,不禁正襟危坐、全神貫注。她很在意他,很在意很在意他這個——朋友。

他看向窗外,笑了下︰

「別看我一直胖胖的,其實我常常餓肚子。上大學之後每天只能吃土司配白開水,我食量大,一餐吃一條土司最省錢,二十五塊就解決了。拼命打工賺錢、存錢,老實說那時手邊有幾十萬元可以動用,但我怕死了永無止境的貧窮,所以決定大學畢業前,能省則省。結果就每天對著餐廳里的食物流口水,發誓以後有錢了,一定要狠狠吃夠本,後來奇偉發現了我連吃兩個月的白土司之後,開始押著我吃遍全台北市各大大小小的餐廳。他的家世相當好,父母都是醫生,每個月零用錢多到足以交我一個學期的學費。他很傲,但他對朋友非常好——我指的是,他心目中真正認定的朋友,後來當他發現我被他喂養到破九十公斤大關之後,追著我減肥成了他努力至今的任務。

「你——一直一個人?」她才不管那男人是傲還是什麼的,只注意他避重就輕地帶過自己身世。

楊敦日故作不在意地道︰

「是,一直是一個人。父母不在了,我在育幼院待了十年,直到十八歲出來自立。」

他並不希望看到一張可憐他的面孔,而他也確實沒看到,她說出了令他訝異的話︰

「我——也是一個人。」她吞下喉間梗著的硬塊︰「不管我要不要、接不接受,突然間,就這麼孑然一身、無依無靠了。」

「你的家人……也不在了?」

「算是不在了。」她笑,很快轉栘話題︰「是不是小時候物資不足,所以賺錢了之後,特別愛吃呢?」

「曾經我的願望是當廚師,可惜吃不了苦。」他笑笑地說了段國中時期跑到一間餐廳打工的經歷︰「那時很慘,主廚相信棒下出高徒,菜洗不乾淨、魚鱗沒刮乾淨,全得排排站挨板子的,所以我很快地更改畢生大志,一點也不留戀。」

「你對吃這麼執著,那常奇偉怎麼沒跟著你愛上美食呢?」她挺好奇這一點。

楊敦日搖頭︰.

「他也是懂得享受的,不過由於家學淵源,他比較注重養身健身。每個月撥出一天陪我去暴飲暴食已經很夠了,他非常不贊成我天天大吃大喝。」

「什麼大吃大暍?我們就算去吃夜市,也不會吃飽後還硬撐啊!何況你現在這身材正好,千萬別听他的話去減肥,瘦成竹竿兒像什麼樣兒?」她可不許他有減肥的傻念頭。

「我身材正好?」他幾乎嗆著。

「對啊,這樣有些肉,才撐得起衣服。」她拉了拉他今天中山裝式的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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