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控了,因為他發現,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陷得深,而她,卻超乎他以為的理智從容,又或者不在乎。
第一次,他竟然輸了。
而被拋下的傅筱安更不好受。
她不是沒有納悶過,為什麼趙棠雍要她當他的情婦,卻始終沒有真正佔有她,為此,她不只一次的質疑過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不願意踫她,不願意跟她共享親密,想到自己是被排拒在外的,她整個人就像是墜入無底的深淵。
還能夠自欺欺人的留下嗎?能夠自私的霸佔他身邊的位置嗎?
甭獨一人,她在黑夜中無聲飲泣。
第九章
又是一場馬拉松式的會議,趙棠雍差點因為開得怒氣高漲而失手擰斷那個笨蛋主管。
「如果這個企劃書明天還是這個鬼樣子,你可以滾了。」
當他把企劃書狠狠砸在那個家伙臉上時,幾名英國據點的一級主管當場傻眼,不敢相信副總裁竟也會有失控的一天。
結束那場浪費生命的會議,趙棠雍立刻搭上車子回到下榻酒店。
正要上樓時,櫃小姐對他說有訪客,于是他臭著臉張望了一下大廳,就見趙棠頤笑得像白痴似的朝他走來。
「嗨,大堂哥,真難得,竟然會在英國遇到彼此。」
演得好像是一出千載難逢的奇遇記,可看在趙棠雍眼里,卻很白爛。
「你來做什麼?」
「開會啊!雖然我不是日理萬機的集團副總裁,但也是個對社會小有貢獻的醫生,偶爾也要出來見見世面,開開醫學會議嘛!」他還在耍寶。
「廢話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大堂哥今天心情好像很糟。」
「趙棠頤,你千里迢迢飛到英國,就只是為了來看我心情好不好的?你他媽活得太閑是不是?」整個人像鞭炮一樣的男人瞬間炸開了。
嘖嘖,傳說中那個氣質男人已經不見,看來,愛情真是害人不淺啊!
「難得兄弟見面,走啦、走啦,去喝一杯。」盡避堂哥已經快要噴火,趙棠頤還是很勇敢的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往酒吧拉。
他撥開他的手,顯得煩躁。「我不想喝酒,明天還有會議。」
「干麼?怕我套你話?」趙棠頤挑釁。
趙棠雍瞪他一眼,活像是接下了戰帖——有種你來套我話啊!
鐵青著臉,他隨即大步走向酒吧區,對酒保說︰「純威士忌。」
「對嘛,會要開,酒也要喝啊!來杯純威上忌,多符合男人的氣息。」
「你廢話少說,有什麼屁快放!」
「真粗魯,大堂哥,你最近的修養變差了。」
瞥他一眼,趙棠雍無言的下達最後警告。
「好,息怒。」趙棠頤決定暫時不激怒他,故意張望四周,「咦,奇怪了,怎麼都沒看到博小姐?」
拿酒杯的手一頓,有人的臉更臭了。「你是來找她還是來找我的?」
「我以為你有帶她來英國,要不,我前幾天晚上去找她,家里怎麼會沒半個人呢?」他認真的納悶起來。
「你去哪里找她?」
「當然是你買給她的房子啊!」趙棠頤笑得牲畜無害,「別抓狂,我只是不小心知道的,大堂哥果然就是大堂哥,對女人慷慨得不得了。」
趙棠雍才不管這個該死的堂弟是怎麼知道他金屋藏嬌的地方,更不想管他在嘮叨些什麼鬼東西,一听到傅筱安不在家,他整個人馬上呈現躁動進階版。
「時間很晚了哦,可是家里沒人,欸,你不查勤一下嗎?」
正拿出手機,可是一听到這番調侃的話,趙棠雍在下一秒又收回去。「我為什麼要查勤?」
噗,好爛的故作堅強哦!明明心里都已經快要爆炸了,還要逞強。「你們吵架了吧?」
哼!「你又知道了?」
「你那個司機真不是我愛說,建議你快點把他開除啦,你知道他怎麼樣嗎?他說他被你嚇得半死,等不及天亮就跑回大宅去哀求爺爺,趕快把他調回大宅工作,寧願降薪也不敢繼續當你的司機,你說,我能不知道嗎?」
聞言,趙棠雍當場臉黑了大半。
真是夠了!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很多事情沒人說,消息卻會偷偷傳進爺爺的耳朵里去,原來是司機在當爺爺的臥底!他也真是夠笨了,竟然一直沒注意到這件事?
「听說丁莉嵐結婚了,超迅速的,從消息發布到進禮堂,兩天不到。」
「恭喜她。」
「那你們兩個還嘔什麼氣?第三者都死心了,你們兩個卻在賭氣。」
「我干麼跟傅筱安賭氣?她只是我包養的情婦!」
「哦,我沒說是傅筱安啊,你干麼急著撇清?」趙棠頤一臉無辜的又刺了嘴巴很硬的堂哥一刀,「欸,被情婦的爸爸當面托孤,這是什麼心情啊?」
「關你屁事!」真是忍無可忍欸,一直問一直問,比他老媽還煩!
「嘖,是不關我的事啦,我也只是出于好意,想說關心一下大堂哥啊,怕你突然愛上了情婦,一發不可收拾。」
趙棠雍沒說話,只是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哦,難道是真的?你愛上傅筱安了?」趙棠頤還在演。
要不是爺爺再三告誡,再怎麼樣生氣都不能打自家人,他早揮拳叫他閉嘴了!「你哪只眼楮看見了?」
「兩只眼楮。」不怕死的人嘿嘿怪笑,「你以為我沒看見你走出醫院時恍惚自責的表情嗎?覺得有壓力了吧?知道人家好女孩不可以隨便糟蹋了吧?」
「我沒糟蹋她,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他是人,不是色欲燻心的野獸,不會天天發情作怪,再說,他比誰都還要珍惜她,包括盡心維護她的清白,堅定的態度簡直比她老爸還像老爸。
「那就更奇怪了,情婦不就是暖床的?你們都在一起好一陣子了,卻不是那種關系,請問一下,需要我匿名幫你掛號安排門診嗎?畢竟你是趙家的太子,身體健康維系著整個家族的榮衰——」
還匿名咧!「趙棠頤,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好不好!」
「好、好、好,閉嘴,問完這個問題就閉嘴。你愛不愛她?」
「更!趙棠頤——」火冒三丈。
「噓,我接個電話。」輕松自若的拿出手機,趙棠頤按下通話鈕,可原本還輕松的面容,在掛上電話的同時,頓時陰黯了起來。
「傅先生過世了。」
詫異的抬起頭,趙棠雍驚疑不定的望著堂弟,確認他話里的真實。
「如果不信,可以打電話回台灣問,這次我沒騙你。」趙棠頤盯著他說。
「……怎麼會這麼快?」
「其實,你一上飛機,當天夜里傅先生就陷入昏迷了,這幾天傅筱安不在家,是因為她寸步不離的守在傅先生身邊。」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呼,她的模樣簡直慘爆了,連我看了都不忍心。」
听見這話,趙棠雍整個胸口發緊,心像是被針刺到了似的,痛得尖銳。「我要回房了。」
「哥,你不趕回去嗎?難道你都不擔心她?不怕傅筱安會承受不住?」收起嘻皮笑臉,趙棠頤十分嚴肅的問。
可趙棠雍沒吭聲,沉默的想要離開。
見狀,趙棠頤當下一火,伸手從堂哥西裝口袋里搶過懷表。
「趙棠頤,還給我!」
他冷冷的瞪著眼前狂怒的男人,「為什麼要還你?你有正視傅先生的這份請托嗎?」
「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管。還來!」
「你願意娶傅筱安嗎?如果不願意,有什麼資格拿這只懷表?如果你不能回去面對你的責任,還不如趁早丟了!」趙棠頤握住懷表,作勢揚起手臂,就要當著他的面前扔掉。
心頭一凜,趙棠雍毫不遲疑的扳過堂弟的肩膀,結實的一拳就這麼落在他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