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啦!為什麼不直接讓他找到我?原本我都算得好好的,朗舅舅好厲害的,不僅可以送來狼王令,還可以幫我們對付黑威,我們把它兒子打成凡胎,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好哀怨、好命苦的小金狼「誰是你朗舅舅?」朱水戀問。
「誰是黑威?」韓璇問。
「元旭日不行嗎?」季曼曼也問。
小金狼忙著自憐,懶得開口,于悠代它回答︰‘月’是佑佑的表舅,也就是白逢朗。這也是白逢朗出任聯邦國宰的原因︰迫于姻親壓力。黑威則是黑狼族的首領,首號野心份子,一個月前我們打敗的那匹黑狼是黑威的兒子。最後,元先生有功夫,卻法力不足,恐怕應付不了法力高強的黑威,他可是擁有千年以上道行的黑狼王,所以佑佑才殷切期盼「月’的到來。」
「還是一句話︰玩死自己,怨不得人。有事交辦不好好說明,自作聰明的笨蛋,居然還是個狼王子哩!我看你八成是被豬媽媽遺棄的小笨豬,硬塞在狼後的巢穴里。好個蠢豬換狼太子,還不速速打回原形認罪。」朱水戀再度苛薄起來,一把把的怒火免費大放送。
喔……想到就心痛,害她少看了白逢朗幾百眼,錘心肝扼腕呀!居然眼睜睜看絕世美男子盟友跑掉了。
「汪汪……嗚……汪汪!」殷佑發出「狼」子漢的嗷叫,證明自己的貨真價實。
「NO、No、NO!不是學狗叫,是學豬叫,應該怎麼叫來著?呱呱呱是嗎?」朱水戀搓著額角深思。
「笨蛋!又不是丑小鴨。豬叫應該是幗幗叫才對。」小金狼不屑的糾正。
「才不是!一點也不像,你再叫一次。」
小金狼倏地住口,扮了個鬼臉。
「少來!我又不是笨蛋!想拐我?」
「你當然不是笨蛋!你是豬嘛,瞧瞧剛才誰在學豬叫嘍。」朱水戀笑得好陰險。
「你狡猾、陰險、苛薄!我朗舅舅不會喜歡你這種可怕的凡婦俗女,你停止迷戀吧,省得以後更傷心。」這倒是由衷之言。
朱水戀神色一凝。
「我單戀又礙著誰了?」
小金狼不可思議道︰「你從來不考慮差異性就去單戀別人嗎?你們性情不合、背景不合,甚至是生命——你們人類不修道法,壽命頂多一百年,而我們狼族可以隨著不斷的修行延長生命,雖然不可能與天地同朽,但比起你們來說,也算是長生不老了。」
朱水戀叉腰道︰「只是單戀干嘛想那麼多?」是呀!這些根本不必想,但她的心情為何卻大受影響?
「佑佑,別說這個啦,八字又還沒一撇。」于悠輕聲阻止,不忍見水戀眼中閃過痛楚。
「悠悠!你忘了我告訴過你你家祖先的愛情故事了嗎?當年你家先祖管又寒也是這麼被一個單戀他的韓家少女拐上手的。任何一種單戀都不會只滿足于這個情況,誰都會往進一步的可能去努力。」
「殷佑小朋友,這會兒你又像個世故的大人了哦。」季曼曼微笑提醒。
小金狼別開臉,咕噥道︰「反正早死心早好啦,我不希望你們兩人受傷害。對誰而言都是一種殘忍。」
韓璇眼見氣氛不佳,起身主導話題的方向︰「首要之務,便是想法子召回‘月’。有什麼法子可以讓‘銀鈴印’的氣場產生驟變,吸引白逢朗回來呢?」
小金狼苦起臉。
「可惜我的氣息太弱,法力全無,否則將印子移轉回我身上這種變化,可以吸引我舅舅前來一探究竟的。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等黑威來攻擊我們,代價是死亡。」
「這幾天你們盡量住在‘殷園’里。敵人的事,由我與元旭日負責。」韓璇下指令。
「你又想去誘敵了?」朱水戀不贊同的問。
「雖打不贏,但肯定死不了。」韓璇有這層篤定。
「為什麼我們總是待在大後方?」朱水戀極度不滿。
「因為,」韓璇對四張仰望她的面孔道︰「當你們沒有能力當戰士時,唯一該做的就是——別礙事。」
沒有小金狼預測的那麼悲觀,因為白逢朗很快地又回到台灣這塊土地上。
此刻,清晨七點,他站在朱水戀的床前,看著她活潑生動的臉蛋難得的呈現寧靜純稚的面貌。再怎麼性格強烈的人,在睡眠中都是沉靜的吧?
十日來在大陸各省鎊群山間找尋同伴以及線索,片片段段的得到一些,但還不足以湊成可追尋的脈絡。原本他該花更多時間在大陸,直到有了結果為止,但日日望著那忽強、忽弱的咒氣,知她心緒起伏大,不自不覺也擱在心中掛記著了。
她實在是個奇特的人類。來人界十數日,也算接觸了各式各樣不同的人,只證實了一件事︰朱水戀是人類里的例外。並不是所有人皆演變成她這般特別的性格。五百年不曾來過人間,什麼都變了、更替了,就只有基本的人性不會變。至少絕大多數的人仍是他所熟悉的模樣——對陌生人好奇而矜持;防備戒慎,不輕易熱絡,但又超乎交情的探問別人底細。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偏偏她成了例外,教他印象深刻。
這十日來,她因何意志消沉?又因何而欣喜或發怒?大起大落的心緒由白氣的強弱上明顯可看出。因為變化得大,今他不由自主注意起來。
于是他決定來看她,畢竟她是他在人界的第一個朋友。尋找小王子的事刻不容緩,實在不該有絲主懈怠的,因此,打聲招呼就夠了吧?又或者,見她無恙就該走了?也就是現在……
思忖間,已失去選擇立即離去的權利,因為朱水戀突然睜開眼。在清晨七點醒來,需要一點點反常,畢竟她向來賴床賴到最後一秒鐘。幸而她最近因為心事滿月復,所以作息不太正常——「白逢朗!我的天!」她簡直像裝了彈簧般的筆直跳起來。
「早安。」他溫和從容的道早。
「早。咦?你應該沒有我的鑰匙才對。莫非你真的是變過來的?」她看著上鎖的房門,再看了看同樣上鎖的落地窗,確定他不是從任何一個可能的入口進她閨房。
白逢朗微揚了下眉峰,她如何知曉他是「變過來」的?並且無半分異色?誰曾對她提過什麼嗎?
「真是太好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把你請回來呢!」朱水戀逕自欣喜道︰「幸好你沒一去不復返,舍近求遠的去找我們老祖宗的墳墓,二十代找下來,包你找到吐血。這都得怪那只笨狠,誰教他故作神秘不肯說明這印子的功用。」
「笨狼?」他俊目一凝,切入重點低問。
「就是殷佑呀!它說你是它表舅,真的假的?你們家怎會有那種不肖基因?」
「你是……朱家的後人?」追查十日以來,他打探到四個家族分別為管、韓、朱、季四姓人家。而四家族的族譜上記載了歷代長孫(女)須肩負某項傳承重任,想必是守護殷族氣揚一事了。而朱水戀……原來是朱家後代。
「是呀!第二十代長孫女。你聞不出我身上流有殷佑他父親的血液嗎?听說當年金狼王用他寶貴的血與壽命救回我們老祖宗的命,而那血液只流在歷代長孫的身體中。」她笑道,沉迷在他溫煦如春陽的氣息中。
白逢朗平和的面孔上染上一絲急切與喜悅——「小王子被四家族守護著?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謝你們的情義。我能馬上看到它嗎?我必須知道它現在的情況如何——」
「咦?你不懷疑一下,竟然就相信了?要我是壞人企圖引你去送死怎麼辦?」朱水戀喜歡他溫和真誠的性情,但又忍不住代為擔心這種人若被拐去賣掉恐怕還呆呆向人道謝。現在世道多險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