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他微笑。一時不好說明他能分辨不同氣息,並由散發的氣息里去感覺善惡。而她,是清朗之氣。
「還沒遇到前,誰都會這麼說。走吧!我們一齊變不見,把我變到‘殷園’吧!」她雙手大張,明亮的大眼滿是飛天的幻想,躍躍欲試不已。
白逢朗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但不得不開口道︰「據我所知,開放的二十世紀末還不時興外出,所以你應該先著裝——」
「啥?呀……」發愣過後,才猛然發現自己是一絲不掛的,她尖叫著抽來床單裹身,並嗔視那個大吃冰淇淋還能面不改色的家伙。
但白逢朗似乎並不清楚自己得了什麼好處,接著說明道︰「而且,你不曾修煉過法術,身體承受不起移形術所帶來的壓力。所以,得麻煩你開車了。」
「可、可是……神話故事里……」由于他一臉的坦然,無視于她凹凸有致的美色,害她想討回一點清譽損失的公道都顯得師出無名。再听到騰雲駕霧的心願不能達成,不由得想舉牌抗議了。
「那些神話故事並非我狼族所撰。」他頗感歉意的表明無能為力。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不該圖求超出體能所能負荷的冒險。
「OK!OK!我了解了。白先生,麻煩入境隨俗一下,也許本人的身材入不了閣下法眼,但你還是禮貌回避一下的好。」從衣櫃里找齊了衣物,她客氣的要求得到一點隱私。
似乎在到此刻,白逢朗才明白她的驚惶所為何來。他再度看了下她裹著床單的身體,臉上浮現一層困窘的紅,他輕道︰「失禮了。」之後,身子隱于無形。想是移身到外頭了。
「他看到一絲不掛的女體,大抵與看到一絲不掛的小貓差不多吧?」朱水戀喃喃自語,然後垮下俏臉,一把丟開床單,對著穿衣鏡瞄自己的身材,哀怨自問︰「可是有哪一只小豬小狽會有我這種標準身材?」
一大清早,寧靜的「殷園」便沉浸在一種狂喜的氣氛中。而小金狼殷佑包辦了所有的尖叫與音效,惹得其他人捂耳的同時也考慮著一拳K昏它以終止噪音污染。
「舅!舅!我親愛的舅!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哦,你是我唯一的陽光,全部的希望,哇啦啦……」瞧瞧!可不就語無倫次、手舞足蹈起來了。
被盛大歡迎的白逢朗心中自是無比愉悅的,但展現在外表上的,只是輕淺舒緩的笑容。定定的凝視繞著他打轉的小金狼,審視它身體的狀況……
比他預期的好一點,至少不是奄奄一息。他感應著「殷園」的氣場,正是蓋在最能發揮護咒力量的風水上,加上四家族五百年來從未懈怠餅的守護,讓殷佑得以在持穩的氣場下平安蘇醒。
但也不是沒有隱憂的。照理說,雖然小王子沉睡了五百年,但在沉睡中,靈體仍成長、修煉著,它的心性該有成年人的模樣了。在狼界,修煉一百年就算成年了,何況小王子如今算來已五百一十歲了,為何仍是……不曾成長的孩兒心性呢?莫非當年封印它時,出了什麼差錯?
他伸手抱起小金狼,以食指輕點它印堂……咦!?
望入小金狼一雙雀躍的灰眼中,雖不明了,至少是安心了。
「小佑,好久不見。」他輕柔地道。
「對呀!五百年了耶。舅!還是你最好了。」它斜眼一瞄,望著不遠處坐在扶手上滿臉欠扁樣的男子道︰「不像某人,投胎了也是那副德行,專門欺負弱小」
今日一身終極保鏢酷哥樣的元旭日鳥都不鳥它一眼,架著墨鏡的雙眼一逕兒的盯著愛人看。
白逢朗跟著望過去,訝然的揚了揚眉。是「日」!他身上強烈輻射出屬于「日」的氣息。雖然投生為凡人,但那種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狂妄脾性,放眼世界,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能把狂妄發揮得這般天經地義了。
是了!他早該猜到小王子應已遇到「日」或「星」其中一人才是,否則小王子哪可能開口說話?它身上的異能全被封在狼王令之中了。當初是為了保護它醒來時不被野心份子趁它虛弱時消滅它,所以封住它能力、使它如同一只普通的人界野狼,教任何人都尋不著它的氣息。
「太好了,‘日’已出現。」白逢郎抱著小金狼走向元旭日。
「少攀親帶故,我是不得已的。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不必再聯絡,把笨狗抱遠一點,本人鼻子過敏。」元旭日撇撇唇角,不認為自己有認親的義務。
白逢朗優雅一笑。這人,果然永遠都不會變的。
「還是要感謝你。」
「不如感謝她吧!」元旭日指著身邊的韓璇。「沒有她,我管小笨狗死幾百次。」
「你看你看!他就是這麼惡劣,所以我才會自力救濟!」小金狼指控完後,得意洋洋的笑了,將額頭抵在白逢朗的大掌上,讓他感應自己的思緒。
白逢朗訝異的看著元旭日身邊的中性……美女?(或俊男?)就他所知,「日」是沒有姻緣線的,但此刻卻有了。而這一切居然是來自小王子五百年前心血突然來潮的一個動念!
「小佑?」這孩子一向鬼靈精怪,他知道;但此刻才發現它基于玩心所設下的優筆,似乎都有所計量。是嗎?
殷佑得意笑道︰「那一天他踹了我一腳,痛死我了,然後這就是我的報仇啦!」事實證明,君子報仇,五百年不晚。「少在那邊笑得一副欠扁樣,快拿第二塊金牌出來瞧瞧,老子今天抽空來,就是等著看狼人奇觀。」元旭日揮揮手,受不了他們演完了七夕會又來打啞謎。
韓璇定定看著白逢朗,第一個察覺到他面有難色。
「白先生,有問題嗎?」
「舅?」小金狼疑惑的抬頭問。朱水戀道。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令牌掉了吧?」‘「令牌沒有遺失。」白逢朗道。季曼曼小心接著問︰「然後?」
「怎麼了?舅。」
「我無法獨力解開封印。」白逢朗遺憾地嘆口氣。
「什麼意思?」朱水戀心急的問出大伙一致的心聲。
「你母親對封印下了‘情咒’。」
「呀!」這是小金狼淒厲的慘叫。
「鳴……嗚……嗚……我完蛋了!我以為舅舅是我最容易得到的助力,只要找到了他,就可以不費力的得到狼王令。舅舅多好呀!他是全世界最溫柔慈祥的人了。他沒有‘日’的邪惡壞脾氣、難搞;也沒有‘星’的冷酷無情僵尸臉,可是……噎……可是我母後卻給舅下了情咒……我的命好苦哇……嗚……」小金狼趴在于悠的懷中高歌五子哭墓,簡直像天生要吃這一行飯的天才,連孝女白琴都要靠邊站了。這種魔音穿腦的功力,可不是阿貓阿狗學得來的哦。
數百年來,白逢朗一直在找解咒的方法。但解咒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白逢朗真心愛上某人,與之同心解咒;再者就是要找來施咒人解咒了。問題是小全狼的娘早五百年前就在冥府作客了,上哪找人呀!?
「小笨蛋!你母親是哪一根筋不對勁?這麼熱心的替你找麻煩?」朱永戀捂住耳朵,實在也很想逃開,但……太想知道」情咒」這玩意兒,所以腳底板像被強力膠黏住,怎麼也移不開。
韓璇回公司主持重要會議,元旭日當然也跟著。而被小金狠哭得心軟的白逢朗回狼界拜訪道行高深的長老,打听其它解咒方法。
留下來的,就只有偷閑的三位女子與一匹狼了。唉!還是一只哭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