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渴求的不同。不過——也許我可能為了愛而改變呀。」我不確定的說著。
「剛開始你可能會,但你會漸漸失去生命的光采,而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不快樂。你的世界如果只繞著一個男人打轉,並且因這個男人的種種而活著,其實是在扼殺你的活力。愛情絕大多數的方式都是相同的,結局也不會差太多,但一定有人是例外的。愛上你很容易,但差別在這個愛上你的男人,在自己心中為自己的伴侶下了什麼定位。我要一個與我共同全力經營家庭與事業的女人;也許,現在令你心動的那個男人,要的是與他相同熱愛公益、獻身于社會大眾的女子,而非天天廝守在旁,關起兩人的世界,以自身為重。」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下了結論︰「愛情的發生,其實並不困難,但思考共容的長遠性才是延續愛情的方法。所以我不能與你有孩子,就是不想讓你有牽絆,在你還沒找對愛情時,完全自由對你很重要。只是我曾以為我們會有那麼一天。不過我倒是給了你一份好禮物︰自任起負心漢,陳世美。」
「棣亞--」我爬繞過桌子,摟住他腰︰「你真是冷靜得可怕,理智得嚇死人。與你共度一生的女人一定會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摟住我,在我額上親了親--「終究,我們求的,不就是互相需要、契合的伴侶?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是我的初戀情人。」
「棣亞,你笨死了。」我悶聲罵奢。罵他的理智,也罵他的白痴,居然會拿我當初戀情人看。心里有點苦,有點酸,又--有點輕松;百味雜陳,我只能以一摟表示出千言萬語。
「傻瓜!那是因為你也很笨,咱們只好笨成一氣了。」他笑了出來。
而我只是抱緊他,最後一次的擁抱,就這麼最後一次了。
※※※可惡!就是朱棣亞的一番話讓我南下台中之後,開始思念起鐘昂。本來我根本沒打算想他。
做完了鐘女士交付下來的工作,我上南投叨擾她老人家,順道拐拐幾泡春茶喝。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投羅網!老太太一臉眉開眼笑的上上下下看著我。
我的雞皮正準備起來跳舞哩。鐘玉藜那小妮子更迫不及待的落阱下石︰「行情不錯哦,壞女人。才離婚就有男人對你死心塌地,來了南投兩三次,嘴上念念不忘杜菲凡這三個字,桃花運很好嘛!」
「你思春啊!滿眼全是桃花。」我輕而易舉的撂倒她。二十歲的小表也妄想與二十九歲的妖女斗!省省吧。
「你——我在為你高興耶!」小女生氣得跳腳。
我掏掏耳朵︰「哦?那我怎麼听不出來?」
「你——你——你——」
可憐!永遠的手下敗將。
「好了,小藜,別與菲凡斗嘴。」老太太制止著,然後才笑著對我道︰「菲凡,我很訝異你與昂會湊在一塊。因為他太木訥,對女孩子也不主動,從沒看過他對什麼人動心過,連文小姐暗戀他多年他也不曉得。可是沒料到他一旦動心,行動力會這麼迅速,簡直跟他父親一個樣。」
「哦。」我不感興趣的漫應。「沒有其他的事好聊嗎?」我又不是上來談他的。我干嘛涉入這個話題,然後讓他更進駐我心中?
「對不起,但我真的太高興了。」
我沒轍的直對鐘老太太潑冷水︰「拜托!他的人生觀一向很正確且進取,也就不會在我的加人之後突然大放光明,輝煌多少。因此我實在不懂您高興個什麼勁。即使我與他素未謀面,他依然過得很好。請別高估了愛情,我也不是什麼黑暗的救贖者。」連續劇看太多的後遺癥。
以前我們行銷學老師就說過︰電視千萬別看太多,當你面對著離譜的劇情大肆嘲笑的同時,其實那些扭曲的資訊正一點一滴的洗著人們的腦。久而久之,思考模式也會出現雷同,以及表現在行為上。這就是行銷的威力。
以前我是不信啦,但看看這些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真的很沒有情調你知道嗎?真不知道喜歡你的男人看上你哪一點。」鐘玉藜受不了我的叫著。
「舒服,沒有壓力。」我聳肩,不夸大一丁點的說出別人曾說過的話。
鐘老太太搖搖頭。
「別怪我們老人家太鄉願,但身為長輩總樂見小輩有個歸屬。你說得對,假如鐘昂沒有愛上你,他的日子還是可以過得很好。但是,尋常的日子中,若能心中有所牽念,應該會更加充實才是。不然為什麼在離婚率這麼高的現代,大家依然樂于步入禮堂呢?」
「明天小隻果她爸要公證結婚,請我當證婚人。」我順道提起︰「我上來山上就是要邀你們一同去的。」
「我們有接到電話了。哎,一大堆喜事哪。」鐘老太太愉悅的笑了。
「喂!你不尷尬呀!人家曾經那麼喜歡你。」鐘玉藜好奇的問我。
「誰不是呢?不過想由喜歡轉成愛,是要有很大的勇氣的。愛我並不容易,通常我會一再勸他們最好別愛我。」
「很抱歉,那我真的好奇,你是否對昂這麼說過?或著他有特別待遇?」鐘老太太仍是忍不住問了。
我坦白道︰「當然有。大帥哥如谷亮鴻都挨我閉門羹吃了,你們以為鐘昂那種平凡姿色何德何能可以成為例外?我得說︰他是個氣度恢宏的奇男子,挺特別的。要嘛就像木頭,一旦動心了,就不管別人接不接受,逕自放入愛情。幸好他愛人的方式沒有壓力,否則我甩人的方法多的是。」
「可是他很窮耶,你又好吃懶做,甚至不事生產,他又沒錢,怎麼活下去呀。」小妮子想到現實問題,不免疑惑我的眼楮是否有月兌窗之嫌。
「我養他不行呀?我名下有三間公寓耶,隨便租一間出去就有固定收入了,怕什麼!」迂腐!都什麼時代了,女人又不是養不活自己,挑丈夫還是只向錢看。會賺錢只是一種條件,看各人需要而已。
「還不承認自己陷入愛河?搶錢妖女原本不可能會說出這種話的。」
我懶得理會小丫頭。這種事哪能兜在一塊來說?不過倒是證明了一件事--如果鐘玉藜小妹妹的觀感是全人類一致的看法的話,那麼,我杜菲凡的確是個思想無比特別的女人,難怪男人、女人都會輕易喜歡上我。
嘿嘿嘿————
我是一則傳奇——是誰說過的?
呀!是鐘昂。討厭!說好不想他的,竟又想起。
戀愛中的女人?好肉麻的用詞。
想他就想他吧,有什麼大不了。反正我特別嘛,看在他愛我的分上,多想他一點回報一下吧。
※※※好意外的,我在參加完台中友人的婚禮後,到台南游蕩,準備參與當地某慈善機構的募款活動,居然遇到了鐘昂!他、他、他——怎麼會跑來台南?並且在這里窄路相逢?
那時我正在向幾位老板級人物洗腦,以不容回避的滔滔大道理企圖由這些如坐針氈的人口中敲下一筆助學經費。正當我掏出收據的一剎那間,我猛然看到不遠處笑望著我的鐘昂。
也不過就這麼一個閃神,那些大老板全悄悄呈放射狀沒入人群中,我回神時簡直不敢相信。沒關系,他們還是得掏錢出來的,更可悲的是還得再讓我炮轟一次;那絕對不是好受的事。
「我打擾你了嗎?」他見我身邊的人群已作鳥獸散,便走了過來。
我撇撇嘴︰「你嚇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