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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屬意外 第3頁

作者︰席絹

柄一屬常態分班,第一學期就在李舉韶的輕敵之下敗北,但第二學期倒也扳回了好幾成。國二就男女分班了,最奇怪的是分班了反而令他們走在一起;成天泡圖書館吃冰的下場是世間又多了一對小小的情侶。

除了更加在學業上較勁之外,他們發明了一個游戲。如果各自考上了國一中與國女中,看分數高低,可以要求對方一件事──而在那之前,親密的限度只在于拉拉小手。

後來他們果真都考上了第一志願,不過季舉韶分數高了那麼十來分,成就了他們青澀的初吻。

有了初吻,尺度當然也就大膽了。趁著大考、小考、模擬考,幾乎沒吻得出軌。

不過他們約定「那檔子事」必須在考上大學之後才做。但說與做是兩回事,否則也不會蹦出來一名叫做李毓的小女圭女圭了。

孫束雅的母親是藥劑師,家中自然也就開了一間小小的藥局,以便與當醫生的孫父狼狽為奸,一個看病、一個配藥,多麼天衣無縫。

藥局嘛,當然少不了這玩意兒。有一天──也就是十七歲的孫束雅高二下學期甫開學時,沒事拿著把玩,孫母見了,生怕女兒搞不懂用法,要是哪天不小心與男友天雷勾地火,忘了防範可糟了。于是無比詳細地將女兒教得非常明白,甚至畫了圖表來讓她印象深刻。太過深刻了!

這是錯誤的一大步!

雖然上了高中後,強大的競爭力之下,菁英之一的她已不再保有第一名的寶座,但這並不代表她旺盛的求知欲有所稍減。趁著某個周末的空檔,她偷渡了三打前往男友的臥室,要他進浴室測量看看哪一個size比較合,結果……結果證明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好不要拿敏感又易上火的話題來討論。

孫束雅在「教訓」之下,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第一次實在是不好受的,試問,兩只菜鳥還能有什麼美好的結果?他痛,她也痛。不過李舉韶比較不怕死,而她怕,根本不願讓他再親近。

棒了三個月,才又給他親近了一次,感覺十分愉悅。然後,注生娘娘便來叩她的肚皮了。

真是有冤無處訴!由此可知上天是公平的,總不會亞當、夏娃被趕出了伊甸園,而其他偷吃禁果者安然無事吧?

孫束雅是在九月開學後才發現自己珠胎暗結了三個多月,居然不曾發現!

報紙上有「九月墮胎潮」的聳動標題,而她以為自己恐怕也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不然還能怎樣?她與舉韶都小,哪有法子養小孩?

何況她可不想給父母活活打死。于是只好找參與有分的夥伴支援了。她不知道多少錢才夠,慎重約了男友出門會面後,摟著豬公撲滿一路哭了出去,直怪老媽怎麼可以進貨不良,根本一點也不保險。

李舉韶甫知她有孕,當然也差點楞到九重天去,但再一波的震撼是關于女友愛人決心墮胎的話。

他是沒料到會有小孩啦,但也從來不存墮掉自己骨肉的想法。何況他是認定這個老婆的,既然有心要娶──本來預定十年後實行,現在也不過是提前進行,那麼又怎麼忍心殺死自己的小孩呢?

不過,她會那麼想也不能怪她,畢竟有孕的是她,要面對更多損失的也是她。

但李舉韶有心要留下小孩,斷然不容許孩子的娘去妄為了。

那時,他們有一段對話的

「你知道墮胎的程序嗎?」他沉重地問。

「不知道……」她哽咽依然。

他緊摟著她,雙手則放在她小骯上,小心地︰

「最先,因為我們未成年,所以你要得到家長的同意書。」

「報紙上說有密醫,不必……」

「報紙上也說密醫執行後的下場是血崩與不孕。」他輕搓她手臂上的疙瘩。

「那……那怎麼辦?」她又哭了。嚇得六神無主。

「就算我們有同意書,墮胎手術也是很可怕的,你千萬別听信什麼無痛流產的謊言。你瞧,書上不也說第一次不會很痛,你卻痛得發誓不再讓我踫──」

「誰跟你談這個!」她指他胸膛,慶幸他們消費的地方是有包廂的茶藝館。

「好好!導回正題。我看過報導,所謂的人工流產是以一種類似湯匙的機器伸入子宮里面,然後抓住胚胎,加以絞成爛泥,導流出來;不然就是以大鉗子探入子宮刮刮弄弄,將小胚胎夾出來──」

「別……別說了!好惡心!」害喜加上想像畫面的不堪,她臉色蒼白地抓來垃圾筒乾嘔。「我不想受這種痛,但我能怎麼辦呢?」她臉色始終蒼白。手腳冰冷。

他托起她下巴︰

「我們結婚吧!」

「我不要!我才剛升高三,與你相同要往聯考的窄門沖刺。我不要為了孩子當黃臉婆,你不能要求我這麼做!」

他輕聲安撫︰

「噓,只要生下孩子,你仍可以再讀書,只是晚一年而已,可以追上的。何況,我們把這件事變成兩個家庭的問題後,比較可以解決;我們畢竟還小,沒有本錢學人私奔,只好被罵一頓,然後將問題丟給他們了。反正你我的父母早認定我們是一對了。對不對?」

她有些心動,但怕的事情更多了︰

「我媽會打死我啦!」

「不會的,有我站在你前面,他們只會打到我,不會傷到你。來,我們立即打電話,將兩家的人集合在一起,要罵要打一次做完省事。」他聳肩,緊鎖的眉宇終于因她的軟化而舒解。否則他還不知該怎麼辦。

不再擔心家人,她嘆氣道︰

「肚子大了怎麼見人嘛!」

「自從六月那一次之後,沒有再相好,原本就是怕有孕,不料根本早就有了,早知如此,何必禁那麼久呢!」也就是說,他們總共不過有兩次不清不白的關系。怕懷孕,也怕聯考分心,只剩一年了,不該再胡亂想其它,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紅著臉,伸手刮他︰「羞羞臉!」

他伸手摟她入懷,吻了好久才笑︰

「真的嘛!我一直想──唔──」雙唇遭青蔥玉指捏,不得言語。

「不許說,色鬼。」

他小心壓她在榻榻米上,將她雙手壓在兩側,十指與十指交握︰

「我們一定會成夫妻的,所以我不要有任何一個該來報到的孩子因為時機不對而被殺掉。對你來說,我是太自私了,因為辛苦懷孕的人是你。束雅,原諒我,也懇求你好好生下咱們的孩子。」

她盈盈大眼有淚水沖刷過後的澄亮,低低的,她如呢喃的要求

「那──那你要一直愛我哦!」

「當然,我不愛你,愛誰去?」

濃情蜜意之後,當然是面對怒罵與鐵拳齊發的下場。

那一次,向來受寵的李家麼男,被父親與兄長修理得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然後兩個半大不小的娃兒,便在雙方家長同意下結婚了。

然後如此這般,過了一年多,直到現在——

第二章

星期六的早晨,嬰兒的哭聲權充美好一日之始的序幕。接續的,當然是小爹娘們的手忙腳亂。

「舉韶,隻果泥打好了沒有?寶寶好像一副沒吃飽的樣子。」原本準備趕公車去也的小媽媽,此刻只好做好遲到的準備了。心中第一千零一遍地告訴自己非讓寶寶改喝牛女乃不可。也許明天開始。

李舉韶睡眼惺忪地由區隔成兩坪大的小廚房走了過來,頭發七橫八豎,沒來得及梳──反正他還打算再睡。沒課的星期六如果不給他睡到日正當中怎麼夠本?

「小祖宗的胃口愈來愈大了。」他坐在老婆身邊,因為沒戴眼鏡,所以眯著眼湊近兒子看著,那小子似乎已將母親體內最後一口乳汁給吸盡了,卻仍嘗試吸更多,所以眉頭愈皺愈緊,眼看就快哭出來了,要不是舍不得放棄,只怕又要哭個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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