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再被一些不肖作者洗腦下去,女權運動只能大開倒車了。
雖然女權列車從不曾往前開過。
罵在心中是很過癮,但覺得鐘適是好男人的念頭一直消不下去。她還是想他、念他。
「女兒,在忙嗎?」方學硯抱著一份文件走入書房中。見著美麗的女兒托腮沉思,想必是在想他明天要開會的案子。這孩子真是認真得令人心疼,方家的事業交到她手上一定能更加光宗耀祖。
「爸爸,下班了?」她起身。與父親一同坐在長沙發上。暫時揮開三、四個月來無病申吟的相思蟲。
「瞧瞧我今天帶回來了什麼!這是「華康集團」內重量級人物的調查,其中也有那個幾個月前在追你的家伙。要不要看?」
事實上不看也不行。看方父那股得意勁,十分獻寶樣,不捧場,行嗎?
當然方笙也是好奇的。接過文件,翻開第一頁,就是鐘適的資料。她仔細看著︰鐘適,男,二十六歲。
「華康集團」董事長特助。地位超群,但沒有明確職等。
案︰楊克安(歿)母︰鐘麗詩(歿)鐘麗詩為鐘家遠堂親,在丈夫亡故後,投靠鐘重陽,但一年後病歿。當時鐘適十歲,由于資質上佳,被鐘重陽看中,收為養子,施以特殊教有,栽培其為一流經營人才。十八歲即以半工半讀方式投效于「華康」,立下無數功績,深受鐘老倚重,亦深受忌憚。于公是「華康」的戰將,于私則是鐘老獨生愛子的兄長。鐘重陽的獨子鐘迅,亦是鐘適唯一親近的鐘家人;外傳鐘適野心勃勃,企圖挾天子以令諸侯,因此自小對軟弱的繼承人下功夫,博取其信任,此一點亦令鐘重陽備感隱憂。董事局已不只一次勸鐘重陽除掉鐘適,卻未果。
目前看來,前途堪慮,是「華康」公司內急欲排擠又懾于其戰績的頭痛人物。
野心勃勃?方笙笑著搖頭。笨鐘適!現在不流行忠心報效昏君了,他老兄演的是那一出肥皂劇呀?落得這等臭名,卻還始終如一的賣命!
這一份報告的翔實性不容置疑,因為必然出自父親的至交連俊文手中。而連俊文先生呢,正是一等一的偵探人員,二、三十年來專門替各大公司行號捕捉商業間諜,從未有失敗的紀錄。在他老兄的電腦檔案中,更是密密麻麻的記錄了各種不為人知的秘辛。基于商業道德,連俊文從不讓第二個人看他所記錄的資料,至于這種商界人士調查的東西,對連俊文而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早早就在他的檔案中了。
方學硯之所以含在三、四個月後的今天才拿到他想要的文件,想必是與連俊文磨了很久,耍賴兼諂媚才得到手的吧!
真不曉得這兩位五十好幾的人,怎麼可能在三十年前因為追求同一個美人未果而在互毆後成為好友,並且將友誼維持到現在。
「連叔叔怎麼可能會給您這個?」方笙看完了鐘適的資料後,便上文件,準備有空再好生研究一番。
方學硯可得意了︰「本來他那小子是死也不肯給我的!因為我們與「華康」並沒有合作關系。未來也沒有這種計畫。你連叔叔老掛在嘴邊的職業道德就成了他的鐵律,決不公布無關于事主的多余資料,不管我怎麼用方法打動他也行不通。後來我只好告訴他,「華康」里面的年輕一輩中,也許其中一個會成為我的大女婿。哈!你連叔可注意了,不僅提供原有的資料,並且還花了一星期去做深入調查。嘿!鐘適沒前途啦!早晚在鞠躬盡瘁後被人踢開,那是說如果他心地正直的話。可是假如他野心勃勃,早晚也會被鐘重陽那只老狐狸給排擠掉。女兒,我看鐘迅不錯,年少有為。氣質卓然高雅,瞧!有照片哦!」連忙想拿過文件翻出照片獻寶。那個鐘迅簡直承襲了其鋼琴師母親的種種好條件;外表俊美,氣質儒雅,又有滿滿的藝術細胞。才二十二歲已是藝術學院的碩士,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方笙已將文件放在遠遠的一邊,失笑道︰「爸爸,您多心了,我們與鐘家不會再有什麼往來,當初與鐘適參加二次宴會並不能代表什麼,何況他已回香港了。如果您有心與企業體聯姻,像鐘家這種復雜的家庭,咱們還是少惹為妙,別淌那池渾水了。」
這種理智的建議,終于讓一頭熱的方父回復一點清醒。對哦!那種家族太過龐雜的企業體,把心肝寶貝嫁進去一定會吃不少苦,光是大大小小的權力斗爭,怕不將他嬌弱的女兒給斗死了——听說鐘迅的母親就是因為不諳斗爭,被刻意冷落而抑郁終了。他可不許自己的女兒也會有那種下場。即使「華康」是香港首屈一指的跨國性超大集團,他也不許。
「幸虧你提醒,好險!女兒,你千萬記住,不要理會那些家庭復雜的人的追求,改天我叫你連叔列出一份清單,最好是——」
他的話被接了過去,門口的方箏風涼的說著︰「最好是上無高堂,左無惡親,右無貪戚,下無子女,然後祖先放下大把遺產以供繼承,最好與咱們方家門戶相當。」
「對!對!」方學硯大有逢知己之喜。
當真哪!方箏大翻白眼。
「別扯了,老爸,王叔叔要與你談一談,順便量你的血壓。」
「他替你媽看病就好了,干嘛也要看我?」那種小孩子拒看醫生的表情又來了。
方笙使了一個眼色,方箏收到。
如果要分別方家二千金有什麼不同,此刻便可看出。方笙對畏醫的父親向來是好言相勸,說好說歹的將父親安撫去看病吃藥。但方箏可不同,她會直接走到父親面前,直接押人上路,而她也這麼做了。
被押送去看醫生的方父哇哇大叫︰「不肖女,那麼用力做什麼!我是你老子耶!」
「不肖老爸!是半個病人就得甘願!老要拖累我們這些弱質女流去扶你這副河馬身體!」
「喂喂!輕一點,輕一點啦……」哇哇直叫的聲音消失在上的門外。
方笙收回目光,看向一邊的文件,托起香腮,盈盈大眼陷入深思的迷蒙中。
按雜的鐘家,不是尋常人可以去沾得了的,能避多遠,就該避多遠。可是那人里頭,有她想念的人呀!
偵探界奇才連俊文也不能下肯定判斷的人,其心思之深沉自是尋常人難以看穿。那個以奇怪身分存在于鐘家的鐘適呵,真的居心叵測嗎?
方笙知道自己尚稚女敕,對人性的了解尚未到達精準的境界,甚至可以說還在學習階段。可是,她了解鐘適。
這個人人眼中看來莫測高深的男人,卻是輕易的讓她看了個透澈。
那里來這般的篤定呢?
從他小心翼翼的引導她步向女人,完全以她的舒適為前提,在她每一次眉梢微見緊蹙時,溫柔的停住探問,直到她承諾一切安好才肯更進一步;他的輕吻與踫觸輕若蝶棲,除了吻腫了她唇之外,他並未在其他地方留下吻痕或稍重的指痕。
他是真正在引導她,並且放棄了他自身的快樂。他的汗如雨下,大多時候來自克制沖動所引發。
在那種交纏的一刻,他依然能為了體貼他人而自制,這種男人會壞到那里去?頂多因為太過善良而愚忠而已。愚忠以報養育恩呵,好不古老的劇碼!
想念他,並不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不因為感覺美好;而是在過程中他的萬般體貼,近似聖人。因為她是處女,所以他沒有放縱他自己,簡直可以說他沒得到快樂。也許他對身經百戰的女人又是另一番面貌,但在于她,可能會是他畢生最不暢快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