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笙暗捏了妹妹一把。
「別給我生事。我可不想還沒走入會埸就被轟出來。」
真可惜!方箏心中連嘆三聲。
「披肩拉高一點,免得被看去太多。」
不是方箏多慮,實在是以她這種身高俯瞰的角度來說,方笙的衣著實在是——虧大了!身材有料也不該這麼現。瞧!還看得到哩!嘖!
見方笙笑得毫無懺悔之心,方箏忍不住決定要自己動手,抓住她的黑紗披肩一角——
「別動手動腳的,難看!」方笙抽掉她的手。姊妹倆幾乎沒在長長的走道上拔河。
方笙終究抵不過方箏的決心,最後由方家老二佔了上風,一把抽開老大的披肩,準備重新把她包緊一點。由于太粗魯了,害得方笙被足下的細高跟鞋拐了一下,整個人往後方倒去,方筆反應迅速的想要救美但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掌更快的扶住了佳人香肩,免去了佳人出大丑的鏡頭。
也許是果肩的關系,以致于在那一雙男性的大掌貼于其上時,產生了一股奇特的電流,令方笙心中戰栗了下!有那種肌層相親的激越感受。是誰?
「喂!還不放手?」方箏可見不得她們方家的公主任人輕薄,直對著扶住她姊姊的男子叫囂。
方笙站穩了步子,身後的男子立即紳士的放開她,也得以讓她瞧見了男子的長相。不過她首先瞧到的是男子不悅的利眼與輕鄙的濃眉緊蹙。為什麼?
「公共場所並不適合嬉鬧。」男子平靜的聲調略冷,但又不至于冷到失禮;淡淡的點頭,便越過她們率先走入會場。
「沒見過這個人。」方笙瞧著他的背影自語。
方箏連忙包住姊姊,以黑紗遮去所有外的春光。
「搞不好是那個有錢佬的歸國子女。听說這一次前來的才俊們,幾乎都是學成歸國的人,就不知道鍍的是真金還是假金了。」
「他的聲音有一些些腔調。」她還在想。
「哎呀!放過洋回來的人都差不多啦!多的是連祖宗八代叫什麼也忘了,國語不標準也正常得很!」
「今晚你最好多吃東西少說話。」方笙簡直拿妹妹的刻薄沒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呀!
「是,大姊頭!」
連忙挽大姊進入會埸,免得听訓難過。
***事實證明——想叫方箏不鬧事。簡直比叫豬去飛天還困難!
許多時候,問題真的真的不是出自方箏,而是來自麻煩的自動到來。也許只能說這個方二小姐天生有吸引麻煩的特質,致使她永遠有架可以打。
誰又能預料到今年最出色的美麗佳人竟只有一人呢!誰又能預料到上流社會的狂蜂浪蝶會那麼多,曠男的人數也令人咋舌!然後,當所有人知道她這個護花使者其實是位假鳳之後,方笙這位名氣響亮的千金閨秀的方圓百里之內,幾乎要用「水不通」來形容了。
這……當然是方家人的榮幸啦!憊不成鬧事的理由。但後來可就不同了,其中有一個趙公子簡直是色膽包天,居然自以為是白馬王子,硬是穿越過邀舞的人牆。一把拉過方笙——
如果趙公子當真長得玉樹臨風、有模有樣也就算了,即使動作稍嫌粗魯外加沒水準,倒還值得被原諒。哎!帥哥嘛!
可他小子偏偏長得一張連上帝也要哭泣的抱歉臉,並且一踫到佳人的玉手便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那張章魚嘴印上伊人芳頰。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是在五分鐘前,方箏不顧高夫人的花容失色兼昏迷不醒,拎著趙公子的衣領出去外頭海扁,此刻尚不見人影。
方笙依在大理石柱旁,身邊仍是圍著一些男子(真是不怕死)。隨著舞曲的旋律流瀉,一雙雙人影皆步入舞池沉醉于抒情樂曲中。她只是巧笑情兮的微擺著身,並不輕易與人陷入親密的肢體相觸之中。
可是她享受的寧靜自得並沒有太久。即使圍在身邊的男人並無法說動她步下舞池,但並不代表她「被允許」太過自由;有一種男人是幾近難以忍受的霸道,完全不懂尊重別人。
「跳舞嗎?」低沉且溫潤的男聲在耳後響起方歇。
下一刻,她已發現自己的小柳腰被人扶住,強制帶往舞池中而去。待她看清來人時,兩人已調整好契合的舞步在擺動身軀了。
是他。
方笙在昏黃燈光下笑看這名令她沉思良久的陌生人。剛見時,他冷淡自制且不失禮,但難掩眉宇間的嫌惡;此刻又是另一番面貌。除去剛才的霸氣之外,此時可以說是灼灼的展現獵人光芒,看她的眼神是典型的追求姿態;不過她可不會以為這叫一見鐘情,百分之百的可能居心在于一夜激情。這是全天下男子的期盼,可以一親芳澤又不必負責。
「先生貴姓?大名?」她問。
「鐘適。」他目光不曾稍離她精致的面孔。
「知道我是誰嗎?」
「方笙,台灣貴公子們眼中的佳媳良婦人選。」他的語氣含著譏嘲。
「鐘先生不是台灣人?」
「香港。任職于華康集團。」
她眼楮眯了一下,笑問︰「您就是三天前由鐘重陽老爺子欽派來台灣做市場評估的神秘人物?」
他這回笑得充滿贊賞。
「想不到這種宴會中也會有關心商場新聞的人。你們這些公子千金不都是享樂第一、公事拋腦後的好命人種嗎?」
「嘿!您的尖酸程度與舍妹有得比。」
鐘適瞥了眼不知何時回到會場,並且守在食物區補充流失大量體力的方箏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初時,我還以為令妹是你的小男朋友,放肆得緊,不僅公然在車內親熱,也在門廊玩耍。」
方笙明白的低語︰「原來閣下的不屑眼光來自小女子的不端莊。」
他深沉的看著她,此刻認知到的她,已不僅是美麗、雅或迷人明媚了,而是更深一層的,來自她溫雅面孔之下,有著一顆不簡單的頭腦,且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讓人解讀,甚至連他也不能精確下判斷。
一如她的氣度不該配著果肩性感禮服,以及她溫雅的長相不該有精闢的詞鋒與一針見血的口才,讓人不敢小看。
「方笙,你不簡單。」
「如果你的口氣中含了些許對我的佩服,那麼是否代表您會將方氏企業列入合作的名單中呢?畢竟閣下口中不簡單的我,正是日後方家的繼承人。」
他濃眉高高聳起,訝異這年僅二十歲的小丫頭居然已有強悍的架式,談笑用兵之厲害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鐘適可不是省油的燈。
「方氏企業有了你,能否與華康集團合作,已不必太過在意,你的能力足以雄霸商界,不靠任何人。」
這是拒絕,還是灌迷湯?
方笙聰明的不再細問下去。反正這件事並不是她今晚的重點。比合作與否更有看頭的,是她自定的「成年禮」人選已出現。這位鐘適先生可不正是老天賜下來的上好貨色?
不是台灣人,所以一夕貪歡後,不會有什麼踫面的機會。再者,這男人年輕力壯,長相體格皆屬上乘,提供給她一次良好的經驗是值得期待的。
他看來不太嚴肅,也不太花心,是那種冷靜自持、不大費心于男女關系的人。也就是說他眼光極高,不輕易對女人下手,除非他看上了絕佳獵物——如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而這種人對待女人只有兩種極端方式。一種是獵來當一生一世的伴侶,一種是獵來當一夜人。第二天便忘了這女子姓啥名誰,長相是圓是扁。
當然,能隨時打獵,就會得到獵物的獵人,其本身條件也要好,不見得要有錢,但外表絕對要具有可看性,否則誰甩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