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同學!」同班的同學兼康樂股長叫住她。
她轉身,揚著習慣性的微笑︰
「有事?」被封為美人就沒有「傲」的權利,否則會招致莫名其妙的流言,因此笑容是最安全的表情。
「今天下午參點,我們班上同學決定回班上慶祝榜首落在我們班。如果學生會事情不多,你可以回班上參加嗎?我們開個小舞會慶祝。」
柯盈然注意到季濯宇透過人群看她反應。她笑了,笑得天真精靈極了。
「舞會?好呀!猴子舞還是土風舞?再適合不過了。」巧笑倩兮地說完,不待康樂股長由她的笑容中回魂,她已翩然走出教室,心情突然好了起來。經過二年C班,遇到方箏,兩人結伴到學生會。
「開心什麼?榜首的事?」方箏一身輕便的運動服,午餐之前她才上完網球課。不過她絕對不穿那種短得嚇人的裙子,而是一身俐落的男性運動服。益顯得她一七參公分的身高衣架子。
「又不是我當榜首,開心什麼。」她不屑地應著。
「嘖,總平均九十九分,要不是作文不可能有滿分的分數,這人根本是科科一百分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她翻開手中的資料︰「我比較過了,比起上學期的分數,今年參年級的全體總平均上升了五分。及格者佔了七成,八十分以上佔了兩成。如果長久維持下去,今年參年級的成績會很可觀。」
柯盈然湊過去看,笑了︰
「好個季老師。」
方箏再翻開另一頁。
「季老師教的二A班數學成績也有不錯的成果,居然沒有人低於五十五分,最高分甚至是滿分。上一次期末考後分班,二A的學生最低分是四十分。列為重點加強班。」
「咦?蝶起的數學並沒有進步,依然保持六十五分上下。」柯盈然驚訝地叫著,在全班都大幅進步的前提下,羅蝶起持平的成續真令人訝異。
方箏上夾子︰
「你管她有沒有進步,」
「她似乎不想拿高分。」
「反正她維持在全校百名內就行了。」
柯盈然嘆氣道︰
「但是那個季濯宇是榜首呀。」
方箏推了她一把,笑道︰
「拜托,她的事哪里輪得到你操心?不甘心的話,努力干掉季濯宇呀。蝶起自己心里有數。」
雖然好成績是學生會的成員必備條件,但榜首之位並非人人想坐的,量力而為就成了。柯盈然勾住她手臂,嬌俏地扮了鬼臉︰
「我才不要把生命全浪費在啃書應付考試上,維持一定的水準就可以了,誰理季濯宇那個傲人呀,留給劉呆子去對付吧!」
兩位俏麗且美得各具特色的女子談笑間已走入行政大樓,沒有發現身後一直跟著個男子,收听到她們整段談話的內容。他沒有再跟過去,雙手插在褲袋,依著欄桿逕自笑著,許久許久沒有動作,只一逕看著已無人的樓梯口。
「濯宇,一起來玩球吧!」
遠處傳來呼叫聲。「好,來了。」應了聲。季濯宇住操場走去,腦中依然深思著一件事,與一個人柯盈然。
***
同個時間。將近午後一點,原本也該去學生會的羅蝶起卻硬是被叫到季鴻範私有的辦公室听某人雞貓子鬼叫,哦,不,應該叫訓話才是。
雙手擺出無比懺悔的下垂貌,交握在膝上。她坐在父親面前的椅子上,頭往下俯的角度將近九十。肢體語言為︰她非常地懺悔。
不過,依她唇上那抹忍不住的笑來看,九十度角的低頭,為的是怕訓話的人看到她在笑會吐血身亡。為人子女豈可不孝?所以她盡可能地把頭往下垂,差不多可以與地面齊平了。
「哦!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在滴血!我仰天長嘯呀!」季鴻範心肝地叫著。
而他那沒良心的女兒終於關不住笑意,趴在桌上大笑了起來。
「不許笑!小沒良心的!你給我考這種成續!為什麼每一科都九十分以上,獨獨數學卡在六十分上下?」這真是他畢生的恥辱。
當年他還沒拐跑前妻時,是她的數學家教,讓他由四十分的慘成續飛升到九十分以上,爾後自己的兒子根本不必他教,哪一次考試不是滿分的?基因好嘛!再說到那票被聯考遺棄到南陽街當游民的學子們,凡是由他帶的班級,數學全是最強的,他甚至曾創下全班數學沒有不及格者的紀錄!
恥辱呀!他寶貝女兒要是真的笨也就罷了,偏偏每一科都極好,獨獨數學給他難看!這教他這個數學天王的臉往哪兒放?
昨夜改考試卷時,甚至還摔壞了好幾副眼鏡,以為自己未屆四十就得到老花,他季某人的女兒怎麼可能把數學考成這樣?
六十五分!
哦!吐血!他想切月復!
「為什麼不先算計算題?參題參十分全沒了︰如果你列出公式,為父我至少可以做一點水,給一點分數。你居然給我空白一大片,為什麼!」
「時間不夠。」她正經地回答。
「你速度有那麼慢嗎?」
「那麼,公式沒有背好。」
「你少給我找藉口!」季鴻範大小眼地瞪她。
羅蝶起雙手舉起︰「爸,太復雜的算式我做不來,看了頭疼,索性放棄。」其實對數學一科,她只要知道有及格就不會太拼命去解題。
「我就知道!」季鴻範決定道︰「女兒,往後放學到我那兒吃晚餐,順便補習,公式多做就會了,不必死背。」
「我沒空。」她乾脆地拒絕。
「反對無效。除非你數學也考入九十分的標準。」他絕對不是重成績的父親,但數學攸關他面子問題,他固執地堅持著。
她嘆氣︰「每一科的溫書時間我都有排定,考出來的成績是那樣就算了。如果為了多拿幾分,而又加強數學一科的時間,削減其他事情的時數,我並不覺得必要。」
「女兒,你都不乖!」季鴻範指控兼撒嬌且乞憐地看她。「你要知道,我們季家引以為傲的就是數學天分,從來沒有失誤過,這種天分可以追溯到……」他老兄開始背族譜,實施精神轟炸。
羅蝶起忍住翻白眼的,將眼光掃向窗外,卻猛地怔住了
窗外,欄桿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名男子,背光下,清晰可見他笑露出的白牙。孟觀濤?他在那兒多久了?
自從半個月而被勒令自省一星期後,他又消失了。怎麼今天那麼「閑」的又晃到學校來了?不否認,她訝異之餘,心中有一些欣喜。
他身上穿著「展中」的制服。但他這個人似乎從未好好安分去穿一件衣服過。領帶抓松了,鈕子拉開兩顆,袖子卷到肩頭,這樣邋遢的扮相居然沒有邋遢不堪的感覺,反而像是理所當然的表現出舒適。
她還來不及做什麼表示,他似乎只等著她看到他,便伸手一揮,一手支住欄桿,跳了下去棗這里是二樓!
她輕喘一聲,直起身子,快步跑向窗邊。他已安全著陸在草皮上,伸出兩只手指向她行了個禮,拋個飛吻,跑掉了。
哦!真輕浮,他一定知道他嚇到她了,才會那般得意洋洋。終於給他佔了一次上風不是嗎?浮出笑容,笑意不絕。好個惡名昭彰的孟觀濤!
「蝶起!你這個不孝女,居然沒有听我講古!」好不容易背完祖先光榮事跡的季鴻範先生捧住自己片片殘破的破璃心發出嚴重的控訴。
她暗吐舌頭,轉身道︰
「哦,不好了,我快遲到了。這件事情我們從長計議,有疑問請去找媽研究。拜!」一溜煙地消失,走為上策。
滿月復怨氣的季老帥哥決定去找人開開火,免得火氣太大中內傷,最佳對手當然是他親愛的前任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