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諸葛懷瑾想起沈從然當年與自己種了一池荷花,難道,然兒心里也未曾對他徹底地割舍?「然兒,你是否還記得荷糖?」也許借著荷糖能換回她對兩人過往的回憶也說不定。
「此城短缺雨水,又無活水,荷塘在城中並不多見!」
「此荷糖非彼荷塘,你曾經熬過荷花味道的膏糖,醇香味甘!」沈從然心中的算盤珠子又開始活躍。
「荷糖?醇香味甘?你可會熬制?」
諸葛懷瑾看到然兒眼中的光芒,急道︰「我幾次同你協作熬制,也可以熬成!」
「熬制之法僅限于荷花嗎?」
「非也,舉凡花類皆可!」
「好!」沈從然猛然地擊掌,哈哈大笑,笑聲讓除卻諸葛懷瑾父子外的所有人心頭發毛,一個挨著一個地偷偷溜掉。
「來,懷瑾,我們來看看如何熬制膏糖!」
語氣輕柔如同上等的軟緞,陡然讓他又想起了從前,那個溫婉得像水一樣的從然。
昏頭轉向,昏頭昏腦地上前,早已忽視了沈從然眼中的精芒,「熬制膏糖,有種方法極為簡便……」當年然兒也是這樣為他講解的。
班糖,在此地,實在的稀罕,如此一來,她會發愁賺的錢會沒有地方放的。隨著諸葛懷瑾的描述,他的身影映在沈從然眼中,漸漸地幻化成了銀元寶的模樣。站起身,沈從然想也未想,噘著嘴,湊向了仍舊在滔滔不絕的「銀子」的面龐。
輕輕淺淺的一吻,落在了他的臉上,尚留著刺玫的殘香,諸葛懷瑾腦中錯愕成一片刺玫的花海,色彩絢爛,光芒萬丈。
吻畢,沈從然便想揮揮衣袖,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牢牢地牽制住,未及驚愕,便被濕漉的唇吻住。
「你——」
出聲質問,卻給了諸葛懷瑾可乘之機,靈巧的舌順勢滑進了她的口里,與她躲閃的舌糾纏在一起。
「不要——」
勉強擠出兩個字,斷斷續續,嬌嬌糯糯,恍若欲拒還迎,而諸葛懷瑾七年的相思七年的禁欲也找到了一個出口,諸葛懷瑾更加賣力地吸吮已然腫脹的唇瓣。
「不能不要,我的然兒!」
她已經听不清楚了,她的腦中浮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揚起頭,環住他的腰。她知道,倘使真的有前生,那麼她一定是他的妻,因為兩人的身軀太過契合,有彼此間靈魂交融過的味道。
「啊啾!」噴嚏聲的響起,及時阻止了諸葛懷瑾欲進犯的手。迷蒙的雙眸,看見了正努力捂住嘴的諸葛念。
他發誓,他已經盡力了,但是他實在沒有忍住。
第6章(2)
「兒子,你怎麼還在這?」諸葛懷瑾不滿好事被打斷,質問不識相的兒子。
「我……」諸葛念委屈地絞著雙手。
「念兒,過來娘這里!」看不得兒子的可憐模樣,沈從然出言力挺,掙出了諸葛懷瑾的懷抱。
「娘娘。」忽略爹爹眼中赤果果的威脅,諸葛念選擇扎進沈從然的懷抱。
「你怎麼可以如此教訓我的兒子?」俏臉上的紅潮未退,沈從然便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頭母獅子,張牙舞爪。
「我——」諸葛懷瑾百口莫辯。
「我什麼我?念兒可是我的兒子!」沈從然將「沈從然所有」的標簽貼在了兒子的頭上。
「我——」鼓足了勇氣,諸葛懷瑾終于說出一個自身的秘密,「我已經七年沒有踫過你了——」話中有無限的委屈和期待。
「七年關我——嗄?」乍明了諸葛懷瑾意思,沈從然硬生生地把個「屁」字吞下,「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七年沒有那個那個了?」
「如你所想——」怪不得他的氣急敗壞,原來是禁欲太久的緣故。
沈從然皺起眉,上上下下,視線在諸葛懷瑾的身上梭巡,「你該不是染上某種惡疾,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有個毒手至尊的娘,耳濡目染,也對一些病癥也有所耳聞。
氣暴!眼眯起,「你要不要親自驗證一下?」天殺的女人,竟然敢懷疑他的能力。
沈從然慌忙賠笑︰「你還是自己留著自己驗證吧!」拉起兒子,風一般地遁去,她可不想這樣地失貞——為了逞意氣之快!
又過了月余,流風樓後缸中的荷,荷葉已娉婷于水面。城中的人,又開始議論起流風樓,不過月余的光景,流風樓又開拓了店面,臨樓而建了新的店鋪,專營一種專治外傷的天香膏,還有一種花草熬制的膏糖,那兩種城中罕見的物品,讓流風樓的商鋪客流滾滾,不消說,流風樓的老板娘,肯定又能賺個盆滿缽滿。
而流風樓的老板娘正滿懷期待地盯著她名義上的夫,「諸葛懷瑾,別看這蛋炒飯面相欠佳,味道絕對的……呃堪稱一絕!」沈從然賣力地推銷著。
諸葛懷瑾狐疑地看著盤中黑糊糊的一團東西,「這個,能吃?」
「不僅能吃!而且絕對的好吃!別小瞧了這道蛋炒飯,它可以滋陰補陽,益氣凝神……」沈從然口沫橫飛。
「切!」嗤笑聲四起,不給面子地揭露她們老板娘的吹噓,「還可以鎮宅用,闢邪用!」
「怎麼講?」沈從然不知道自家的蛋炒飯還有這個功用。
「你蛋炒飯的味道,鬼神嗅見了也會哭的!」
諸葛懷瑾迅速地把炒飯推開,他可不想還沒有和然兒重歸于好前,因為一盤炒飯,出師未捷身先死。洗塵緣的威力果真巨大,精通廚藝的然兒,也能做出這樣的炒飯,真是難為了它!
啜飲了刺玫汁,沈從然呢氣定神閑更勝往日,「本老板娘只會做這個!」在座的各位只有兩種選擇,吃,或者是不吃!
諸葛懷瑾認命地站起,閃身鑽進了廚房,千不該萬不該,是他主動提出要嘗嘗黃金無敵蛋炒飯的!
「老板娘,老板娘,老板風流倜儻,相貌堂堂,又入得廚房,出得廳堂,是不可多得的夫君人選!」
「是啊,只會賺銀子,不會花銀子!」
……
你一言,我一語,大有娘家人為新婦出頭的架勢。
「他可曾給你們好處?」若無三分利,誰起早五更?平日里避猶不及變成了趨之若鶩,肯定有問題。
「老板娘,你真是……」指著沈從然的鼻頭,春來真的不知道從何罵起。
「利欲燻心,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滔滔不絕的詞從沈從然的口中噴涌而出,詞量之多,讓眾人瞠目。
「夠不夠?」她若無其事地問道。
「夠,夠,夠了!」春來結結巴巴地應道。
「來了!」諸葛懷瑾的身形重新出現在了廳堂,手中高高舉起的盤子中,堆滿了晶晶亮亮晶晶的飯粒,色香味美,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廚房中還有!」含笑對垂涎三尺的人道。眾人爭先恐後地沖向廚房。諸葛懷瑾把盤子推到她的面前。
沈從然吞了饞涎,毫不客氣地挖了一大勺的炒飯,送進了口中。鮮、香!沈從然大口大口地吞食。
諸葛懷瑾看著把臉埋進了盤中的她,嘴邊牽開了笑意,自在爛漫的從然是以前不能為他所見的。
「這炒飯的滋味美極!」滴溜溜的眼落在他的手上,或許流風樓應該再添一個不花錢的大廚,這樣的念頭也開始閃現。
「黃金炒飯,沈氏一絕!」他的腦海卻掠過她低垂的脖頸處那段柔美的弧度。
「我教的?」沈從然訝然,湮沒在她記憶中的那個沈從然,究竟還有多少本領?
「嗯,那個時候,你烹飪之高,就連名廚也自嘆弗如哦!」
「哦!」那個沈從然如此的好,沈從然看看一旁黑糊糊的杰作,心中冒出幾個小小的泡泡,微微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