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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的情人 第20頁

作者︰席絹

可是,她猜錯了這一次。他住了手,僅抱住她,低嘆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想,她一定听錯了!眼神望向不知名的黑暗處,與他共同的產生無力感,淒楚爬上向來無感的心頭。

※※※

因為她從來不問,所以王競堯的出現與消失向來不曾預告過。他又消失了,三天不曾見他,大致也明白了他人不在別墅內。

池子中的蓮花,粉女敕娉婷的在夏日烈陽中展現豐姿。她赤足走在青草中,目光投注在蓮花身上。一襲白衣包裹住她沈靜的身子。難得的悠閑,連鞋子也月兌了。王競堯分外喜愛看她的腳踝,因為她最不願示人的就是那兒。

好時光並沒有維持太久,龐非的介入破壞了她的心情。莫非又是來告訴她有關王競堯又包了女人的事?他難道看不出來那是她最無所謂的事嗎?也許全天下沒有人相信有人會急于掙月兌王競堯那般有王者氣勢、魔鬼般妖異的男子。目前為止,沒人相信。所以龐非有什麼理由不深信告知她王競堯的風流史就是對她最大的打擊呢?

她沒有開口,穿上了鞋,靜坐在樹棚下的白色木椅上。連王競堯也不能使她熱情招乎客氣,那龐非自然更無此資格。

龐非是身負任務前來的

「王老爺要見你。明天中午,我會派車來接你。」

老爺子?是那個王億豪嗎?終于也到了高層人士召見的時候了嗎?如果她沒料錯,王億豪是王競堯世上僅有的親人了。掬幽不算,女兒不入王家的姓。

可是呵!這麼大名號的一個人,與她又有何干?她該表現得很榮幸嗎?畢竟王老爺非常人輕易可見。

何憐幽掃了他一眼。

「不。」

「你一定得去。」龐非語氣強硬。

「你一定是背著王競堯做這件事的吧?!」她的口氣有了些嘲笑。這個以冷靜面具示人的男人,近來有更多沈不住氣的征兆;背叛王競堯一定是件不愉快的事,尤其想到與他為敵的不寒而栗感,莫怪龐非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自得。

龐非不回應她,心中卻難掩狼狽!也乍然明白這女人能吸引王競堯這麼久仍不厭倦的原因了。她有超乎平常人的敏銳心思,也沒有忠于某人的歸屬意識,冷眼看待他們這群人的行為,不加入,不參與,也不求任何事。甚至在生了一個女兒的現在,她依然沒對王競堯有更多的情感或佔有欲!最重要的一點,她這一切完全不是出于偽裝,而是真心得無感無求。

「如果你有身為他的女人的認知,最好明白王老爺子的召見是你最大的榮幸,表示你的重要性已被承認。」龐非隱住心中的不安,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因為太明白王億豪召見她這等身分的目的只有一個;毀之而後快,絕非是承認什麼身方。何憐幽的確引起了王億豪高度的好奇心與關切,更深深肯定除去她是重創王競堯最好的方法。

何憐幽搖了搖頭。

「我不會去。」飄飄然的轉身往宅子行去。他們之間的種種,完全與她無關。「我只是他排解的女人之一,再無其他額外的工作。」甚至去「覲見」全國知名大老爺一樣,那不在她「工作」範圍之外。

龐非沒有追上去,一手下意識的伸向西裝內袋──突然覺得自己需要一根菸,卻又發現自己戒菸已經很久了……真是一個苦差事,不是嗎?

既不能同時忠心,卻又容易同時背叛!

※※※

訂婚半年多,除了起初擁有的喜悅外,只有日復一日的患得患失與恐懼。對他的敬畏之心使黃順伶永遠不敢展現能干面具下的柔情萬縷。加上十日前遭槍擊一事,她更深刻明了薄弱的婚約在全天下人眼中是一點效力也沒有的,重視的人只有王億豪與他們黃家上下。至于他──王競堯,倒不如說那一場訂婚像看了一次的笑話。

可是她依然一心痴戀于他的狂猛與冷銳,沈迷于他致命的魅力之中午法自拔!為什麼他不肯以看女人的眼光看她一眼?卻不斷的找來姿色不如她的女人共度春宵!

就像今日,她陪他南下高雄運作分公司財務事宜;三天來,不停的有美女前來,夜晚甚至與他同房。而面對她,卻永遠只有公事的一面!

婚禮定在年底,算一算只剩四個月了,可是黃順伶仍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一場笑話?

今晚的名流宴會中,她是王競堯的女伴,可是公事一談完,他就不曾再理她了。如今正與他的得力助手──那個美艷又千變萬化的朱千妍並立討論些什麼,放她淒涼當壁花,死活不管。

她這麼一個條件上乘的女人,到底要讓自尊破敗到什麼地步?八年來的苦苦跟隨,卻換不到他憐憫的一瞥!他甚至可以為了那個平凡的何憐幽而對她出手,奉送子彈讓她與家人嚇破膽!

可是,她相信一定會有代價的,只要她當了名正言順的王太太,有了王競堯的兒子,到時,她的努力全會加倍回收!她會死撐到那一天,並且以她萬縷深情來網住王競堯浪子野豹般的心。

何憐幽不會是她的對手的!否則早該在她生了女兒後就當上王太太。但王競堯沒娶她不是嗎?可見他的心尚無人真正進駐,她黃順伶有著最大的希望。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參加這個乏味的酒會。」朱千妍今天的扮相是胸大無腦的花瓶大美人,專門吊在男人身上討生活的那一種,所以聲音也必須是又嬌又喋,引來各方富家公子哥的側目。美麗又好上手。

王競堯隱伏在垂地掛的後方,背抵著冰冷的玻璃,如星的眼眸恰好足以看到會場每一個方向的動態。

此時他的眼光正看向二樓扶手處一方角落,並且已打量了良久。一屋子的南部巨富也抵不過那角落的動態令他注目。

朱千妍也明白她這輩子別想從老大身上問出什麼話來。不過,胸大無腦的女人一向都很會自言自語的。她再敏銳的心思也絕對料不準這心深如海的男人,所以直接放棄還來得乾脆些。他只會下命令,絕不分享他的心思──也許……那個何憐幽是例外。極其實,在若干年前,她一如其他女人,也無法不被他的光采眩惑,並且一心一意想取得他的注目。但那實在是太巨大的賭注,而且絕對的沒勝算。當手下可以長久一生一世,當他的女人卻只有一夜的風光,並且在過後形同敝屣。如果她曾為何憐幽的獨受鐘寵而吃味,而曾想解決掉她,也會在近兩年的時光中心悅誠服。

只要有人能讓王競堯著迷三個月以上,代表那個女人絕對的了不起,更別說他居然會允許有人生下他的子嗣!她跟在王競堯身邊十年有余,多少明白他的一些觀念。他視一切禮教為糞土,更不信傳宗接代的把戲。如果不是出現一個何憐幽,恐怕王競堯今生今世是不會有孩子了。

何憐幽刷新了太多王競堯首開先例的紀錄。時至今日,依然痴狂。但他們之間的情潮浮沈仍在撲朔迷離的情境中。她愛他嗎?就因為這不確定的疑問,所以他痴狂至今。

朱千研邊思索著,也終于查覺到王競堯專注的方向,眼光也掃了過去。

「是個孩子。」

縮在扶手暗處的一團黑影,是個小男孩,越莫十一二歲左右。雖然與她所站之地相隔約有二十公尺遠,但仍能看到那孩子臉上身上目光可及的地方充滿瘀青。一雙倔強、狂野若野獸的眼,充滿與他年齡不符的恨火,熊熊燃燒著。而朱千妍更看到那男孩左額上游一道像是跌撞出的血口,如今血塊正與污土黏附在未處理的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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