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渣!這麼好的事為何不嫁他的妹妹?動腦筋到你頭上來了!你是齊家大小姐,他敢說你沒用處!那他們一家子拖過來吃白食當米蟲又算什麼了?你別哭,這事我來處理!」
「可是,太君對他言听計從的!嫂嫂你若與表哥對上可不好……」
「這是小事,不打緊。將來誰會受太君重視還不一定,到底我仍是齊家人,太君不會糊涂的。」玉湖輕拍燕笙肩頭,發現她的小泵衣著樸素,身上一件貴重物品也沒有。不知她們母女過的是如何的生活?身為人家的偏房,既沒身分又沒地位,一旦丈夫死了,便什麼也不是;加上這個家族的怪異結構,她們這種與世無爭的人,活得益加艱辛了。也許那些僕人正以為天磊快死了,而她很快就會成為像這對無權無勢的母女一般,什麼也沒有,才行事冷淡沒有分寸。她真討厭這個地方!
一雙溫暖的大掌輕放在她肩頭;她轉身,看到丈夫了解的眸光。她笑了!
「我以為你不在。」
「剛回來。」他坐在她身邊,看向他唯一的妹妹,輕聲笑道︰「你長大了,燕笙。」
「三哥……」倒是齊燕笙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自小到大,她從沒有機會與哥哥們單獨相處,更別說平起平坐了!她被認定是沒有資格的。
「坐下,讓三哥看看你。」齊天磊溫和的說著,他溫文俊逸的面孔很有安撫人心的效果,齊燕笙再度坐下。
「二娘好嗎?」他閑著。
「娘很好!她一直想來看看您的,可是大娘說您身體虛,不宜見客,我們就不敢來了。」
「那兒的話,你們以後可以常來,這邊的大門隨時為你們而開。你三哥應該還可以活個幾年,一時半刻上不了西天的,放心!」
玉湖建議道︰「如果你有興趣,不妨四周逛一逛,尤其後院養了很多珍禽異獸,我是沒什麼興趣,若你有,倒可以開開眼界!」
齊燕笙開心得雙臉紅透,說不出話,玉湖便放她一人去苑中玩耍。正好她要與天磊談燕笙的事。
「有比反駁太君更好的法子可阻上這件事嗎?」
齊天磊沉吟道︰「除了由‘鴻圖’出面搶去張家這條貨源,再來就是找另一縣約合作對象了!
世昭會看中張家的原因是張萬貫年事已高,又不是個太精明的人,唯一的白痴兒子是他的繼承人,柯世昭意圖並吞!否則柴林縣的易家會是更適合約合作對象。易家有兩個兒子,都相當出色有才干,燕笙若嫁了他們其中一個會更幸福,可惜世昭並不打算正當做生意。」
「太君全依他?無論如何將燕笙當棋子是很殘忍的!天磊,我真不喜歡這個家的氣氛。」
齊天磊想了一下。
「再忍一忍,世昭這些年來的做法遲早會出亂子。至于燕笙這邊,我會說服太君,讓她明白招贅比嫁掉她更好。你當真以為太君舍得齊家的基業拱手送人?世昭畢竟只是她的外孫而已。」
「好好的一個家,門來斗去成何體統?還有,剛才婆婆還對我暗示勸你納妾的事,你自個兒去給她交代,下午我就得去巡商號了,你看看這些羊皮卷。」她指著桌上的文件,忍不住哀哀的嘆息。當齊家的媳婦百分之百的命苦。
齊天磊笑著拉她坐在膝上,用青湛湛的下巴磨挲她細致的臉蛋。
「別擔心,短時間之內,沒人指望你會有好表現,尤其則讓世昭感到你是個威脅;他想佔你便宜,可不希望你比他能干。玉湖,別將太多事情攬上身,不然夠你累的了!」
「我心中總是不安定。」
「你怕什麼?」
「我並不是太君她們所期望的那個人!」
他笑。
「何妨?只要你是我所等待的佳人即可。玉湖,你肚子中已有我的孩子,這便是你最大的勝券了!」
她嚇了一跳,呆呆的看他。
「你怎麼能肯定我有了?你又不會死,為何算計我懷女圭女圭?」
「別忘了劉兄是名醫,我多少知曉一些常識。快些讓你受孕,到時「挾天子以令諸侯」,誰敢來指責你的不是?就算你是個冒名新娘,誰又能奈你何?」這件事他們彼此是心知肚明的,不如早點明說與她一同分擔。有時候,玉湖不太容易想通,成天揣在心中悶也會悶出病來!他唯一還不明白的是︰是什麼原因讓兩個女子錯置了花轎?當初酒醉的玉湖只嚷嚷著花轎抬錯了,人也嫁錯了,叫他快生去死,她想回家了……
玉湖早知道她的老公不是簡單人物;嫁他半個多月,每天都有新發現,今日又再度發覺她的丈夫心機無比深沉,似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深思熟慮,自有其用處,連讓她受孕都有話可說!幸好他心地還算善良,只喜歡欺負她而已!不然恐怕他作惡的手段比柯世昭更高超了!老太君的老謀深算與天磊比起來不知誰技高一籌?
「那天晚上,我到底說了多少事?」
「不多,但該說的全說了!」
「那你還佔我便宜!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妻子!你會後悔的,那天你真正見到冰雁,你會後悔與我圓房的!」她雙手抱胸,嬌蠻的揚著下巴,表示「貨物既出,恕不退回」,他若敢後悔就等著瞧!
這個小傻瓜!他若想反悔還會努力想讓她懷孕嗎?對付一個滿心念著回揚州的蠻女,讓她懷小孩是最好的方法;即使杜家千金比玉湖更美又如何?
「你實在不了解男人。」他捏她粉頰。
她回他一口齒印在手背上。
「至少我知道男人,你們孔老夫子說的。」
「他老人家早成一堆骨灰了!信那些死人骨頭做啥?我這輩子只打算與你耗上了!如何?」
「只要你不會比我早死!」她突然想到──「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會想加害于你?你那兩個哥哥真是意外死去的嗎?」
齊天磊唇角噙著些許譏誚,淡淡道︰「我大哥是真的溺水而亡,二哥也真的在上山打獵時被毒蛇咬死。如果二哥當天沒有在山上中毒死亡,也會在回家後與人起沖突遭人殺死。」
玉湖想了一下,猜測︰「是不是有人買通流氓對他下手?卻不料你二哥先遭蛇咬,不必他們動手?」
他點頭,贊賞的親她一下。
「你如何得知?」
「曾經有人在我的湯藥中下慢性毒藥,如果再多吃幾帖,我便會輕易死去而查不出病因。但那時,太君找來了劉兄,那一陣子我身體的確幾乎要如你所願的報銷,因為那些湯藥我已喝了三個月。劉兄治好了我,然後我們一同著手查凶手,巧合的是,在一次游玩中,听到幾個土匪談起收了一大筆銀子卻不必殺人的好差事。
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會是誰?」想必他心中有數,玉湖心中起了一股憤慨!現在是否還有人想伺機害他?
「你先猜猜看。接下來幾天,你有機會接觸每一個人,轉轉你的聰明腦袋,我看你夠不夠厲害!」齊天磊很有玩樂的興致,連自己的命都玩得很高興。
玉湖爬下他膝蓋,心知他故意弄得她更混亂!嘖!他都不急了,她才不會上他當的一頭熱!這人連生死大事也拿來玩,想來是死不了了!低頭看自己肚子,連天磊都說有了,她沒理由認為沒有。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天磊還有別的用心呢?跟這種人斗智力恐怕只會使自己折壽而已!她才不浪費那種力氣呢!
「我才不猜!你快些把一些要點告訴我,免得下午出糗。」她打開羊皮卷推到他面前,順便交代道︰「至于燕笙的事,你下午對娘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