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騰出一手抬高她下顎道︰「認真一點好不好?我們正在約會,不許想我以外的人、事、物。我可沒打算一整天就看你跟我媽聊天,而我彷佛成了隱形人。」
她推開他的手,右手卻被他轉而握住。他看了下,手心仍有淡淡刀痕,手背倒是沒事了,他拉過輕吻了下。
她笑道︰「羞不羞?跟自己母親吃醋!」
「你才奇怪,不跟我好好談戀愛,偏要先寵絡公婆,這叫不務正業,本末倒置。」他睨她。
這麼說,希康可是有話說了︰「哼!要討論不務正業,不妨先說說你這一個星期以來忙些什麼!苞我談戀愛?笑話一椿!這只讓我深刻體認到你這個人工作第一,我,楊希康,順便而已。」
沈拓宇搖頭。
「順便?楊大小姐。你可太看輕自己的破壞力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一星期內可以同時偵查幾個案件,而這星期就只用心這一椿?要不是這件事牽連到你,警署內根本看不到我的影子。你使我的英名毀于一旦,還有什麼是你要抱怨的?」
「抬舉了!沈大警官,不敢當!你不認為也許是你的體力逐漸走下坡,判斷力、推理力趨于遲鈍,不敢勇于承認,才推到我頭上?」她諷刺地說著,其實心中是甜蜜的,只是討厭他將她的「魅力」說成「破壞力」,難听死了!
他皺眉。
「你又想讓我載你到海邊滅火了是不是?」
希康斜睨他一眼。
「該滅火的也許是你。」
他深沉盯了她好一會,不說話,直到車子開入一家俱樂部的停車場,他才道︰「小心哪,小泵娘。說話節制些,我已經忍耐很久了,撩撥到我失控,想想你得付出什麼代價。」
她下車,臉蛋兩抹淡紅。冒險犯難的心,倒有些好奇他失控時會是什麼模樣。這種成人式的對話真教她臉紅心跳。他一定以為她很有經驗,說話才這麼不保留;要是他知道她未經人事,說話還會這麼大膽嗎?哦,他還是會。他這個人不以意婬為恥;他會想,但不曾侵犯,所以他勇于表示。
「我們來這邊打網球嗎?」她看向遠處的網球楊。
他摟住她腰說︰「不!來聊天。這里有相當雅致的包廂,可泡茶,用點心。」兩人往華麗的三層樓建築走去,他又道︰「順便來見見我爸爸,五分鐘就好,我不要別人佔去我們太多時間。」
他可真是帥!才給自己的老爸五分鐘?一點尊重的意味都沒有!
「你爸知道我?」她問。「是伯母提起的吧?」
「我對他說不要再挑適婚對象了,因為我下個月就會有個太太了。」他說。好像事情全是他一個人決定似的。她笑了笑。
「真巧,我昨天也跟女乃女乃說,明年才打算辦喜事,我還舍不得放棄單身生活。」
這事暫時停上討論。包廂內,坐著一個五十來歲,五官與沈拓宇神似,看來剛正不阿的嚴肅男人,他是沈斐,警界的大家長。她向來只聞其大名,未見其人。
「老爸,她是希康。」他們坐下,沈拓宇介紹。
「楊小姐。」沈斐對她笑著,深沈的眼中不斷評量著。
希康點了下頭,笑道︰「沈伯伯好。」
一會,沈斐似乎確定了,笑得更溫和。他自然知道楊希康一個私生活風評不好的女明星。未見面時他並不十分贊同,但妻子要他自己來看。一個能深得妻子喜愛的女孩,必定不同凡響;妻子看人只看心。而能讓兒子傾心就更稀奇了!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今日一看,他放心了。那種清新的氣質是造作不出來的。
「拓宇的心像野馬,不好掌握哦。」他提醒。
希康看沈拓宇一眼。
「掌握他?我不會那麼做,向來都是別人試圖來掌握我的,而我不願那樣。自己要靠過來,就靠過來了,無須刻意駕馭。」
這會,沈斐有些同情起兒子了;假若兒子娶到這麼一個活躍的如花美眷,他還舍得遠離家園去過冒險生活嗎?這女孩可不是盲從附和型的。也好,反正他一生也是冒險慣了,要是與這女孩生活,日子絕對不呆板。
沈拓宇自作主張︰「我想娶她,越快越好。」他真是一秒也不浪費。
沈父幸好明理些。
「一切照古禮來,禮貌上要挑個日子上門提親,商定日期。別太急切,會嚇跑人家的。」
受西式教化很深的沈拓宇,對繁文縟節大感麻煩,公證結婚簡便太多了。
一旁的希康實在好氣又好笑。他做事都講求三級跳嗎?才認得,就當情侶;才戀愛,就討論結婚。嫁給他的心肯定不變,可是太急了,她一時適應不了。不過,這倒不須她操心,老女乃女乃那關批不準,婚事就得延後。
「好了,五分鐘了。」沈拓宇真的有在計時。沈斐不以為意地拍拍他的肩,站起來看楊希康。
「歡迎你入沈家,希康。」
「謝謝。」她只能這麼說。
闔上門,沈拓宇立即緊抱過她深情地吻,狂猛地吻,好像忍了很久似的吻到她幾乎窒息………她緊緊摟住他頸項,和他的臉頰相貼……他的吻很有毀滅性,如排山倒海之勢一骨腦全傾給她………真是的!起先還以為他冷酷無情呢!想不到一旦爆發起來像火山似「什麼時候嫁我??」他低啞地問。他不想在婚前與她親密。尊重她,就要在合法的情況下,即使她有過往也一樣。
嫁他?等著吧!在他還不懂得先求婚之前,她不妨多搖幾次頭拒絕。當然會嫁他,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他有他一套過程原則;她當然也有。
「去我家提親呀,問我做什麼?」她的回答很合理,卻暗藏陷阱;可是他不曾知道。
他又綿綿密密地吻她。她半躺在他哀中,被嬌寵得有些幸福欲醉,性感的笑容如一片柔情的網,直直向他張開。
「你在誘人犯罪……」他粗喘,再次捕捉她的紅唇,一手不受控制地探入她上衣領口內,他手心的灼熱嚇著了她。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會是他的,可是她不要在這地方。在自己尚可以控制之前,她明白該找一個安全的話題來破解包廂內的情潮暗涌。她輕輕拉出他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在他冒火的眼光流連處,看到自己上半身的,很快地整理好衣物、然後遞給他一杯冰水。
「滅火吧。」
他一口仰盡,這個女人若不盡快嫁他,他會活不到七老八十,搞不好一個月內就被欲火焚身而死。她總是做這種事嗎?——無辜挑起別人欲火,再送上一杯冰水?
她也喝了口茶問道︰「何仲平那件事目前如何了?」
「他的命運從今起一路長黑。」他斟酌要不要全盤告訴她?賣春、販毒、販人、殺人、強暴這一長串罪狀她听了會不會做惡夢?感到惡心?
「怎麼說?」
「他經營應召站,並用毒品控制旗下女孩賣春。」他簡單扼要地說。
何仲平干這些非法勾當,演藝圈內早有耳語。謠言總是真假摻半,想不到竟是真的!希康很快聯想到自己只是被他利用的幌子。
「他怎麼突然不告我了?」她不明白。
其實這是沾了沈拓宇盛名的光。何仲平自國外請來一個名律師,在收集資料時,發現沈拓宇站在希康這邊,立刻不接這個案子了。何仲平問其原因,才知道沈拓宇在黑道上、國際上的大名。小小的官司一深入下去,驚動沈拓宇的話,下場會像抓了一條線頭,提起一串棕子,什麼事都會曝光。何仲平被這位名律師的警告嚇壞了,于是匆匆撤回告訴,連兒子的死活也不管了,一心想找到那柄水果刀。而沈拓宇之所以知道,是那名律師對他說的。這律師是個一流法庭戰士,而他另一個身份則是「清道夫」——一個黑道的清道夫。法律無法制裁的大奸大惡人物,只要犯在他手上,都會消聲匿跡。正派人物、邪派舉止的他是黑道中聞名的「死神」;而知道他身份的只有兩個人,沈拓宇就是其中之一。他們之間自是有一段精彩的相識過程,亦友非友,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