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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情心 第15頁

作者︰古靈

「多半是托付給產婆照顧了吧!」

雖說要托付也應該要托付給自己的師弟妹們比較安心才對,不過,他們幾個都不知道要如何照顧初生嬰兒,托付給產婆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費用是師弟們賺來的,辛苦也辛苦不到他。

「那也應該跟我們講一聲,免得我們擔心嘛!」水漾兒咕噥,紅唇噘高了。

「我們?擔心?」俞鎮宇搖搖頭,苦笑。「我倒想知道,大師兄心里何時曾有過我們?」

水漾兒無言,默默掃過周圍幾位師兄姐們嘲諷的表情,聳了聳肩。

「好吧,反正大師兄早晚要回來的,到時候再去看他們好了。」再轉注上官四兄弟。「那你們呢,上官大哥,要先回去嗎?」

「那可不行!」上官風搖頭。「少爺要我們在這等他,我們就得在這等著。」

「行啊,不過呢……」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頑皮的神采,水漾兒不懷好意的嘿嘿笑。「想留在這里,可也得干活兒喲!」

「哦?什麼活兒?」上官風問,還帶著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種菜、喂豬、」水漾兒故意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養雞、養鴨。」可怕吧!可怕吧!

誰知上官四兄弟兩兩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水姑娘真是小看我們了,咱們奪魂谷也是自給自足的,謀生的活兒,我們從小就得挑一樣學著干,學會了才能夠練武。」上官風得意的咧。「谷主說的,先學會如何養活自己再說!」

「真的?」水漾兒吃驚的大叫。「那藺公子呢?他不可能也會吧?」

「少爺啊?」上官風又移開目光,與三個弟弟們相對而視,旋即低下頭去,肩膀抖個不停,「自然是……」愈抖愈厲害。「也會。」

「欸?」不只水漾兒,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發出驚愕的怪叫。

「少爺挑的是武器匠。」

「武器匠?!」

「唯一不同的是,」上官風硬憋住笑,憋得好不辛苦。「少爺三歲就開始修習內功,五歲才開始在武器鋪子里學干活兒,但也得學會了如何打造出一把好武器之後,他才能夠專心一意思的習武。」

水漾兒和俞鎮宇不可思議的相對片刻,突然爆笑出來。

「有機會,我一定要叫他幫我打支寶劍!」

「可以啊,少爺的武器就是他自己打造的。」

「咦?那種摺扇隨便買一把就有了不是嗎?」他那個武器匠也未免做得太混了吧?

「不,不是那把。」上官風搖頭道。「少爺平常用的那把摺扇也的確是隨便買的一把,但那只不過是傷人用的,他自個兒打造的武器,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那他拿出來過嗎?」水漾兒好奇地問。

「沒有,打從少爺踏入武林至今,一次也沒拿出來過。」再補充三個字。「沒機會。」

「換句話說,他還沒有殺過人?」

「從來沒有。」

「不可思議,」傅偉咕噥。「江湖上還說他棘手無情,殺人無數呢!」

「所以說,江湖傳聞絕不可輕信,」俞鎮宇乘機教導師弟妹們。「記住了?」

「記住了。」師弟妹們齊聲應諾。

「不過,我倒很好奇,」水漾兒自言自語。「藺公子打造出來的武器,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上官四兄弟相顧一眼,失笑。

「也是一把扇子啊!」

「呃?」

****

東方天際,曙光乍現,那抹魚肚白卻是陰沉沉、淒慘慘的,像隔著濃濃煙霧,模模糊糊的迷蒙一片,而重重的烏雲,濃稠得像是潑上天的墨汁,層層疊疊的堆積著,蕭索的秋風陣陣吹拂,宛如少女哀怨的嗚咽,空氣是令人窒息的靜寂,凝結著一片肅殺之氣,就連心跳,也緊繃地窒悶起來了。

此地,距離天柱山三十多里的一處草坡,荒蕪淒涼的坡上是亂葬岡,坡下荊棘雜樹糾結叢生,齊陘的野草蔓長,而那叢叢雜草染上了點點枯黃,仿佛草便上沾著了什麼幽戚的傷感,透著一股悲烈的哀愴……

眼前,向來總是杏無人煙的草坡上密密麻麻布滿了人,起碼有五、六百之數,其中只有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全都在藺殤羽前面。

就在藺殤羽面前,一字排列著九個人,七個男人,兩個女人。

但最令人注目的卻不是那兩個女人,而是三個頭發胡須一整片花白的老人家,一胖、一瘦、一丐,俱皆佝淒著背,還拄拐杖,老人家沒有八、九十,也該有七、八十了,不在家里含飴弄孫,卻跑到這荒郊野地里吹冷風,卻不知是為何。

「奪魂公子,我們萬分不想招惹你,可是……」

率先開口說話的是兩個女人之中,年歲較大的那一個,三十多近四十,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連嗓音也是嬌嬌女敕女敕的透著一股令人骨頭酥軟的黏膩味兒。

她,就是月影門門主。

「誰讓你跟水漾兒走在一塊兒呢!」月影門主很做作的嘆了口氣。「我們這是未雨先綢繆,還請奪魂公子你多多包涵了!」

「就憑你們?」

微眯的丹鳳眼淡淡地掃過眼前的人,藺殤羽聲音清冷,不透半點七情六欲,目光澄澈,卻澄澈得那麼陰森而毫無半絲暖意。

「這我知道,光憑我們多半是不夠的。」月影門主倒是很老實的承認了,「雖然去年,我們只出動了各幫好手二十人就解決了十方秀士,但奪魂公子你……」她搖搖頭。「不,我們不敢如此大意,所以呢,這回我們不但盡出三幫精銳之力,更且……」

她回眼恭恭敬敬地向那三位老人家福了一下。「請到了五十年前威名顯赫,稱霸武林三十余載的『大燕三魅』三位老人家……」

藺殤羽臉上半紋波動也沒有,森冷如故。「沒听過。」

那三位老人家白眉白須無風自飄了一下,月影門門主僵了一僵,表情開始難看了。

「或許任何人都看不進奪魂公子眼里,但……」

月影門主的目光移向藺殤羽後方,沈康畏畏縮縮地站在那里,心虛的眼神落在地上,誰也不敢看。

「我想公子你或許已猜出,水漾兒並不在我們手里,被我們抓到的是沈康的老婆孩子,所以他才會乖乖的替我們去把你拐騙過來,同時……」月影門主得意的一笑。「他也為我們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丹鳳眼突然眯了一下,劍眉高挑,藺殤羽沒吭半聲,身上的邪惡之氣卻陡然暴增,令人背脊發冷,不寒而栗。

「哎呀,終于發現了嗎?」月影門主橫手背掩嘴咯咯笑,活像一只蛋下不出來的老母雞。「對了,沈康伺機在你身上下了軟筋散,無色無味,故而難以察覺,非毒也非迷藥,也就無法運功逼毒,直到藥效開始發作的那一剎那,你才會察覺到中了道兒,這時……」

她拋出一個媚眼。「也已太遲了,雖然藥效只有兩個時辰,但那也該夠奪魂公子你死上好幾回了……」

听到這兒,始終瑟縮著不敢出聲的沈康方才急惶惶的插進嘴來。

「門主,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現在,該把我老婆和孩子還給我了吧?」

「你的老婆孩子?」月影門主更是有趣的哈哈大笑。「你還要你老婆孩子干什麼呢?反正你們也活不久了!」

沈康面色大變,「你想反悔?」憤怒的咆哮。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小兄弟,」月影門主一臉虛偽的同情。「想想,一旦奪魂公子死了,奪魂谷的人勢必非揪出凶手不可,然後他們就會找上你——你是最後一個被看到與奪魂公子在一起的人,為免你招出我們來,殺人滅口應該是最好的辦法,這麼一來,就沒有人能夠牽扯到我們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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