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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籠里的暹邏貓(上) 第27頁

作者︰古靈

「好,那我這麼說,如果你堅持要用自虐的方式對待你自己,我就要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她看不見他,因為夜實在太暗了,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氣,仿佛沸水奔騰一樣狂嘯,她在想,如果可以看得見的話,是不是可以看見雨水都被他的怒氣擋開了?

「埃米爾,別這樣,」她不由自主地緩下語氣來。「傷害你自己沒好處,你要發泄怒氣,用其他方法吧,除了自虐,我都不會反對,好嗎?」

她才剛說完,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馬上接下去。

「那麼,這種方法呢?」

「呃?」

腦筋連開始運轉的機會都沒有,她就被一道凶猛的沖力撲倒了,熱燙的人體赤果果地壓在她的嬌軀上,粗魯的撕開她的T恤、短褲,她的雙腿被分開,然後感覺他開始進入她……

「老天!」

一切突然停止了,她听到他驚恐的低喃。

「我在干什麼?」

她馬上就知道他想撤退,也知道不能讓他這麼做,他非得趁這個機會將怒氣發泄出來不可,不然他一定會再把怒氣硬吞回去折磨他自己。

于是她的雙臂牢牢圈住了他的頸子,不讓他離開。

「繼續,把你對你自己的怒氣發泄在我身上,不要停止!」

「不!」

「你必須,你心中這股怒氣不能再壓抑下去了,否則你會不斷傷害你自己,我不允許!」

「不!」

「你不會傷害到我的,埃米爾!」

「絕不!」

雪儂又嘆氣,好吧,雖然她不想這麼做,但……

「埃米爾,別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想想他在掉下馬那一刻腦袋里在想些什麼,再想想他頸子摔斷的那一剎那……」

「閉嘴!」

「腦海中最後一幕影像又是什麼,他一定很不甘心,因為他還不到死的時候,他的身體依舊健壯得很,應該可以再活個一、二十年,但他卻……」

「閉嘴!閉嘴!」

「在不應該死的時候死了,是誰害他的?究竟是誰害死他的?是他的親弟弟?還是……」

「該死!」

一股尖銳的撕裂痛猛然刺穿了她,她不需要再往下說那種殘忍的話了。

傾盆大雨中,暴怒的喘息聲愈來愈粗重,她溫柔地環住他的頸項,以無比包容的語氣在他耳傍呢喃。

「對,就是這樣,把所有怒氣都發泄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巔驀然傳來一聲悶沉沉的雷鳴,然後,一切又突然靜止了,大雨,還有他的怒火。

大雨下夠了,他的憤怒也發泄出來了。

「上帝,我到底做了什麼?」他的聲音極度驚慌。

「正是我要你做的。」她的聲音透著笑意。

雙臂支在泥地上,他猛然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你這笨蛋!」旋即退出她的身體,離開她身上,匆匆套上長褲,再把破碎的T恤和短褲丟進她懷里,用他的襯衫裹住她,然後一把抱起她,疾奔回古堡。

將她放在後翼房間床上,用毛毯包裹住她後,他又匆匆離開,雪儂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現在才感覺到好冷。

不久,門外傳來輕細的對話聲,然後,埃米爾開門進來,又一把將她連毛毯帶人抱起來轉到隔壁房間,昏沉沉的煤油燈光中,可以清楚瞧見房中央立著一支舊式木浴桶,熱騰騰的水蒸氣緩緩飄散開來。

他在浴桶旁放下她,拿掉她的毛毯想讓她進浴桶泡熱水……

「老天,你你你……你還在流血!」他的表情就跟聲音一樣,慌亂又失措。

她失笑,不在意的自行爬入浴桶內,「放心,很快就會停了。」低身整個人泡進熱呼呼的水里,「喔,天,好舒服!」然後招招手。「來,你也進來呀!」

他的臉瞬間扯扁了。「我?」

她的表情從不曾如此純真無邪過。「對啊,你也會冷不是嗎?」

他慌忙搖頭。「不行,我……」

腦袋微傾,她天真地眨巴著眸子。「要我出去請你一起進來?」

張了張嘴,闔上,他咽了口唾沫,投降了,慢吞吞的褪下濕淋淋的長褲,進入浴桶內。

轉身背對他,「幫我洗頭。」她請求。

他洗了,用他這輩子所能有的最溫柔,極盡憐愛的揉搓著她烏溜溜的長發,使她舒服得開始學布谷鳥點起腦袋來。

待他洗好後,她很自然地偎入他懷里,「我想睡了。」話落,她睡著了。

窗外,黑暗中的小生物發出安詳的低鳴,仿彿催眠曲般安撫著心跳呼吸逐漸趨于同一步調的男女,直到門外傳來伊德焦急的低語聲。

「別跟我開玩笑了,埃米爾,你不會睡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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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

這是雪儂的腦袋還半睡半醒的時候听到的第一句話,她眨著困惑的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什麼?」

「你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埃米爾又重復了一遍。

雪儂皺了一下眉,又揉揉眼,終于,清醒了,她瞟他一眼,搔搔亂發,逕自起身穿上睡袍,跌跌撞撞的進入浴室。

片刻後,她自浴室里出來,又爬回床上,埃米爾立刻把早餐架放在她面前。

「你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第三遍。

仿彿沒听見似的,雪儂悠然地輕啜一口熱呼呼的巧克力。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醒來?」

「我不知道,巧克力和面包溫了,我就叫僕人換新的。」埃米爾耐心的解釋,然後問第四遍。「你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

真有耐性。

「我不會。」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愛的不是她。

「將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為什麼不能現在告訴我?」

「將來你會知道的。」

埃米爾凝視她片刻。

「我接到臨時政府的舞會邀請函,」話題突然轉開。「下個月中旬,你可以陪我去嗎?」唯恐逼走她,他已經習慣不能追問她任何事了,他必須用其他辦法說服她。

巴黎已鬧過一場大革命,連國王都趕下台了,他們這邊卻依然悠哉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也難怪,鬧的是平民革命,有影響的應該只有貴族吧!

奇怪的是,子爵夫人竟還敢逗留在巴黎,她不怕被整肅嗎?

雪儂聳聳肩,「可以啊,不過……」咬一口甜蜜蜜的果醬面包,她滿足地吁了口氣。「晚上你要來找我。」

埃米爾低低申吟一聲,嘆氣。「好。」

于是,埃米爾不再蜻蜓點水意思意思了,因為他不用再顧忌會不小心毀了雪儂的貞潔。

那種東西早就被那夜的大雨沖走了。

常常,他們明明早就起床了,但一個不經意的早安吻就足夠將他們拉回床上,直到中午才下樓用早午餐︰不然就是晚餐後就直接上床「玩」到清晨四、五點才各自眯眼困覺,就跟巴黎社交界的生活一樣。

他們終于趕上潮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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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春意正濃,葡萄園內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葡萄苗抽芽吐枝,新生枝芽早已抽到半人高,更有性急的葡萄苗已在枝頭上掛上了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初升旭日的金色光芒照耀到綿延不絕的葡萄樹上,美麗絕倫。

「真舍不得離開,這時候是最有趣的時候說!」

一大早,埃米爾和雪儂就出發了,但馬車才剛離開古堡,雪儂的腦袋又探出車窗外,已經開始後悔答應陪他到巴黎去了。

「舞會結束隔天我們就回來,不會很久的。」

「巴黎鬧了一場幫命,公司沒有什麼事需要你過問一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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